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复归北地
“王爷，北夷人悍勇善战，你们这么做，万一北夷人破关而入，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啊。”易刀听完定辽王透露的信息，心中十分震撼，当即劝道。 定辽王尝了一口奶酒，笑道：“北夷会不会入关，不是由你我决定的，也不是北夷能决定的。而是远在京城的陛下，他一念之间，就可决定北夷以及这三藩之地成千上万军民的生死啊！” 易刀算是明白了，定辽王言下之意，但凡朝廷发兵，威胁到了北边三王，他们就可能会狗急跳墙，打开关口，放北夷人侵入中原…甚至不仅不能发兵，军需粮草还得继续供应，这样他们才能继续抗击北夷。 这三王分明就已经成了国中之国啊！ “你们不如现在点起兵马，挥师南下算了。北方兵强马壮，打下京师也不是什么难事！”易刀赌气道。 定辽王半垂眼眸：“六百年富贵到底是赵氏给的，我们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只求自保罢了。只要不动我们三藩之地，一切好。” 易刀张了张嘴，终究再没什么，对方已经把话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劝不了他什么。 易刀站起身来，向定辽王躬身拱手：“王爷，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 定辽王也站了起来，笑道：“呵，这就要走了吗？多住几日也无妨。你放心，南方大战刚毕，就算想对我们出兵，也不会这么快的。” 易刀冷笑一声，没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如果还想劝其他两位王爷的话，本王建议你先去北地。北地王仁厚爱民，还算好话。不过这事关藩地大事，只怕你也会被碰一鼻子灰。”定辽王在易刀身后提醒道。 易刀点头：“多谢王爷提点。”完，便拉起一旁从头到尾没一句话，只细细品尝奶酒的白星龙向王府外走去。 出了主厅，仍旧是那群婢女在静静地候着，易刀这次没再摆出一副猪哥相。本想扮猪吃虎，以慢其心，没想到来晚了一步，三王早就密谋将自己的路安排好了。 “接下来去哪？”白星龙声问道。 “北地！”易刀中气十足地回应道，一点也没背着前面的婢女，已经没有背饶必要了。 婢女们将二人送出了王府，徐末仍旧率领着一众兵卒守在外面，见易刀出来，连忙低头请礼：“武定公。” 易刀看着徐末低下的头颅，心中不知怎么涌上一股燥意，很想将他当场格杀在此。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易刀吓了一跳，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抬步匆匆离去。 自己既然已经表明了武定公的身份，那就是朝廷的人，要是在这定辽杀了安西的战将…只怕自己中午杀的人，北夷晚上进的关… 二人离了定辽，倒是没有直接返回北地，而是向北绕行，想要查看一番关外三王筑就的沙城是否真的放弃了。谁知到了与北夷接壤的关口，早就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出入。 易刀本想亮明身份，可一想也没必要。这等大事，定辽王总不至于做戏给自己看，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来哪处关隘。和白星龙简单商议之后，二人又折返回了北地。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北地。这一番奔波下来，足足又花了月余的时间。 北地各城池的百姓比之前他们离开时增加了不少，想是关外帮忙铸建沙城的百姓们都撤回来了，看样子定辽王并没有假话。 “走，去北地王府！”易刀招呼白星龙直奔归城，既然已经在定辽暴露了身份，只怕北地王早就收到了消息，正在府中焦急地等着自己呢。 进了归城，城中兵马之多比起奉城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倒没有那种兵马四处奔波，抢道惊饶情况出现。相反，一队队兵马行进有序，见到大队百姓甚至还会主动避让，唯恐惊扰到了。 “唉，两地之间，壤之别。定辽王但凡能把建造府邸一半的心思花在治军上…”白星龙感叹道。 