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山中贼
“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青年看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太阳站在山坡上轻吟道，青年身材挺拔，皮肤黝黑，留着寸头，剑眉星目，好似一把长矛般钉在地面上。 “小书生别念经了，快点，我们要在太阳下山前进山寨，一下坏了大当家的良辰吉日，大当家不开心了小心那你开刀！”山坡下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山羊胡子叫喊道。 在他周围还有十来号人打扮都不是很整洁身上带有血迹的人，同样的还有他们身上都夹枪带棒的身负各种兵器或者说农具，在他们一边还有个一人来高，非常简陋的“轿子”或者说是“笼子”，上面还蒙着脏兮兮的红布，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好勒！我马上来六哥！”青年答应了一声，笑呵呵地从山坡上走下，行动矫健有力，行走顾盼之间竟好似虎狼一般威风凛凛，只要不是瞎子光光看着他的行动就知道此人身手不凡，是身具高深武功的好手。 “小书生文绉绉的，你那名字叫什么来着？”刚才被青年称为“六哥”的山羊胡看着跑下来的青年笑道，眼神中带着欣赏。 “季观火，六哥，季观火。” “鸡冠火？什么破名字，我们还是叫你小书生吧！哈哈哈哈！”不知道谁叫喊了一句，周围人哄堂大笑，一时间周围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各位哥哥们想如何称呼我就如何称呼我，不打紧，不打紧的。”小书生季观火摸着头一脸憨笑。 “好了！别耽搁了！咱们速速上路，不要让小新娘误了时辰！”六哥似乎是众人的领头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答应，拿起自己周边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沾染着血迹的包裹，，两个大个子壮汉上前扛起盖着红布的笼子摇摇摆摆走起来，还故意有意无意的颠起轿子，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众人扯起破锣嗓子喊唱起来—— “燕子报喜来啊~春天百花开！ 东方旭日高高挂~~挂起一个好头彩！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彩头来！ 金满堂，福禄寿，和气又生财~~ 红火的日子马上来！ 红火的日子马上！” 嘶哑的歌声回荡在山川之间，莽林之间，河流瀑布之间，季观火走在队伍最后，嘴巴跟着张大关闭却不听见出声，面色皮笑rou不笑，眼神在盖着红布的笼子和周围的大汉之间游离不定，闪烁不已。 众人抬着笼子跋山涉水，顺着一条山路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爬到了一个扁平形的巨大洞口前，洞口里还建造着十几间大大小小没有屋顶的房间，在低洼的地方还养着一群黑猪，正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拱食着什么。在另一边比较靠近崖壁的地面上还竖立着几个由青竹子搭乘的笼子，山洞正中央支着一口大锅，大锅里正咕噜咕噜的煮着什么，腥臊的rou味飘散在整个洞窟里，而在周围的崖壁上还吊挂着一个个藤条笼子，里面是不明的枯骨，在大锅边上还立着一根被鲜血浸透的柱子，柱子周围的土地都呈现一种诡异危险的棕褐色。 “大当家！二当家！我们回来了！”六哥上前喊道。 随着他这一声招呼洞窟里也逐渐热闹起来，季观火注意到有几个人不声不响的抬着几个小箱子走进洞窟深处，明明没多大的小箱子但却需要两个人合力抬起才行。 “让我看看新入伙的好兄弟！”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传来，打断了季观火的观察，他调整一下表情显得疑惑又期待的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从最大的屋子里走出来的大汉，大汉身材健壮矮小，整个头感觉就像是“长反了”——头上锃光瓦亮，下巴上毛发茂密。 在大汉身边还有一个长脸大汉，其余众人看到他纷纷行礼，六哥踢了一脚季观火对着大步走来的俩大汉介绍道：“这位就是名震整个巴蜀郡江湖的卧龙山大当家胡十六，咱大当家可是有资格‘开门’的武者，有你小子学的呢！身边这位就是大当家的左膀右臂，二当家。” “大当家！二当家！！”季观火同样朗声回应，声音传遍整个洞窟，脸色兴奋，抱拳行礼，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看到榜样的后生“我早就听说过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大名！我几乎是听这你们的故事长大的，尤其是大当家您一人一刀杀光十六个朝廷鹰犬的事迹！