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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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我吃到了番茄炒蛋,前所未有的鲜美,在味蕾甚至整个口腔炸开。 然后,我炸醒了。 醒来才意识到外面打雷,我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从干草堆上爬起来,抬头看天气,瞬间被西北的夜空吸引住了。 根本没有打雷。 那是一道道绚烂的流星交错划过,落在远方崎岖的地平线尽头,将漆黑夜幕的一角渲染成黎明的曙光。 这让我的情绪稍微乐观。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索许久,女孩说过的一句话闪过我的脑海,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 她说,“大势力要打仗”。 那些“流星”,会是火箭炮或者导弹吗? 废土世界的秩序早已崩塌,来个“军阀混战”貌似很合理。 我越发觉得这番推测很自洽,无心睡眠,发现系统里多了两则通知,都是在我睡着后弹出来的。 【系统通知: 鉴于绑定者多次放弃捡漏任务,自动判定绑定者对现有捡漏项目不满意,开始筛选更高级别捡漏项目,雷达检索库更新中……】 【系统通知:更新完成。】 捡漏雷达的搜索距离扩大了数倍,地图上原本星罗棋布的蓝色光点,大多消失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蓝色光点。 它的亮度,超过之前所有的蓝点的总和,缓慢移动着,几乎将我的眼睛晃瞎。 我推测,更新后的捡漏项目非同寻常,或许是真正的机缘,连夜冲出了铁皮屋。 跟随蓝光,来到了军营旁边的征兵点门口,我犹豫了。 我几乎确定了,外面就是在打仗,此时进入征兵点,会不会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适逢天色微明,不远处一些棚户的门吱呀吱呀地推开,穷人们端出野菜汤、杂粮饼,蹲坐在门槛上早餐。 他们的目光比女孩的浑浊许多,也麻木许多,似乎不在意近在咫尺的战争,偶尔还谈笑几句。 “兵荒马乱的世道,城外正在打仗,当兵是想找死吗?” “他可能是傻子。” 淦,他们居然嘲讽我。 唯有一个老妇人眼神很好,说: “看他的衣着和打扮,好像同我们不一样。他可能是个少爷。” 众人立刻向我投来惊恐的目光,慌忙散去,以至于野菜汤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植物根茎烫水的苦辣酸涩味道。 只有老妇人还呆在原地,双手放着胸前,低着头作祈祷状,嘴里喃喃地说: “神保佑我,希望少爷没有听到刚才的妄语……” “神保佑我,希望少爷脾气好,听到也不会惩罚我们……” “神保佑我,希望少爷心地善良,就算惩罚我们,也只是一顿小打,不要再流太多血……”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布满皱纹的眼角留下泪水。 这一幕,让我想到祥林嫂,心想不至于吧,就因为说了“大人物”的坏话,人都吓懵了? 或许,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为了证实“错”不再鄙人,不必背莫名其妙的心理负担,我强行扯开附近的一扇棚户门,在对方明显惧怕我的状态下,逼问出一段往事: 半年前,市议长大人过生日,举行“亲善活动”。 议长家的大少爷作为“亲善大使”,专门视察贫民窟,中途还有说有笑地给大家发面粉,突然脸色一变,让城防队架起机枪,对着越发聚拢的人群扫射。 之后死了很多人,包括老妇人唯一的儿子。 老妇人很伤心,花费全部的积蓄,向所谓门路广的人打听,那少爷变脸的原因。 他们没能告诉她答案。 倒是有好心人讲述一个道理: 那些大人物的性情总是捉摸不定,喜怒无常,大开杀戮或许不需要明确理由,善恶一念间。 …… 真是见鬼,怪不得他们害怕我了。 我望向征兵点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这里毫无法治,军营里肯定有不少大人物,要是碰见一个随便开枪的疯子,后果不敢想象。 我像后退,远离征兵点,可看到地上散落的菜汤茎叶和杂粮饼的碎屑,肚子阵痛了起来。 因为饥饿。 昨夜,女孩制作过同样的杂粮饼,使用一种黄中带黑的所谓杂粮面。 我品尝过,高情商的评价是,带有浓郁的自然泥土气息;低情商的评价是,一块可以咀嚼却难以下咽的发霉的砖。 出于对脆弱生命的尊重,我饿了一晚。 经过那晚,我早应该明白一件事: 一个来自和谐社会的年轻人,出生后没有吃太多苦,反而生活得越发养尊处优,终究无法承受极端的贫瘠与病弱。 想要破局,只能相信系统了。 我下定决心,迈入征兵点。 它是一个独立院子,铺着碎石路,墙角花坛里种植几棵翠绿的梧桐树,有几间刷白漆的砖瓦房,安装着透光的玻璃门。 很简单的布置,却与外面的棚户区,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让我产生重回地球的错觉。 