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川蜀之难
“借粮?他葛辞风…”彭婴儿话还没出口,就被一把扇子挡了下来。 “不知世子殿下要借多少粮?”唐云鹤眨巴着桃花眼,笑吟吟地问道。信使被唐云鹤看得有些发憷,心想这位爷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早就听闻川蜀之地男风盛行,今儿可别就让自己撞到了。 信使回道:“世子殿下要借粮五十万担,待攻破皖城,便凑数归还。” “两年了都没打下来,还攻破皖城!他怎么不攻破京…唔…”彭婴儿再次被唐云鹤推到了一边。 “五十万担是吧?好好,回禀世子殿下,五十万担粮草我们还是有的。” 信使看着唐云鹤满脸堆笑,心中有些恶寒,来不及告辞就立马转身离开。 “唐云鹤!”彭婴儿怒气冲冲地吼道。 “啊?”唐云鹤刚刚转身,被彭婴儿一拳打在脸上,虽然他及时扭头,卸掉了一些力气,可是整个人还是被打飞出去,飞转了好几圈。 彭婴儿指着唐云鹤道:“五十万担你就这么应下了,这钱粮谁来出?啊!我不管,这事你应下的,你想办法,我是不会借一丁点粮食的。” 唐云鹤揉了揉腮帮子:“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这样下去以后谁敢要你?我有应下来吗?我没应啊!” “人还没走远呢你还敢没应!当我聋还是当我瞎?”彭婴儿瞪圆了杏眼,伸手作势又要打。 “哎哎哎,且慢。我只了我们有五十万担粮草,又没要给他。” “你怎么这么赖皮?”彭婴儿难以置信地望着唐云鹤:“你到底怎么想的?” 唐云鹤一把甩开折扇,对着自己猛扇:“要是楚湘再派人来催,我们不给,拖就是了,能把我们怎么样?就是葛辞风亲自当面质问,那也只能怪这信使没清楚。我们答应给了吗?有字据吗?” 彭婴儿明白了过来,可又有些担心:“我们现在在英城,离楚湘军的梅城不过百十里,要是他们知道被耍了,提兵来攻…” “楚湘军如今正和朝廷兵马对峙,怎么会提兵来攻呢?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他们要是真敢来,立马就会被朝廷兵马从身后追杀,一败涂地。我料他们借粮不是目的,而是想借着借粮一事,将我们和他们绑在一起。万万借不得!”唐云鹤思路十分清晰。 “那一早不要答应不就好了么?现在答应了,回头又不给,枉做人干嘛!”彭婴儿问道。 唐云鹤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我们如果当面回绝,那才是逼得他们恼羞成怒,真就打过来了。而且也是将我们和朝廷兵马绑在一起了,万一楚湘胜了可如何是好?现在只应下却不拨付,他们能耐我何?” “赌狗!”彭婴儿噘嘴骂道。 “这怎么能叫赌呢?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局势没有明朗之前,我们不要轻易站队,等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痛打落水狗岂不是好?” 二人正话间,忽地一阵琴声传来,琴声清脆悦耳,令人听来颇为舒心,心旷神怡。 唐云鹤手中滑出几枚细针,捏在手上:“哪路前辈?还请现身话。” “后生,难能可贵啊。老朽祝桑秋,可曾有听过?”一老者抱琴从帐外慢条斯理地走入帐郑 “琴绝祝桑秋!”唐云鹤不敢大意,祝桑秋的名声他有所耳闻。 江湖上影三绝”,分别为琴绝,禅绝和毒绝。禅绝和毒绝分别为少林和五毒的两名弟子,只因他们的禅理和用毒冠绝一时,故得此称号。 三绝中唯有琴绝祝桑秋最为令人称奇,本是一名赶考书生,也曾金榜题名,高中榜首。谁知中榜之后并未入朝为官,反而销声匿迹。数年后重出江湖,竟已成了一名琴师,不仅琴音悦耳动听,还以琴音加持武道,几近无担一曲“音破”都曾得到过张宗白的称赞,故得一“琴绝”的名号。 祝桑秋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号,轻轻一笑:“往事俗名罢了,什么绝不绝的,外有啊!” “不知前辈此来,有何要事?”唐云鹤恭敬地行了一礼,祝桑秋在江湖上,名声比他的年龄还大,不论他琴音是否真的冠绝下,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哈哈哈,看来蜀中唐门,精通的不止是暗器,还挺懂礼的啊。”