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老道丢了
整个店铺格外安静，只有我砰砰狂跳的心脏和墙上钟表的咔哒声。 方才的噩梦仍历历在目，就连窒息感也没能完全消失。 我没工夫细想，深呼吸一口气后开灯下了楼。 铺子里空荡荡的，店门也是锁好的，脏东西根本进不来。 我正纳闷儿，一回头就看见铺子里师傅的棺材盖竟然被打开了！ 我吓了一跳，巨响大抵就是棺材盖挪动发出的声响吧。 方才在梦里我就是被这声音叫醒的，如果我没能醒过来，此刻灵魂怕是都让那几只狐狸给吞了。 看来师傅是为了救我，一响将我从梦中叫醒，二响是让我清醒些。 难为师傅黄泉之下都得惦记我这个学术不精的徒弟。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给师傅添了香后打算把棺材盖合上。 然而我刚一走近就发现棺材里师傅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我心头一紧，冥冥之中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我再度检查了铺子了，确定没有进出过得痕迹，可师傅的尸体确确实实不见了，之后我又在铺子里找了一通仍然没有找到。 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我只能从头开始捋。 先是可怕的噩梦究竟从何而来的。 我平时几乎都是一夜无梦，怎么偏偏今天特殊？ 今天我没见过什么人，难道又是于文泽？ 我想起他临走前对我说的话和动作，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飞奔向卫生间脱掉上衣仔细查看着。 果不其然，我的肩膀上赫然有一块黑色的淤痕，要是没猜错的话，于文泽叫住我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也是想趁机使坏。 难不成师傅的失踪也跟他有关？ 想到这里，一阵刺骨的寒意传遍全身。 “砰砰砰！”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我一个激灵。 “谁？”我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将案上的惊堂木拿在了手里。 外面的人没搭话，又奋力的敲了几下门。 我小心翼翼的挪到窗户前往门口看，然而我的视线刚适应了屋外的黑暗，一张狰狞的鬼脸就猛然贴了过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连退数步，随后用力拽开大门打算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 谁知下一秒我就傻眼了。 门口的哪是什么恶鬼，不过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数九寒冬的天穿着一件打满布丁的外衫，脚上踏着一双补了又补的黑布鞋，手上死死的攥着一个蛇皮袋子，整个人冻得不住地颤抖。 他花白的头发又长又乱，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冻的发青。眼眶通红通红的，像是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他的目光跃过我紧紧地盯着屋里，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不过是一杯水而已。 “先进来再说吧。”我叹了口气让开了路，老人冲着我点了点头钻进了屋里。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坐到了他对面，等他缓过来一些了才开口问他有什么事。 老人站起来把蛇皮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是一堆零散的钞票和硬币，面值最大的不过二十块钱，桌面上这些加起来不过也就两三百块钱。 “我想……找你们老板帮个忙，我们村子本来就穷，这两天又出了怪事，这些钱还是大家伙凑出来的。钱要是不够的话，我能不能过后补上……” 老人的嗓子沙哑至极，像扯开了一块结实的布，说话间他语气满是惭愧，但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 我看着桌子上的零钱犯了难，倒不是嫌报酬少，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老人直奔我这小店让我不得不多想。 现在正是年间，看祖宗的人肯定不少，因此我们这一条街的风水铺子都开着，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轻易答应。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有些怀疑的问道，尽管这衣衫褴褛的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我也不得不提防些。 “我敲了一整条街的门，就你开了。我们村儿实在没法了，就请去看看吧！”话音刚落，老人后退一步就要跪下，我赶紧起身拦住他。 看这架势这忙我要是不帮的话倒显得有些无情了，我叹了口气，叫老人把村子里的怪事先说给我听听。 见我松口了，老人这才将村子里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 下坝村在离长安市区十几公里的地方，那里的村民大多以务农为主，生活的都是一些不愿意离开故乡的老人。 