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从新义
很快,里蜀山的妖兵开始强攻八卦城。 黑虎太尉命虎怪熊精不停地擂鼓,鼓声震天,吓得对面的虫妖有些欲退,独角蛇赶紧指挥全局:“莫慌,只要我们死守此桥,任他们再厉害也打不过来!等其他各部拿下蜀山,里蜀山便再无立锥之地,不足为惧!” 马陆将军见对面蠢蠢欲动,从四面又调来更多虫妖来镇守,而里蜀山那边,黑虎太尉则指挥马精、羊精、猴精等射手排成五排,把手一挥,喝道:“给我好好瞄准了!一箭射死一个!放!” 话音刚落,镇妖顶那边射来无数飞箭,飞箭恰似倾盆大雨,且来势迅猛,把虫妖军那边“淋”了个通通透透,法力低微的虫妖遭乱箭射死,不少虫妖也心生怯意。 独角蛇看出敌方的意图,分明是要强攻,于是怒道:“别怕!金甲虫、厚皮蟾、石头蛇往前顶!他们没有那么多箭矢,射完了锐气大减,就冲不过来了,切莫松懈!” 很快,金甲虫、厚皮蟾、石头蛇都出列阻挡飞箭,恰似军队里的盾牌兵阵,尽管难免也受些小伤,却把飞箭全数挡在了外头。 但白羊丞相就是逼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主力军上,朝御史大夫点了点头,御史大夫立刻把秃鹫怪、大雁精、孔雀精、麻雀精、鹅妖、鹤妖、鸬鹚妖等鸟类都招了过来,以密集灵力传音道:“群鸟听令!从现在开始,你们分为三队,一队运送奇袭的小妖小仙,一队作为掩护保护运送队,另一队直接与飞虫交战,干扰敌军!出发!” 众鸟妖道:“是!” 七八万的鸟妖领命之后,由各位鸟将军牵头扑向对面的蝗虫、飞蚁和蚊蝇,很多鸟类生来就是害虫的天敌,如今为了大义,更是嫉恶如仇,一见到害虫张口便啄,这一波攻击比起上次更为凶猛,飞虫们有些抵敌不住,稍稍退却,在这混乱的交战中,鸟妖们便把藏在背上的小妖小仙投到了主峰上。 妖精虽小,却极为聪明,全是些猴精、羊精、老鼠精,一落地就在虫妖军的背后施法捣乱,这些妖术威力虽不大,那也是非常棘手的,虫妖们不得不回身注意他们,小妖小仙越战越勇,冲到虫妖间搅和,近十万虫妖大军一下闹开了锅! “不要慌!不要慌!”马陆将军急忙喝道。 “保持阵型!这是对面有意扰乱我军!”独角蛇急切喊着,但他也渐渐预感到情况不妙,里蜀山兵强马壮、谋士颇多,绝不是他一个人指挥斗得过的。 白羊丞相对司徒云梦道:“公主殿下,时机成熟了,这便杀过去吧。” 司徒云梦一点头,黑虎太尉便把剑一指八卦城,道:“杀!” 于是乎,司徒云梦带领三公九卿、三公九卿又带领数十万大军,如洪水般冲上石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顷刻间冲破了敌军的防线,将毒沼虫妖淹没在步兵的茫茫大海里! 马陆将军眼见兵败如山倒,气急败坏地道:“不要跑!坚守阵地!谁跑我就杀了谁!”可惜虫妖本来心智就不如那些鸟妖兽妖,完全失控,马陆将军只好拿出三叉戟要迎战,被迎面赶来的黑虎太尉一剑砍掉了脑袋,身体倒在地上化作百足之躯,不停地蠕动。 黑虎太尉提着马陆的人头,向虫妖们威武地吼叫道:“我里蜀山奉公主之命保卫蜀山!毒沼众妖听好了!如不滚出蜀山,有若此首!” 虫妖们见状再不敢反抗,全都向着四面八方溃散,独角蛇知大势已去,化作一道紫影往远方遁走。 “癞皮蛇休走!吃俺一拳!”郎中令要冲上前去,被司徒云梦拦了下来。 “穷寇莫追。”司徒云梦扫了一眼周遭,只见昔日气势恢宏的八卦城,如今房屋残破、弟子遭殃,瘟疫散播、血水横流,对众卿道:“三公九卿,本宫为了召唤你们,消耗了太多灵力,你们留几个人陪本宫来救治伤员。” 治粟内史带着数十名羊精对司徒云梦道:“公主殿下!我等皆识得解救之术,可开一阵,名曰大地回春阵,把人放到阵里,伤者中毒者立时可愈。” 