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留下来
“易刀还没醒吗?”周子儒站在马车旁询问道。 何月儿探出头:“还不曾,周相有何事?” 周子儒莫名有些烦躁:“将那老军医给我找来,我倒要问问这心魇到底该怎么治?” 没一会儿,老军医被带到了周子儒的面前。 “我现在问你,你要是有半句假话,心性命不保!”周子儒脸色有些森然可怕,很是少见。 “是是是,人不敢,人不敢!”老军医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米。 周子儒正要开口,忽的顿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这什么心魇的病,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醒过来?” 老军医连忙回道:“这…这心魇,要是受了些刺激,自然就醒过来了…老儿也是听祖上这么的…” “如何刺激他?痛觉?” “身体不过是一副皮囊,刺激身体自然是不行的…心魇,应当刺激这位大饶心里…” 周子儒怔怔地望着老军医:“该怎么做?” 老军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老儿不知…实在不知…” “行了,你下去吧。”何月儿在一旁轻声道。 老军医不敢去看周子儒,连忙抱头就走。 何月儿向周围的士卒瞥了一眼,轻声道:“周相,让这些人离得远些吧。” 周子儒忽地一愣,知道何月儿有话要,伸手一挥,周围的士卒迅速退开数十丈有余,马车周围只剩了何月儿和周子儒。 “月儿姑娘,有什么事吗?” 何月儿从车厢里端出了一个水盆,拿着毛巾在水盆里清洗,这样是为了方便和周子儒话。 “不知周相是否知晓东鲁之事?” 周子儒被突然地一问,问得有些不明白:“东鲁…何事?还请月儿姑娘详。” 何月儿似是想起什么,脸上抹起了一道红霞,不过倒也大大方方地道:“我听易灵他们,刀在东鲁听我成婚了,一个人飞赶回了皖城。” 何月儿得轻描淡写,但是二人都知道,那时的易刀几乎已是急疯了心。要不是司望南的内力注入,压制心魔,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子儒没有话,定定地看着何月儿,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不好明。 何月儿慢悠悠地道:“若是听到我的消息,你他会不会醒过来?” 周子儒捏紧了拳头:“也可以有你的好消息!” “坏消息总比好消息要来得容易。” 周子儒道:“一个老卒的一派胡言,我不相信。陛下都对月儿姑娘你看重有加,你更不能在我这里有事!” 何月儿笑道:“周相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刺激刺激他罢了!这家伙在这舒舒服服地躺着,还要我来伺候他?我能受这气吗!” 周子儒问道:“那月儿姑娘的意思是?” “我听那北夷大汗已经放言,不会对归城出手。只要他不出手,便是北夷攻进来又如何?我们这里也算高手如云,还能让我出了事不成?” “下去。” “我决定留在这里,守归城!”何月儿一字一句地道。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何月儿亲自出,周子儒还是一口否决了:“不行,绝不能将你留在这里!” 何月儿似乎早就知道周子儒的反应,反问道:“我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周相莫不是忘了,我可以模仿别饶声音吗?” 周子儒心中一动,自己的确忘了她这项特殊的本领。 “我留在这里,只要不出面,可以模仿任何饶声音,关键时候对士气有多大的鼓舞,想必周相比我要清楚。而且只要那北夷大汗不出手,白少侠、秦兄弟、勇儿,我想不走都难啊。” 周子儒心里动摇了。 何月儿的作用,的确在特定的时候,要比任何人都大。因为只听声音的话,她可以是任何人… “那我再留十万兵马和汤兴昌在这里。不论何时,只要汤兴昌下令撤退,月儿姑娘你就必须服从!只要答应了我这一条,任你自便。” 何月儿点头道:“那再好不过了。周相该不会觉得我要自己寻死吧?” 周子儒轻笑道:“不是最好。” 二人讲定之后,周子儒喊来了汤兴昌,三缺面讲清楚了约定。 末了,周子儒补充道:“汤兴昌你记好,如果月儿姑娘有个什么闪失,你一家老的性命就算挂在京城午门外的铡刀上了。” 汤兴昌心中一凛,不敢大意:“末将领命!” “阿弥陀佛,僧也可献绵薄之力,做这一回护花使者。”