第一章血色雨夜（上）
黎城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也是一座多雨的城市，有时候下起雨来，总是下个不停，最多的时候能连续不断地下上半个月，即使是这样，人们还是很喜欢黎城这座城市。 黎城虽然多雨，但雨却总是蒙蒙的，它下的很温柔，就像黎城一样，也很温柔，也许这就是人们喜欢黎城的原因吧。 当然，有的时候，黎城的雨也下的很暴躁，但是这样暴躁的雨却并不多，每一年总会下上那么几场暴雨，所以人们也总能记住下暴雨的日子，至少28年前有一场雨，在黎城的人们心中，多多少少是难以忘记的，特别是黎城公安局的警察，更是无法忘记。 沈翰自然是不知道28年前的那一场血色暴雨的，因为他今年也才28岁，不过，沈翰知道，自己与28年前的那一场血色暴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夜，黎城也下起了暴雨。 沈翰站在窗台前，望着远处的天空，闪电划破天际，黎城的最高建筑X大厦在闪电下显得有一些孤独，甚至是有一些阴森诡异，就像一个鬼魅一般矗立在狂风暴雨之中。 看着眼前的暴雨，沈翰脑海中尝试着在勾勒28年前的那一场血色雨夜，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陈旧的档案袋，上面写着‘黎城孤儿院案’六个大字，档案袋旁边，散落着一些看起来已经很模糊的旧照片。 沈翰盯着照片上的婴儿，陷入了沉思，他脑海在不断地根据这些现场照片去拼接出当年的案发现场，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回到28年前的黎城孤儿院，回到那个刚刚满月的自己，试图看清当年站在雨夜之中屠夫。 “凶手与黎城孤儿院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 …… 这时，沈翰的手机响了。 “沈队，出事了。” 来电话的是黎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侦查员韩冰。 作为黎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从电话里韩冰的语气中，沈翰敏锐的意识到必定出了重大案情。 韩冰是沈翰的在黎城公安大学读书时候的小师妹，沈翰大三的时候，韩冰才刚刚到黎城公安大学报道。 沈翰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刚刚从图书馆出来，便看见了校门口一群高年级的学长围着一个女孩子，希望能够给那个女孩子帮忙提行李，引得旁边其他新来报道的女生十分嫉妒，那个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女生就是韩冰。 对于沈翰来说，无论是身材多么高挑，长相多么美丽的女孩子，他都总是显得那么不感兴趣，仿佛研究透一个悬案才是他正在感兴趣的事情，这使得本就充满英气的沈翰增添了些许高冷，这也是黎城公安大学的女生对沈翰痴迷的原因之一，而最令这些女生痴迷和其他男生嫉妒的，是沈翰英俊的外表之所隐藏的缜密逻辑与超高的智商，在每一次的刑侦课堂上，面对世界上一些著名的典型案件，沈翰总能洞察其中的凶手动机与心理，甚至在这些案件中开辟新的破案思路。 黎城公安大学的教授们都很喜欢沈翰，而大三时候的他已经开始在黎城公安局刑侦大队实习，并且参与了许多案件的破获，这也使得尚未毕业的他在破案的过程当中越加得心应手，特别是当时黎城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郭天明，对沈翰更是赞赏有加。 能得到郭天明的夸耀，是一件难得的事情，毕竟郭天明的破案手段也是出了名的，虽然也是同样毕业于黎城公安大学，算是比沈翰大两届的师兄，但是郭天明的机敏也是出了名的，当年被黎城公安大学誉为近二十年难得的破案天才，毕业之后进入黎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短短几年时间，便破获了数十件大案要案，正值沈俊退休，黎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位置也就自然而然的由郭天明来坐了。 沈俊，沈翰的父亲，当然，是养父，沈翰是清楚的，但是在沈翰眼里，沈俊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说来，郭天明和沈翰算是师出同门，因为沈俊是郭天明的师傅。 但是后来，郭天明在一次意外中死了，但对于沈翰来说，郭天明的死并不是一次意外。 挂了电话，沈翰便急忙的下了楼，驱车前往黎城商业城。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此时路上的行车并不多，看着窗外，沈翰内心显得有些着急，因为这么大的雨，必定会破坏现场。 