司徒云梦闻言一喜,道:“那就有劳治粟内史了。” 于是,治粟内史化作一头大白猪蹲坐在地,挑了二十四名羊精围在他四周,众妖齐声道:“妖族奇阵,大地回春!” 言毕,以治粟内史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内升起一阵暖光,暖光恰似温和的白色海洋,无论道士还是妖精,躺在里面很快就驱除了虫毒、愈合了创伤。 司徒云梦又道:“那么,我们还需要派人把其他伤员运到这里来治疗解毒。” 牛廷尉闻言身形一晃,变大了数十倍,二三十丈的身躯好似高山一般巍峨,只道:“公主,老臣负责领队,把其他蜀山弟子运送来此治疗,只是如今八卦城里尚有不少敌兵,老臣需要护送伤员。” 兔少府抱拳对司徒云梦道:“公主!让我去吧!我有一双好腿,善于清路,千百人近不了我的身!由我护送老黄牛,可保无恙!” 于是,黑虎太尉给牛廷尉拨了五千人马救援、又给兔少府拨了五千人马护送,老黄牛低头便去开路,一路上冲飞撞飞不少虫妖,扬起一溜尘烟,兔少府则紧随其后。 司徒云梦见救援没了问题,又向其余众卿道:“现在我们既要在八卦城肃清敌军,又要向其余各峰派兵增援,还有,驸马不知道如何了,我得抓紧时间与他会合。” 黑虎太尉道:“这个好办,臣就带着大队人马驻守在八卦城,鸟妖行动比较快,让其余同僚带队去攻打各峰。” 司徒云梦点点头,把蜀山的布局又和大伙详说了一道,郎中令立马抱拳道:“公主,让俺带人去演武坪对付虫妖,俺的手早就痒了!” 马太仆则半跪道:“公主,让臣去炼气台帮忙吧,事不宜迟,免遭更多伤亡。” 司徒云梦点头应允,黑虎太尉便分别拨了三万兵马给了郎中令和马太仆,二妖领兵去了。 司徒云梦又安排鸡奉常和蛇宗正去清律堂守卫,如此一来,身边就只剩下三公、二仙和犬卫尉了。 黑虎太尉对白羊、鹦鹉和獒兴说:“这里有我坐镇,不会有太多问题,公主消耗了太多灵气,需要你们护送,你们跟她一起去找驸马吧。” 犬卫尉獒兴抱拳道:“请放心,我这条命就是公主的,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威胁。” 黑虎太尉叮嘱完毕,便去指挥全军肃清外敌。 白羊丞相思量片刻,对司徒云梦道:“公主,如若老臣没有猜错,驸马为人冷静沉着,势必去护卫最关键的部分,太极殿位于蜀山首峰,我刚才问了几个蜀山弟子,听说蜀山大多数精英都赶去首峰了,想必事态紧急,驸马大有可能在那边。” 司徒云梦道:“言之有理,那么我们立刻就去,与他会合。” 于是,司徒云梦便领着剩余的五位卿家向首峰进发。 而此时,韩夜确实正与长天斗得不可开交,他施展红莲落神剑,将身法提至极限,在长天身上来回穿梭,长天连韩夜的影角都摸不着,只能放出黑魄胡乱瞎打,很快就消耗了数十条性命。 “这是魔门的解/体吗?”长天惊骇不已,但渐渐又镇静下来,心想:“短时间之内,这小子的身法甚至达到了堪比的程度,又因为打散了rou身,我的黑魄对他几乎无效,不过……哼哼。” 长天摸清了门道,太阿剑往前一挥,斩中了韩夜的残影,韩夜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脚将他踹飞出去,长天在地上滚了十数个圈,不怒反笑,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露出了阴鸷的笑容:“力道,身法,都比刚才慢了些许,看来你这一套招数并不是无敌啊。” 韩夜落到地上,不动声色。 长天盯着韩夜,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有些像我,沉着、冷漠,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势在必得,我们是一类人。” 