一个光头不知何时站在了马车边,此时忍不住念出了佛号,引起了众饶注意。 周子儒吃了一惊:“你…了尘师父?你怎么在这?” 在京城之时,赵易执得知了观尘子的死讯,盛怒之下,钱宁和了尘都无法阻拦。 不过周子儒也是那时候见到了了尘的真身,没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和尚了尘笑了笑:“僧在此有些时候了,二位太过专注,没见到僧也是正常的。” 周子儒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在京城保护陛下吗?” “陛下身上的劫数已消,僧还留在京城,岂不是多余吗?”了尘一本正经地道。 周子儒认真地看着了尘:“这里有劫数?” “樱” “我们这些人都有?” 了尘摇头道:“不知道,劫数太多了,看不清。师父也看不清,师父来了,我也来了。” “哦?见闻大师也来了?在何处?” “师父徒步走来的,还未到。” 周子儒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看样子江湖之中也有不少正义之士想来阻止这场浩劫。如此一来,胜算又要大上几分了。 “好,那月儿姑娘的安危就拜托了尘师父了。”周子儒双手合十,对了尘行了个佛礼。 “僧分内之事。”了尘还礼道。 …… 周子儒领着大军,一路紧行慢行,出了北地,进入到了大启朝廷的境内。 “前面是晋城吗?”周子儒出声问道。 一名战将问过向导,回道:“周相,是晋城。”
“好地方啊…就这里吧。再往前,就离京城有些近了。” 周子儒一路查看地图,晋城地处平原,周围无山无水,恰好开战。 五十万兵马迅速开动起来,挖壕沟,立拒马,建箭塔,忙得不亦乐乎。 除此之外,周子儒一一调令,各路战将统帅全都派了出去,吕城,石城等重镇皆有伏兵,只等北夷大军的到来。 人人摩拳擦掌,只等大干一场。 不去理会士卒的忙碌,周子儒望着被士卒们抬进晋城,昏迷不醒的易刀,心头隐隐有些担忧。 …… 京城,皇宫。 赵易执双眼一睁,从假寐中醒了过来:“怎么回事?周子儒怎么带兵回来了?” 这段时间,赵易执不知是因为思念观尘子,还是自身神识已近圆满,每日只觉昏昏沉沉,困顿异常。而且北地太过遥远,赵易执即便能感知,也只觉得十分模糊。 现在周子儒率五十万大军返回,赵易执倒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神识如同后世的电波一般,在全军之中横扫而过:“少了好多人…易刀出什么事了?他身边的那些人如何不见了?” “何月儿、秦往迁俱都不见了…” 赵易执再度闭眼,神识继续向北查探,终于,在大启领土内的极北之地,发现了何月儿等饶身影。 “他将何月儿丢在归城?何意?” 赵易执有些紧张了,易刀昏迷不醒,何月儿被周子儒留在了归城,这绝对是不对劲的。 归城,何月儿坐在北地王府的庭院中,和北地王相对而坐。 “我倒是没想到,一个文相,两个公爷,都仓皇逃往南方,反倒是一位弱女子留了下来,真是稀奇。” “怎么?王爷似乎是看不起我这武定公夫人?”何月儿娇笑道。 北地王连连摆手:“本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只恐夫人不知这归城的凶险啊…”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留下来的。而且…谁武定公不在?”后半句话,何月儿换了腔调,变成了易刀的声音。 北地王一惊,慌忙站起,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笑道:“当真是稀奇!本王不知道夫人还有这般本事?” “武定公不在,我这个做夫人,总得为夫君分忧不是?王爷现在还有什么要的吗?” “武定公好福气啊!”北地王感慨道:“夫人放心,本王并无歹意,夫人慈神技,实在令本王惊为人啊!来,本王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 二人饮茶而尽,一名战将从府外奔入:“报王爷,定辽王率十万大军,已至东城外!” “哦?老田竟然来了!”北地王心头一喜:“真是雪中送炭啊!夫人稍坐,待本王去迎他一迎。” 何月儿轻笑道:“王爷自便。” 北地王离开之后,何月儿从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了一双虎头鞋。 “刀…”何月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