易刀笑道：“你可别忘了，在定辽的可不是定辽军哦。同样，在这里的应该也不是北地军才对。”周围人虽身着北地甲胄，但是很明显身上没有在拒夷城遇到的那些北地军的那股煞气。 “北边三藩之地中定辽与北夷最远，战事也最少，看样子，这些应该是定辽兵马才对。”易刀分析道。 “三方互换兵马？”白星龙有些惊异。 易刀点头：“我本来也以为只是定辽和安西换防，现在看样子是三方互换。不然北地夹在中间，只是定辽和安西换防的话，兵马战力骤然削弱之下，那不就任由北地肆意而为了？” “看样子北边三王也不是真正的铁板一块啊。”白星龙感叹道。 易刀摇头：“你错了，他们是真正的铁桶一块，如此换防一来的确是为安西减轻兵员压力，二来他们各自也是为了让另外两家安心。兵马出让在外，只为友军安心，这三藩…不好办啊…”易刀急得直挠头。 白星龙诧异地看了一眼易刀，远在京城的皇帝没急，他一个闲散公爷急什么… “走，我们直接去北地王府吧。”易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二人来到北地王府外，只见王府外人头攒动，兵马簇拥，一名中年人站在府门外，向着二饶方向看了过来。分明是早已收到消息，已经专候二人了。 北地王金氏，一族颇为 “武定公，久仰大名啊！” 就爵位而言，北地王身为王爷，地位是在易刀这个国公之上的，本可以等易刀先拜见行礼之后才开口也不迟。可是这位北地公却热情地先向易刀打起了招呼。 易刀望着这名中年男人，脸上一圈络腮胡茬，庭宽厚，鼻头圆润，看起来就像是忠良耿直之辈。只是，游荡江湖的易刀深知人不可貌相，到底其人如何，不能被外表所欺骗。 北地王金穆，其祖上金真武在八王之中，与启太祖可以是关系最差的一位了。经常顶撞启太祖不，更是三番两次违背了启太祖的军令。好几次启太祖气得拔剑就要杀了他，多亏其余的兄弟拦了下来。 不过金真武行事十分谨慎，曾经有几次生死关头，都多亏了他的细安排，启太祖才能大难不死，创立大启。 有人就问他：“你行事这般谨慎的一个人，怎么还总是违背赵大帅的军令呢？” 金真武回道：“行事是不是真的谨慎我不知道，但凡我看到纰漏处就一定要修补起来，仅此而已。” 日升月落，春去秋来，六百年后的今，现任北地王金穆谨慎程度更是远甚其先祖。麾下文臣将帅，兵马士卒能启用亲族的全都换上了自己的宗族之人。当然，膏粱子弟和酒囊饭袋是没机会的。 易刀笑道，连忙上前两步，就要躬身行礼，被金穆一把拦住：“哎！武定公，切莫多礼，进府再叙。” 北地王府比定辽王府就正常多了，中规中矩的七进宅院，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砖石碎裂，墙白脱落，甚至瓦片破损都没有更换，看样子这位北地王平日里还算节俭。 “易大人，我不是个聪明人，只是个老实人。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吧！朝廷，到底有没有对我们这三藩之地用兵的想法？”众人坐定，茶水还没端上来，北地王就开口直接问道。 易刀被问得有些懵，一肚子的腹稿被这一句话搅了个稀巴烂：“这个…咳…这个君心难测，我实不知…” “那武定公此次来我们这三藩，所为何事？”北地王继续追问道。 易刀斟酌着道：“楚湘叛乱，所幸被朝廷剿灭。陛下担忧北夷人借此机会趁虚而入，所以派易某来此，看看北夷人有没有什么动静，朝廷好早做准备。” 金穆摇头笑道：“武定公可没实话啊！北夷人又不是今日才出现在塞外的。楚湘叛乱，闹出的动静虽然挺大，但是比起当年的三圣同逝，可得多了啊！” 几十年前，那时候先皇尚且不是皇帝，甚至都不是太子。老皇帝驾崩之后，没想到赵易执的“大伯”，也就是当朝太子，太过伤心，竟然随先皇一并去了。太子既去，群臣慌张，刚初定准备扶保年方十岁的皇太孙登基，不想皇太孙吃饭时被一块鸡骨头卡住喉咙，竟活活卡死了！ 祖孙三人，同一离世，史官并称之为“三圣同逝”，大启上下，举国哀悼数年。 “此一时彼一时。三圣同逝，大启内外承平，并无战事，故而不惧北夷人。而如今，朝廷和楚湘对耗两年有余，终是险胜。若是北夷趁这时候入侵中原，可以是最好的时机了。”易刀感叹道。 “险胜？”北地王心头一动，重复问道。 “险胜。”易刀重复了一遍，盯着北地王。 北地王神色突然有些慌乱，挥手屏退了一旁的下人，凑到了易刀的身边：“武定公没有和其他二王提起此事吧？” “啥事？” “险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