韩夜二话没说,冲上前去,一拳击出,长天穿风而出,身躯重重打在剑楼上,引得一阵震颤,韩夜这才开口道:“我们不是一类人。” 长天从剑楼滑落下来,落稳地面,后仰的身子往前一倾,用这种诡异的方式站直了身子,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么急于想杀死我,因为你……!”话没说完,韩夜已冲到跟前,使出电掣腿里的一式“惊雷归云”,一脚将长天高高踢向天空,长天贴着剑楼疾飞出去,将剑楼刮出一道半丈来粗的伤痕,这才坠落下来,倒在韩夜脚边。 “好!”蜀山弟子们大声喝彩,而清玄和玄穆等行家却望着面白如纸的韩夜,神情愈发严峻。 “不错,又杀了我一次。”长天拍了拍灰,站起身来,也不急于对韩夜动手,只是阴冷地笑道:“可惜,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怕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吧?” 韩夜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一式突如其来直打长天胸膛,却被长天堪堪避过。 “哥……”韩玉皱了皱眉头。 “嘿嘿嘿!”长天猖狂地笑了:“韩夜小儿,你这招魔门解/体确实不错,如果老夫修炼的不是吸魄大法,这会儿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可惜啊……”说着,长天目光一寒:“你这个状态不能久持!老夫万魄之躯,正是你的天敌!” 说话之间,韩夜又和长天交了数回合的手,但毕竟血气乃人体根基,长时间未能融合血气,这会儿只能和长天打平手了,韩夜眼见求胜无望,跳回魔剑旁,将血气收回身躯内,苍白的面色也得以恢复。 “你赢不了我!从前是,现在也是!”长天飞到半空,袖袍一扬,朝着众人发出大笑道:“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韩玉见状赶紧捂住耳朵,冲大家喊道:“大家小心!索命弥勒咒!” 蜀山弟子里有几个猝不及防,登时便被狂笑震得七窍流血而亡,更多的蜀山弟子则盘膝而坐、护住心神,但索命弥勒咒何等厉害?众人犹如处在狂澜大浪当中,除了大汗淋漓、苦痛难言,再也动弹不得。 韩夜有玄魔之气护体,只须单手在胸前作诀凝神,便完全不受这招影响,他眼见其余弟子有难,连忙将铁雕放了出来,铁雕一边扇动翅膀一边尖声大叫,勉强抵消了一些索命弥勒咒的威胁,接着韩夜一跃而起,魔剑直刺长天眉心。 如此围魏救赵,长天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只好挥动太阿剑迎上韩夜,一时间火花迸射、身影乱窜,蜀山弟子总算得救,大部分真气不济者却已虚脱在地,心力交瘁。 首峰形势不容乐观,那边演武坪也不见得多好。 此时,血蜘蛛已在演武坪上结成了数十张遮天蔽日的蛛网,蛛网红得滴血,上面粘着百余名虚弱无力的蜀山弟子。血蜘蛛舔了舔嘴角,又向其中一个俊俏小道士爬过去,用手抚摸他的脸并啧啧叹道:“多俊的小道士啊,你的血一定很好喝,呵呵呵~!” 小道士羞愤难当,把头侧向一边:“妖孽!学艺不精,但求速死!” “哎呀呀~!”血蜘蛛故作惊讶地道:“还有几分骨气哦!那老娘可定要好好饱食一顿你的正义之血呐!”说罢,朱唇化作蜘蛛的螯牙,正要从小道士的颈上咬下去,忽然感觉背后有股火灵气疾速飞来,大吃一惊,跳下蛛网,虽然自己没受伤,但数张蛛网被烧得一干二净,不少蜀山弟子纷纷从上面掉落下来。 “什么人?敢坏老娘好事!”血蜘蛛怒而转头,却见一个双拳冒火的猴精正立在离她十丈远的地方,表情尤为生气。 “把臭道士都放了!”郎中令义愤地道。 “哼,原来是只猴精!”血蜘蛛质问道:“你是妖精,凭什么帮道士?” 郎中令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这些人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了,为什么还要折磨他们?” 血蜘蛛瞧了一眼身后的道士,不以为然:“他们该死!如不能让他们受尽折磨,人人都能欺负我们妖精!”说着又手指郎中令道:“你居然帮这些臭道士说话,真是头磕坏了!” 郎中令本有些动摇,但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蜀山弟子,想起司徒云梦的那一跪,想起乖巧可爱的韩玉,低下头来,道:“或许你说得对,俺不想帮他们,毕竟曾经被这些家伙欺凌过……” “但我们现在这样,和那些欺凌弱小的渣滓有什么区别!”郎中令说出这句话,抬起头来怒视血蜘蛛,浑身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血蜘蛛闻言一滞,而后神情又变得坦然,提起身旁一名蜀山弟子,道:“从前我也和你一样想的,不想招惹其他地界的生灵,可是,一味忍让换来了什么?”血蜘蛛说着,张口就要咬蜀山弟子的脖子。 郎中令一语不发,俯身飞出去,一式双龙出海将血蜘蛛击出五丈远,救下了蜀山弟子。 “蠢货!还不快滚到主峰去!杵在这找死吗!”郎中令大声喝骂蜀山弟子,视线也没从血蜘蛛身上挪开。 “多、多谢。”弟子们相互搀扶,或用御剑术、或用轻功,相继离开了演武坪,有几个道士临行前还问:“前辈,你呢?” 郎中令上前缠住蠢蠢欲动的血蜘蛛,不耐烦地道:“傻!俺走了,谁对付这个蜘蛛精?滚!” 蜀山众徒闻言渐渐离去,但血蜘蛛哪里肯放过美餐?朝着离开的蜀山弟子吐出吸血蛛丝,却被郎中令挥手烧了个一干二净。 “混账!”血蜘蛛大怒,满怀怨恨地盯着郎中令:“你三番五次坏老娘好事,活腻了?!别怪老娘残杀同类!” 郎中令沉声道:“你畜生都不如!俺和你不是同类!” 血蜘蛛又恢复了些冷静,辩解道:“蜀山欺我们妖类太甚,死有余辜!老娘何错之有!” 郎中令忍无可忍,握紧拳头,大喝道:“这不是你的真话!刚才你吸那些道士的血,眼睛都放光了,你根本就是贪图他们身上的修为道行,以为俺傻吗!” 血蜘蛛闻言又是一滞,突然笑了,皮笑rou不笑地说:“喝血也会喝上瘾的,谁曾想过,蜀山小道士的血这么好喝呢?难得来了这里,怎么说也要饱餐一顿才划算啊!哈哈、哈哈哈!” 郎中令叹了口气,道:“贪婪会毁了你们的,蜀山再怎么不好,也教训够了,收手吧!” “收手?”血蜘蛛双目血光大盛,挥动八只脚刺向郎中令,郎中令只得跳开躲避,血蜘蛛这才癫狂地道:“美味佳肴吃到一半,你让老娘收手?换做是你,你肯吗!”见郎中令沉默不语,又道:“老娘懒得和你再废话,挡我者死!”边说边冲向郎中令。 郎中令知道血蜘蛛早已贪欲熏心、无药可救,摇了摇头,只好施展浑身灵气迎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炼气台。 冰蝎正走在毒冰冰面上,他将身后长长的蝎尾扎进蜀山弟子的头颅中,尽情地吸食脑髓。 这时,马太仆纵身一跃跳到冰蝎面前,手中的紫鹊画弓对准了他,只道:“蝎子精,适可而止!用这等残忍的手段杀死他们,不觉得可耻吗!” 冰蝎上下打量马太仆,诧异地道:“你也是妖精?” 马太仆道:“我乃里蜀山三公九卿之一的马太仆,来这里是要阻止你肆意屠杀!” 冰蝎怫然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蜀山杀我千万同胞,罪不容诛!”