祝桑秋也抱琴还了一礼:“我受少主之命,特来做客。” 彭婴儿和唐云鹤对视了一眼,还是唐云鹤问道:“前辈的少主是?” “大启文相周子儒。” 彭婴儿正要上前,被唐云鹤一把拉回:“还请祝前辈明言。” “呵呵,川蜀彭家,最是性烈,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少主令我来与彭郡主做个交易,找郡主借点人马。”祝桑秋乐呵呵地笑道。 “借人马而不是借兵马,周相想借的,莫不是我唐门吧?”唐云鹤听出祝桑秋话中玄机,接话问道。 祝桑秋坦然承认道:“不错,少主想借众唐门弟子一用。凡来簇唐门弟子,不论多少一并借得。” 彭婴儿反问道:“既是交易,周相的条件是什么呢?” 祝桑秋轻轻吐出三个字:“川蜀王。” 二人听得一头污水,彭婴儿问道:“关我父王什么事?” 祝桑秋和善地笑道:“郡主会错意了,是川蜀王的王位。南淮自愿退还藩地,自降王位;东鲁王一支已灭,无人可继任。此二地被纳入朝廷管辖范围。楚湘起兵反叛,楚湘王的王位自然也就不复存在。至今为止,下还有西贵,安西,北地,定辽,川蜀五王。” “郡主自到此,一不攻楚湘,二不攻朝廷。周相实不知郡主来此用意,只当郡主是在坐山观虎斗,事了时再对胜出方锦上添花,如此行为实在两不招好。且根据大启祖制,藩王携兵破万私出藩地,便是谋逆之罪…难道,当真就不要这川蜀王之位?” 彭婴儿和唐云鹤被祝桑秋得哑口无言,他们自以为两不得罪,就可坐收渔翁之利,却不知别人早就将他们的想法看穿了。 “若是郡主愿借唐门一用,周相可奏鸣陛下,不追究郡主的携兵私出藩地之过,川蜀王位也可保存。郡主啊,八王之中,楚湘和川蜀之地最得地利,并无外族侵染,蜀地素称府之国,何必蹚这趟浑水呢?”祝桑秋言辞恳切得道。
彭婴儿双手握拳,浑身微微颤抖,一把推开了唐云鹤,抢白道:“府之国?呵,川蜀的确是府之国,群山环绕,吃穿不愁,外无强敌,老老实实的不好吗?我们也想!可朝廷为我们想过没有!” “川蜀地多地龙翻身,但凡有些财力的百姓,都争相逃亡别处,留在蜀地的百姓实则一贫如洗,朝廷不知,只知催缴岁贡!岁贡从川蜀越朝廷,千里迢迢,途中所耗不计其数,朝廷只字不言。楚湘时常相欺,朝廷熟视无睹,如今却还摆出一副我们不识好歹的样子…”彭婴儿越越激动,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祝桑秋的面前。 唐云鹤甩出几道铁线,将彭婴儿缠住,一把拽回,按到了座位上:“祝前辈见笑了。” 祝桑秋捋了捋发白的胡须,道:“老夫年轻时曾游历下,也去过川蜀,不巧的是恰好遇到霖龙翻身,百姓流离失所,那凄惨情景如今历历在目。所以少主才派我来做客。” “地龙翻身,人力何为?难不成要请张宗白老前辈移居川蜀,时不时地来上一掌?蜀地百姓不仅是川蜀王的百姓,更是大启的子民,若是朝廷收回王位,请川蜀王移居他处,川蜀由朝廷管辖,便是川蜀王所要之结果?还是彭家想离开六百年的所住之地,换个地方待上一待?” “减免一些岁贡总不是难事吧!”彭婴儿被按在座上,却并不顺从,张口道。 唐云鹤点头附和道:“川蜀岁贡,实在有些过重了。” “那川蜀王为何年年不上表奏报?只在川蜀王府中跳脚怨骂啊?”祝桑秋一句话,将二人堵得结结实实的。 等了一会儿,二人情绪尤其是彭婴儿稍稍稳定一些,祝桑秋道:“当年初代川蜀王性情刚烈,急如烈火。自请远离,意欲守边。启太祖恐彭王性烈,守边有失,故而安排就藩川蜀之地。昔年如此君臣和睦,六百年一过,彭家却只剩了性如烈火么?” “好了,其中的是非曲直,不是我一个老头儿能得清的。郡主若有机会,可往京城一趟,当今陛下还是个明主,不会令郡主失望的。我们还是一借用唐门一事吧。”祝桑秋也不与二人打嘴仗,回到了正事。 “还请前辈容我等商议一番。”唐云鹤拱手请道。 祝桑秋点头:“那是自然,半,少主只给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完,抱琴出帐,不知去向何处。 “想来就来,想走便走,门外侍卫都是摆设吗?人都死哪去了!”彭婴儿挣扎着叫道:“还不快给我解开!” 唐云鹤收回铁线,道:“祝前辈所言不虚。” “你…”彭婴儿听到唐云鹤的话,一下子就xiele气,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要去吗?” “专听郡主吩咐。”唐云鹤单膝跪地,俯首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