敲门这老人姓李叫玉福，年已七十有余，家里独有他和他的老母亲，而一系列怪事正是因他的母亲而起。 李玉福的母亲是一个年已九十的鲐背老人，前不久寿终正寝，本是喜丧，村子里大家伙都去参拜敬酒给老太太送行。 大家伙在院子里吃饭的时候就听见这院儿里隐约有猫叫，便提醒李玉福加点小心，老理儿说黑猫立棺，将有大难，可李玉福酒劲儿上头也没管那么多。 到了晚上大家陆续回家了，李玉福摇摇晃晃的往灵堂走，突然间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嗖的一下从李玉福脚边跑远了。 李玉福没看清是什么，骂了一声就自顾自继续走去了灵堂，趴在李母的棺材上说了好一阵话。 酒醉间李玉福做了个梦，梦见李母直挺挺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看着他，还伸手摩挲着他的脸！ 第二天一早李玉福是被邻居家的人喊醒的，那人不由分说把李玉福拉到了家里，而此时邻居家的一个房间内已经修罗地狱。 邻居高盛的妻子躺在地上双眼瞪得老大，肚子上一个血窟窿还在汩汩冒着血，四壁皆是不知道被什么划刻的利痕。 “这都是你娘干的！昨天在你家就有人听见猫叫，你怎么不看着点！”高盛抓着李玉福的脖领子恶狠狠的骂道，此时的李玉福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的跑回灵堂，棺材里果真空空如也，李母的尸体竟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他赶紧找来了村长，这事儿也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大家都说是李玉福的老娘杀了高盛媳妇，那吃人的恶鬼此时此刻很可能还在村子里，从那天开始大家白天都进锁着大门，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一连几天村子里陆续有人在夜里被害，死状与高盛媳妇一模一样。 每个人家的院墙上都发现了奇怪的脚印，人脚大小，却是猫爪的轮廓。 一时间人心惶惶，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李玉福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想在晚上将母亲引出来。 一天夜里，李玉福一边在村子里逛一边喊着李母的名字，不知不觉间他越走越远，竟一路来到了下坝村阴背处的山脚下。 这里是条小路，路上满是跟院墙上一样的脚印！ 李玉福独自一人壮着胆子朝着小路走，夜晚的风吹在他身上都更冷了一些。 突然间他听见身边的草丛中有异响，李玉福顿时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接着举着颤抖的手拨开了草丛。 可里面没有活物，只有一团花白花白的头发，颜色就是他已故母亲的！ 直觉告诉李玉福他的母亲一定藏身在这，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寻找着。 没过多久，他便注意到一棵大树后似乎有个人影，那人露出了一角衣服。 李玉福定睛一看，那不就是自己母亲入棺前穿的寿衣吗！ 他害怕了，转身要跑，可却被树后的人发现了。 那人直挺挺的蹦了出来，正是李玉福的母亲！只见她满脸血迹，眼眶煞白，头顶只有零星几根头发，她的指甲又黑又长，就像是动物的爪子。 李玉福上了年纪，见此场景心脏一痛，直接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后李玉福已经身处村长家，他把昨天晚上见到的一切告诉了村长，村长听后沉默不语，接着说了一句犹如惊雷一般的话…… “昨晚被你娘害死的那些人，尸体全都不见了。” 李玉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而村民们也意识到这么一味躲着不是办法。 这可不是小事儿，这是闹鬼了！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赶紧出去找个懂行的过来，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大家商量一通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村子里的人都穷，种的粮食只够自己家果腹的，为了这事东拼西凑也只凑了这些。 这下大家又犯难了，这么点钱怕是没人愿意来这个穷乡僻壤的。 一切都是因李玉福家而起，李玉福也在这时候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去市里请人，并且立下军令状一定会带人回来。 就这样李玉福仅穿着一双破布鞋步行数十里找到这，好巧不巧我又给他开了门。 “小师傅，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看这事儿到底怎么办。”李玉福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哭腔，想来真是走投无路了。 既是李玉福亲眼所见，李母的尸体怕是已经僵化，甚至开始袭击别人。 “是僵尸。”我皱着眉头，隐约觉得事情不妙。 看来这次来的客带来的，可真是个棘手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