黎城商业城位于黎城的市中心，虽然不是黎城最繁华的地段，但人流量也十分多，如果是发生了刑事案件，多半也是正常的当街行凶之类的常见案件，并不难破获或者擒住行凶之人，可沈翰却有一些眉头紧随，似乎有预感这次案件并不简单。 “沈队，你来了。”韩冰穿着雨衣，黑夜之中也无法掩饰她那一双炯亮的双眸。 韩冰的眼睛可以说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当然，若没有那张令无数黎城公安大学的男生目不转睛，无数女生嫉妒的脸庞，也无法架得住那双眼睛。 “什么情况？”沈翰撑着雨伞问道。 无论哪个男生，即使是在乌黑的雨夜之中，也是无法抗拒自己多看韩冰几眼的，所以无数的男生都多么希望能够来刑侦大队，就算是和韩冰共事，也是一件可以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对于沈翰来说，他的眼里就只有案情，所以，即使韩冰的双眼中充满对沈翰的爱慕，沈翰也只是一扫而过，绝对没有多看几眼的意思。 “有一位环卫阿姨在这个垃圾桶上面发现了这个……” 沈翰朝着韩冰手电筒的方向看去，只见垃圾桶的旁边不断地有血水渗透出来，垃圾桶上有翻动的痕迹，在垃圾桶的左边的底下，有一个人体小拇指。 沈翰蹲下来，手中套着白色手套，轻轻地拿起小拇指仔细的观察着。 小拇指很长，很细，很白，上面还有红色的美甲，那美甲并没有被弄花，而且，小拇指关节处的切口很平，像是被某种刀片完整的切割下来一样。 不远处，一位穿着红色环卫服的阿姨十分害怕的站在雨中，似乎已经被现场的状况惊吓到了，夜色中，微弱的灯光下，依然能够看得出环卫阿姨苍白的脸色，双手颤抖着持着打扫卫生的扫把，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雨越下越大，血迹已经几乎染红了整个垃圾桶的周围，暗夜中，显得有些恐怖，似乎雨水也无法冲刷掉弥漫在空气中的阵阵血腥味。 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即使是处于黎城市相对繁华地段，路上行人也已经不多，更何况是在一个狂风暴雨的深夜。 “沈队，自从环卫阿姨发现了这个小拇指之后，整个垃圾偷包括周围都没有动过，是环卫阿姨报的警。”韩冰说道。 沈翰点点头，循着渗透出来的血迹看向垃圾桶，这是一个有分类的垃圾桶，左边是存放可回收垃圾，右边是存放不可回收垃圾，中间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专门给路人放烟头用的。 红色的血液是从左边的可回收垃圾桶渗透出来的，只见左边的垃圾桶了堆满了杂物，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沈翰把垃圾桶上面的杂物缓缓地清理出来，在垃圾桶的底部，有一个透明的袋子，但是很显然，袋子里面有红色的液体。 “人血。”韩冰惊恐的说道。 沈翰点点头，说道：“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死者的血，被单独装在这个袋子里。” 除此之外，左边的垃圾桶并没有其余的东西，而那些血正是从这个透明袋里渗透出去的。 沈翰站起身，对着旁边的刑警队警员余雨说道：“小雨，提取化验。” “是，沈队。”余雨回答道。 “奇怪……”沈翰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沈队。”韩冰疑惑地问道。 “你看。”沈翰指着右边的垃圾桶。 韩冰走过去，却发现右边的垃圾桶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垃圾。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哪一个垃圾桶，至少都会有垃圾的，左边的垃圾堆满了杂物而右边的垃圾桶却那么干净，你不觉得奇怪吗？”沈翰道。 若不是沈翰提醒，韩冰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看来，得问一问环卫阿姨了。”韩冰对着沈翰说道。 这时，环卫阿姨在其他警员的搀扶下，已经从惊恐之中缓过来了。 沈翰和韩冰走到环卫阿姨面前。 “阿姨，别怕，麻烦您跟我说说，您是怎么发现小拇指的？”沈翰问道。 只见环卫阿姨咽了咽口水，然后缓缓地说道：“我是从乡下来的，一个月前才正式成为环卫清洁人员，由于家里穷，经常会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捡一些塑料品什么的买了贴补家用，有时候还能在这里头捡到完整的猪rou、鸡rou什么的，可能是前面菜市场的商贩卖不掉扔在这里的吧，如果是好的，就可以拿来吃，不用花钱再买，如果是坏掉的，还可以给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