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陨受困
云龙山脉，九霄门，天机阁。 两名弟子把符纸和丹砂分别在桌上摆好。 旁边还站着另一名年约五十余岁的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有筑基初期的样子。 只见老者神情肃穆，信步走到桌案前，郑重的向天地祷告之后，才拿起了金笔，开始画制符咒。 刚画了几笔，那张灵符上的朱砂字忽然窜起一缕赤炎，符纸随之冒出青烟。 老者一惊，手上多出了一面铁盾法器，护在身前。 接着袖袍一挥，灵符飞遁到半空，“呼”的一声，空中出现了一只火球，制符房内变得热浪滚滚！ 老者郁闷的收起手中盾牌，一时无语！半晌之后，叹了口气。 “第一张就失败，不是好兆头啊！难道是下笔的时机不对，犯了忌讳？” 老者略有些沮丧，但信心并未失去，毕竟制符失败是常事，能有一半的成功率就不错了，他相信再努把劲，多制做几次，下面肯定会越来越顺的。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老者制作了一张又一张灵符，却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顺利，反而是状况频出。 那些新做出的灵符，不是失控化作一团火球，就是缓缓自燃化作一地飞灰，还有的放置一段时间后，符纸上的灵力突然爆散，变成一张空白的纸片。 “今天制符的成功率才三成，着实有点惨啊！这还只是初级中阶的火云符而已……” 老者心情郁闷，转头看见站在旁边侍奉的两个弟子，突然张嘴大骂： “定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昨日没有认真斋戒沐浴，才会坏了我制符的运势！” 两个弟子听到老者的抱怨，赶紧低下了头，像极了一对鹌鹑。 “哼！” 老者丢下金笔，拂袖而去。 见老者走远，一名弟子忍不住骂道：“明明师傅对制符一道还欠些火候，却赖我们坏他运气，臭老头！” 另一名弟子赶紧把头探出门外，看到门外没人，才松了一口气，道：“师兄，还是少说两句吧，自从卢长老坐化之后，师傅就成了我们九霄门的大制符师，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我们指不定会受到什么处罚。” 那名开口抱怨的弟子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两人收拾好制符的原料，走出房间。 走下楼梯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一名负责打扫的杂役正低头恭立在旁边。 此人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皮肤白嫩，一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哥模样，尽管穿了一身杂役的衣服，却还是显得有那么一点英俊帅气。 “哟！这不是雷霄峰的顾长生，顾师弟么！”走在前面的弟子惊讶道，紧接着他就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我记得顾师弟是拥有雷火灵根的最强新人，怎么会沦落成我们天机阁一个扫地的杂役呢？” 被人调侃，顾长生不禁皱眉，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见对方吃了瘪，那名弟子更来劲了。 “师兄，我记得这位顾师弟刚被选进门的时候，可是轰动一时啊！雷宵峰的云青师叔祖亲自去见他，还抢着收他为徒呢！怎么现在会如此落魄呢？” 另一名弟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冷笑道： “嘿嘿，师弟，你这几年回家守丧刚回山门不久，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这位顾师弟因为想法清奇，服下筑基丹之后，竟然想借助天雷之力突破境界。” “被天雷劈中之后，就成了这样一个只有炼气五层的废人，还厚着脸皮非要留在门里，云青师叔祖可怜他，才帮他讨了一个杂役的身份。” “借助天雷突破境界？顾师弟，你的想法也太奇葩了吧！哈哈哈哈……” 两人一唱一和故作姿态。 顾长生想要尽快结束话题，讪笑道：“麻烦两位师兄移步，我要上楼收拾东西了，如若丹砂干涸结块，恐怕会损了韩长老的金笔！” “怎么着？你小子还敢用师傅来压我们？找死！” “砰”的一声，顾长生被踹倒在地，样子很是狼狈，两人嗤笑着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鞋印。 