马太仆道:“看来没有回转余地了,那我只好打倒你。” 冰蝎盯着马太仆看了许久,忽而放声笑道:“哈哈哈哈!我总算知道妖界为何日渐衰落,就是有你这样的蠢货,专干窝里斗的事!”说着把蓝袍一甩,露出完整的蝎尾和胸前的虫铠,道:“你再执迷不悟,就算是妖我也不讲情面!” 马太仆把脚一跺地面,周围五丈内的毒冰便融化开来,他冲那些稍稍恢复了行动能力的道士说:“蜀山弟子,公主命我保护你们,你们都退到主峰上去吧,这只蝎子就交给我了。” 得救的蜀山弟子在愕然之际,纷纷道谢,便都退到八卦城去了。 冰蝎面上不动声色,但到嘴的肥rou丢了,总归是心中恼恨的,于是讽道:“你们那个飞凰公主,净教你们什么仁义道德,和这些蜀山道士一样恶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懂吗?” “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外人cao心了。”马太仆正视冰蝎,说:“不过有句话我得纠正一下,妖界日渐衰落,主要不是因为内斗。” 冰蝎闻言眯起了眼睛,问:“哦?那是因为什么?” “自卑!”马太仆凛然道:“在没有修炼成精之前,我们远远不如人类,即便修炼得像个人了,心里总觉得人是天生要害我们的,所以才想报复,才会害人,我们总是想,既然弱小的时候人类欺负我,那么我强大了,一样要欺负人类!” 冰蝎双手环于身前,歪头道:“有错吗?” 马太仆说:“所以我们一直觉得人类自私、贪婪、恃强凌弱,然而当我们修炼成精要害人的时候,却不知不觉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另一种人类!这就是自卑!长久以来的自卑让我们不得不害人,让神仙人三界都误会我们天性邪魅,联手打压!这,才是妖界衰落的根本原因!” 冰蝎沉寂片刻,忽而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你大老远跑来这里,就是要和我说道理的?但我也要告诉你,我并不自卑。”说着,冰蝎朝马太仆缓缓走来,原先解冻的地面又重新结冻,他冷声道:“因为从今日起,毒沼一族要占领蜀山,独享盘古之心,成为三十三妖界之首!” “对牛弹琴。”马太仆知道劝说无用,只好张弓上弦、严阵以待。 却说司徒云梦带着白羊丞相、御史大夫、犬卫尉、猫鼠二仙走到了八卦城的边缘,隐隐能看到对面的首峰,司徒云梦凝神查探,忽而转头对众卿道:“诸位,我感觉阿夜就在那边,他与妖道长天交战正急,这便过去吧。” 众卿点了点头,刚要动身,空中却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谁都别想从这里过去!” 众人闻声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逃遁而去的独角蛇,独角蛇飞到众人前方,双手负于身后,说:“长天要在首峰消灭蜀山所有精英,我们则负责扫清小辈,哪怕你们拿下八卦城,蜀山也已元气大伤,我们两大妖族却闹了个两败俱伤,何必呢?不如两家和好,瓜分了蜀山,岂不妙哉?” 司徒云梦义愤填膺道:“没这个必要!一想到你们毒沼界的百目,本宫就恶心欲吐,你们非但不收敛,还伙同本宫的杀父仇人来蜀山滥杀无辜,现在从蜀山滚出去还来得及!” 独角蛇见她冲自己发脾气,不免露出得意之色,看向里蜀山其余妖精:“啧啧啧,你们瞧,这就是你们拥护的里蜀山之主?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顾大局,想清楚点再护主吧?” 御史大夫道:“瓜分蜀山,凭你们也配?飞凰公主是我里蜀山的妖主,你们毒沼界先无礼于她、又和她杀父仇人狼狈为jian,问过我们里蜀山了吗?既然没把我们放眼里,我里蜀山千万妖精也愿意奉陪到底!” “别跟他废话!”