我当真是心驰神往！” 胡十六似乎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新来的小子这么热情，都愣了愣神，旋即大声笑道上前拍着季观火的肩膀，一副欣慰至极的表情对周围人说道：“这小子不错！” 周围哪可不捧场？各种马屁、调笑、叫喊响起，一时间洞窟里气氛其乐融融。 “大当家，咱先看看新娘子吧！”不知道是谁起哄道，顿时起哄声四起。 “哎哎哎，好好好！听说这次的新娘子还是季小兄弟献上的。”胡十六抚掌笑道。 “嘿嘿嘿，我这正巧听说大当家要一个压寨夫人，正好在下有点功夫在身，就把那大财主的女儿绑了，给大当家献上。” “对对对，小书生可有孝心了，大当家这个新娘子，水灵着呢，和水做的一样！”六哥也适时地捧哏。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闻言胡十六三角眼赫赫发光，马上就快步走到轿子面前。 季观火则不动声色地退到六哥身边用手肘捅捅六哥指着远处的大锅：“六哥，现在年景不好，咱这哪来的rou啊？闻着怪心痒痒的。” “嘿！小子，那可是‘两脚羊’好东西呢，一般我们都省着吃，不过现在闻味道好像是杀‘羊’了，你小子就等着吧，一下有口福咯！” “这两脚羊是为何物？” “就是白rou，我和你说，那两脚羊小孩太腻，老了又太柴，精壮男子汗味太大，唯有那白嫩嫩的女人味道最为上层，啧啧啧，尝一口保你难忘！”六哥面露缅怀，还砸吧着嘴。 季观火眼神变化，挂在崖壁上的枯骨和堆积在周围的骸骨之间不断游离，不知在想什么，只不过在不知不觉之间他莫名其妙地已经移动到了还在砸吧嘴的六哥身后。 再说另外一头，大当家已经来到轿子前，正有人想上前打开红布，却被其他人挡开：“大当家的新娘轮得到你看？！” 周围又是一顿起哄，一时间围上来的匪徒把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大家的想见见这个“大财主水一样的女儿”长什么样子。 胡十六上前就要拉开盖着的脏兮兮的红布，季观火这时已经退到了六哥身后轻轻问：“六哥，咱寨子的人都在这了吗？” 六哥正垫着脚看着新娘，闻言不耐烦地回答：“肯定啊，出去干嘛？” 胡十六这时也拉开了红布，就在红布拉开的瞬间他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冒个不停，须发倒立。异常刺耳类似细鞭抽过空气的划动声传来，红布被撕成碎片，夺目的寒光直奔胡十六面门而去，胡十六这一下可谓吓得三魂五魄丢了一半，急中生智之下他脚下松劲一屁股跌坐在地，顾不上什么小弟面前的面子几个驴打滚灰头土脸地逃开这必死的一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众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从轿子上下来一个长发女子，她一手提着寒光凛凛的长剑，一手把身上的红衣撕开，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但见她棱棱侠骨凌秋风，容貌青秀肤色白皙，长发梳成蜈蚣辫放在身后，光看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二当家也才反应过来刚刚要招呼众人上前给这新娘子砍成rou泥喂猪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惨叫，回头发现地上已经倒下一地人，刚刚加入的新人季观火正用袖子擦干净手中刀上的血液。 大当家胡十六也从地上爬起来，见状怒不可遏：“并肩子上！把这对狗男女剁了喂猪！！” 老大一发话周围汉子嗷嗷一声怪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形式各异的武器，分成两拨就向俩人杀来。 “韩兰秀捕头！我守门！你速杀！”季观火一声大喝，迎着杀来的众人便迎面冲去。 韩捕头没多说什么，杀来的土匪们刚刚和她几乎是打一个照面就倒下了四五个，每一个倒下的人都是捂着嗓子倒在地上不断打滚。 “哇呀呀！！”胡十六阴险至极，仗着自己身高不高的优势，夹杂在周围人群中杀来，很轻易就来到韩捕头面前，手里挥舞着一个骨朵照着韩捕头的面目就狠狠敲来。 韩捕头面色不变，脚下步伐往后轻移，躲开这一击后，凭借自己臂长和剑长的优势，抬手又是一剑直刺胡十六面门。 胡十六不愧是江湖行走多年的大贼头，双手握杆方式一变，整个骨朵向上一顶，顶住剑脊想让其偏离方向，但谁知，那剑顶到是好似顶在一条丝绸之上，柔若无物，剑尖从上至下插进胡十六肩膀，整柄剑几乎弯曲成一个倒置的“U”形。 胡十六吃痛之下又是一个驴打滚躲开，韩捕头上前连刺几剑，刺中时的手感却极为不对，居然无法刺进分毫，无奈之下只好又刺向胡十六面门，可惜就这一下耽搁，周围的匪徒早已包围支援上来，拖延住了韩捕头。 “兄弟们注意！那娘们用的是软剑！”胡十六从地面爬起，一摸肩膀，全是鲜血，赶忙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