顾长生受辱，眉头皱的更深了，转脸却灿烂一笑：“韩长老今天心情很不好，我们三人在这里闹腾起来，对两位师兄颇为不利啊！” 对面两人面色一红，恶着脸把顾长生的工具踢了个乱七八糟。 “我们就要在这里闹腾，咋地？你一个炼气五层的废人，难不成还敢跟我们动手？” 顾长生不卑不亢，冷眼与两人对视。 两人又骂了几句，见门外有人经过，自感无趣，这才悻悻然离开了天机阁。 望着两人的背影，顾长生心里冷笑道： “你们认识的顾长生已经死了，就在那道闪电劈下的时候……” 那是一次夺舍重生，他原名李凡，前世是个大罗仙人，在仙界渡劫的时候，仙体被天雷击溃。 或许是上天仁慈，又或许是得了天机的庇护，他的神魂奇迹般的没有破散，而是顺着那道闪电，附着在这个叫顾长生的年轻人身上。 话说这个顾长生也是个可怜人，服下的那颗筑基丹包裹着一颗血麒丸。 在筑基最关键的时刻，被血麒丸的火邪之毒侵入心脉，导致气血暴起失了心智，才会发疯似的在暴雨中狂奔。 最后因为身上溢出的雷气引来天雷，当场毙命。 “小子，为了你我之间的这段因果，你的血仇我一定替你报了，你的家族我也会尽力照顾好，你就安心去轮回往生吧，以后我就是顾长生了！” “李凡这个名字背负的秘密太多，要是让仙界那帮大佬知道我还活着……” “嘿嘿，想那么多干嘛，先把身上的火毒解了再说。” “唉，这人界的灵气还真是稀薄，看来那造化玉蝶所述的天地量劫应该不远了……” 一边想着，顾长生已经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工具，来到了制符房间门前。 他用神识搜索了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才迈入房间，顺手把房门轻轻掩上了。 “哈哈，这次留下的丹砂这么多，足够制作五六张火云符了！”来到凌乱的桌案前，顾长生心中暗喜。 韩长老每次制符，丹砂总会留下一些丹砂不会用尽，寓意‘富足有余’，老头觉得这是提升制符运气的有效方法。 这种谜之cao作，却恰好便宜了顾长生。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和一只瓷瓶，将一种透明的液体倒入已经干涸的丹砂之中，右手提起金笔，在化开的丹砂里轻轻搅拌了几下。 “得抓紧了，别让人起了疑心！”外面传来路人经过的脚步声，顾长生心里暗道。 他拿出了自己的制符笔，用笔尖沾上些许丹砂，却没有立刻画符。 而是先凝神屏气，将身上的灵力注入到符笔的一个小法阵中，待到笔杆中的灵力完全稳定下来，再一气呵成，完成整张符咒的画制。 半个时辰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迅速收好那支特别的符笔，将那六张散发着淡淡赤光的灵符，摆在桌子上查验。 从外观上来看，这些灵符和韩长老制成功的那些灵符一模一样，上面蕴含的灵气还要更浓一些。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边偷看，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顾长生已经恢复了炼气十三层的修为。 在过去一年时间里，顾长生用雷法将血麒丸的火毒压制住，用出售灵符获得的灵石换来炼气丹，把修为恢复到炼气期最巅峰的状态。 只是仇人就潜伏在身边，他才不得不使用敛气术隐藏实力。 小心收起那六张火云符，手脚麻利的打扫完房间，顾长生退出了房间。 这些灵符可以换得六十块低阶灵石，加上手里剩下的，刚好能凑齐一株百年份冰蜒草所需的灵石。 在九霄门，一个低阶外门弟子每月只能领到二块低阶灵石，就算是内门高阶弟子，每月也只能领到五块，如果没有这制符的手艺，他想要翻身，没有数十年的积累，根本做不到。 “没想到上辈子在仙界当弟子的时候，画了几万张这种初级灵符，今日竟成了救命稻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一个合格的制符师，除了需要大量的制符练习以外，还需要许多特制专用小道具，没有几百年功夫是琢磨不透的。 像韩长老这样想靠运气取巧的人，制符的成功率很难提上去。 不过仔细想来，在资源匮乏的人界，培养制符师的材料损耗又有几人能受的了？ 九霄门毕竟是个小修仙门派，韩长老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 想到这里，顾长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天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