犬卫尉拔出刀来,说:“为人臣子连妖主都不拥护,还叫个屁的三公九卿啊?要战便战!” 独角蛇俯视众人,笑道:“你们道我为何前番逃走,这时却出手拦截?方才你们人多势众,我自问不是对手,现在嘛……” 白羊丞相捻须说:“现在你一样不是对手。独角蛇,你至多与我打个平手,何况飞凰公主的实力不弱于先主,御史大夫、犬卫尉也不在我之下,再加上两位地仙助阵,取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念在我们相识多年,奉劝一句,速速撤离蜀山为上。” 独角蛇闻言又笑了起来,道:“白羊,我太了解你了,你这树上开花之计使得真妙啊。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所以八卦城被你们攻破,也是因为我没曾料到你们会帮蜀山,不过既然确定敌对,我又岂会不做调查?方才逃走,我就四处查探了解,知道了很多事情。其一,三公开启妖域之门,难道不需要耗费灵气的吗?”见白羊丞相和御史大夫面色铁青,他才道:“黑虎太尉身手没以前快了,你们也一直不出手,不然方才死守八卦城,你们三个一起上,我能逃得了?” “白羊,你和鹦鹉已没有一战之力了!”独角蛇斩钉截铁地说着,又指向司徒云梦,道:“其二,飞凰公主,我知道你厉害,百目也不是你对手,可现在你身上的灵力微乎其微,再想起三公九卿都来到这里,势必需要施法召唤,里蜀山与蜀山经锁妖塔封锁,要把三公九卿拉过来何其难也!你也无力参战了!” “至于这二位地仙嘛。”独角蛇看向猫鼠二仙,见他们稍稍退缩,又断言道:“地仙活得虽然比妖精长,毕竟不善作战,这二位一看就不是好战的主儿,须知,多管闲事的地仙,现在已经没几个留在世上了。” 独角蛇又打量了一番犬卫尉,不屑笑道:“这位小辈,我从未见过,里蜀山的卫尉不应该是只狐狸吗?想必你是飞凰公主从无名小卒里提拔上来的,看你那副给主人吮痈舐痔的模样,足见飞凰公主任人唯亲、昏庸无能!” “你们就算一拥而上,我独角蛇何惧?”独角蛇哈哈大笑道:“退一万步,哪怕能赢,那也是数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届时长天杀光首峰所有弟子,立马就会到这里来,我与长天联手,尔等必死无疑!” 白羊丞相与御史大夫面面相觑,他们明知独角蛇拖延时间,却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开启妖域之门耗费太多灵力,这一动手,什么底都露出来了。 正当大家为难之时,犬卫尉却站到司徒云梦跟前,昂首望向独角蛇,凛然道:“哪里需要公主和三公亲自动手?对付你这个败类,我獒兴一人足矣!” “犬卫尉……”司徒云梦担忧地望着獒兴的背影,突然有那么一会儿,她仿佛看到了铁刀犬王獒烈,于是,收拢的眉头舒缓,目光渐渐充满了信任。 “你们带公主先去找驸马,这里交给我!”犬卫尉说着,冲独角蛇龇牙示威。 白羊丞相清楚独角蛇的实力,有些犹豫,司徒云梦却定心下来,对众人道:“我们走吧,时间耽误的够多了,犬卫尉应付得来。” 白羊丞相、御史大夫纵然犹豫,但毕竟也听公主的话,一行五人朝着首峰飞去,独角蛇哪里肯放?腾空而起,一爪攻向司徒云梦背心,犬卫尉也纵身一跃,用刀格开了利爪,二人落回地面。 “别东张西望,你的对手在这里!”犬卫尉紧紧抓住刀柄,凝神屏气望着独角蛇,怒道:“狗一旦咬住敌人,就一定会死咬不放,你还想去哪?” 既知摆脱不了犬卫尉的纠缠,独角蛇把心一横,决定先杀獒兴、再追司徒云梦,他脱下紫色法袍,露出了利爪蛇尾和头上长长的独角,双手聚起两团闪电,鄙夷地道:“无名小辈,自寻死路,莫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