可我无法获取真正有用的信息。 因为院子里除了我,空无一人,没有值守的军士。 “人呢?都上前线了?” 我打算挨个房间看看。 其中一间房前,停了辆棕绿色的越野车。 透过关闭并不严实的窗帘,我看见房间里布置着沙发和茶几,像是招待室。 几个军官正在脱制服,旁边有一堆灰漆漆的布。 领头的骂骂咧咧: “该死的,本少爷好不容易谋到旅长职务,今早刚到戈林市,还没正式上任,就碰见敌军打过来。真倒霉。” 他和我一样年轻,还和我一样是黄种人——这片废土各色人种都有,白种人占多数。 我注意到他制服肩章很华丽,有一枚用金丝线编织的五瓣花纹章,还有其它繁琐的边条做点缀,应该代表较高的级别。 旁边一位副官模样的白人说:“特洛伊少爷英明!” “戈林市只有我们这一个旅,而敌军攻势猛烈,至少出动了……嗯,天知道多少部队,反正到处都是。戈林市根本守不住,再不逃怕是要当俘虏。” 他看到那个叫特洛伊的少爷脱下军服后,迟迟没有再穿上衣裳,催促道: “我亲爱的大少爷哟,请您别磨磨蹭蹭了,赶紧换好了转移呀。” “嘿,这衣服你是从那里找来的,太脏了。” 特洛伊少爷赤身裸体地蹲在茶几边上,捻起旁边灰漆漆的布,抖下一层灰。 不得不说,特洛伊的身材非常好,体态健美、肌rou饱满。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光洁的躯体上,像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大理石雕塑。 “少爷,平民衣服那有干净的。” …… 我算看明白了,他们是准备跑路的军官。 记得从前看过的电视剧,溃逃的某军长官,常常脱下军装,化妆成平民战略转进。
我意识到不能偷看下去了,准备离开。 “有人!” 他们还是发现了我。 “你是谁?” 大少爷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左轮。 我的毛孔瞬间爆裂,感觉冷汗直流。紧绷的精神让我进入一种特殊状态,发现周围的人动作迟滞了。 作战时滞! 但这不是绝对的时间停止。墙上的钟表指针依然缓慢地拨动,特洛伊的手下正在拔枪……时间的流速正在逐渐归于正常。 我竭力保持镇定,在心里做出判断: 自己一个和平国度的老百姓,此时夺枪,即便成功,也不会使用,更没有其他战斗技术,时间迟滞持续不了多久,终究躲不开他们后续的进攻。 一股悲观的情绪随之而来,世人常谈百无一用是书生,艺人在很多时候还不如书生,真是废物啊。 时滞就此结束。 我苦笑地摊开双手,示意没有威胁,又卸下外套,递给特洛伊。 “我们是朋友,有话好说,这件衣服送给你。” 他问:“你是那个家族的?” 我知晓言多必失的道理,保持沉默。 特洛伊接过长风衣,还不满足,让我将全身衣服都脱下来,除了内裤和袜子。 这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却不敢释放,只能安慰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韩信连胯下之辱都能忍。 想通这些,我甚至对他笑脸相迎。可以想象那笑脸一定是谄媚恶心的。 一阵悉悉索索后,特洛伊将我的衣服穿在身上,掏出我的手机,轻佻地吹起口哨,开机失败后,又把手机塞进我的内裤里。 “感谢你,我刚交的新朋友,这套衣服很好看,我太喜欢你的礼物了。” 特洛伊是个虚伪的人。他似乎有一定的礼仪修养,言行“优雅”而热情,却始终拿枪指着我。 “新朋友,我对你十分感兴趣。很遗憾,我不能和你多待一会儿。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一会儿见。” 他嚣张地领着小弟登上越野车。 我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用中文低声咒骂:“娘希匹!” 话音刚落。 “咻——砰!” 一道黑影从半空划过,砸进院子里。 我的身体被震个半歪,大脑紧跟就要宕机,系统自动将我拉入时滞状态,我用黑视前的最后余光看见,那是一枚炮弹。 我苏醒后,从地上爬起来,脑子嗡嗡作响,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旁边的梧桐树叶正在摇曳,风肆虐着我全身的肌肤,如针扎般疼痛。 还好是些较小的创伤,伤口处的血rou正在蠕动,挤出烧焦的碎渣,长出细嫩的新皮肤。 炮弹落在前方十几米处。 那里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碎石坑,冒出滚滚浓烟, 越野车的残骸正在燃烧,散发塑料与炭铁焦灼的气味,四条轮胎不知所踪,一些红白碎片散落在周围,沾满了硝烟,仿佛腌rou。 面对从没有见过的真实惨状,想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就这么没了,我愣神了。 命运,总是捉摸不定。 犹如凡人的喜怒无常。 我收回思绪,看向一旁无主的军官制服,忽然笑了。 捡漏雷达上,最耀眼的蓝光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