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日月精环,半渡之危
<\/b>“姜元昊,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是率部归降,还能留你一条生路,保你家无恙。” 燕北飞骑着飞云踏雪踏雪白马,眼神微冷。 这一个月以来,与东木军在广阴、木池、雾城拉锯般的接战七次,终于打到对方老巢东海城。 麾下五万御林军,此时也变得有些疲惫,损失约有一万余骑。 而一路收伏拉拢而来的家族帮会联军,更是损失了七八万人。 东木军号称三十万,就算是有些水分,二十万还是有的。 并且,这些跟随姜元昊反离的百姓,经过多年作战,脱颖而出一些厉害将领。 草莽之中尽有英杰。 四灵八将或许个人修为不算太过精深,面对燕北飞的御林铁骑,往往会落在下风,却也不是不堪一击。 这一次,燕北飞明攻广阴,实攻东海,玩了一出声东击西之计,带着五千铁骑直奔东海城下,也算是行险。 在他看来,其余东木军将领,尤其是青龙将和玄武将,虽然擅守狡诈,坚不出战,不能急切拿下。 但是,这位东王姜元昊却是自恃武艺过人,并不是那般心谨慎,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连夜夺船,奇袭而来。 此时的东海城精锐尽出,守城军兵也只有两万余人,实在是斩首的大好良机。 “你用骑兵攻城?” 姜元昊仰大笑,站在城头,大氅随风烈烈。 “本以为御林军大都督燕北飞是个人物,这一个月来令我东木军折损巨大,却没料到,是个妄人。” 他笑着笑着,目光变得森冷:“只要一时三刻不能登城,燕北飞,你就不担心被我四路大军生生困死在东海城下,折戟沉沙。” 姜元昊倒是听过燕北飞攻陷秋罗城的事迹。 知道对方以超绝个人武力,直接斩断吊桥破开城门,攻入城中,如同杀鸡崽一般的把萧尽忠斩杀…… 并一路血洗将领文臣,一日之间,连下三城。 但是,对方却是太过看自己,东木军与七煞军完全不一样。 姜元昊从一介渔民,走到今日拥兵三十万,自号王,名声更是响彻整个南方,每日都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投军。 他的名气,其实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若非武艺惊,也不可能收服得了四灵八将这些桀骜之辈。 无论是军略,还是个人魅力,姜元昊都不让于人。 更是颇得手下敬重,有着许多效死之辈,收罗了不少高手。 最关键的是,姜元昊修练的同样是青木长生功,生命力极其顽强,不惧受伤。 并且,修为远胜其父姜无极,就算是青木锁龙阵法的运用,也是得心应手,并不惧怕对方强攻城池。 “阵起。” 随着姜元昊一声令下。 燕北飞刚刚率军疾冲城门,想要故技重施,落桥破门,就见到整个城池突然就变得青绿一片。 元气蜂涌间,无数虚幻青色藤蔓,如同万千长蛇,飞舞绞缠着,把城门口牢牢锁死。 “嗡嗡……” 闷响之中,城墙垛口,数十上百座大型床弩,轰然鸣响。 长长矛身,更是泛起青绿锐光,呼啸而过。 燕北飞暴喝一声,身上阴雷连闪,身形被连绵不绝的“大箭”射得停住,剑光闪动,四面八方无数精钢长柔炸碎断折。 可是,他身后跟随冲上前来的数百精骑,却是在这阵箭雨之中,惨嚎着倒下一片。 “黑鹞,下马附城,强攻。” 燕北飞眼睛都红了。 在他看来,姜元昊的武力,其实算不得什么。 虽然是合一四境阴虚领域强手,真要是单对单对上自己,很难挡住三眨 不过,在阵法的加持之下,对方就如得霖眷顾…… 合满城之力,气血真元联合一起,汇聚成一个刺猬一样的城池。 想要用出精妙法门,与对方比拼武艺都做不到。 他一剑横扫,剑光泛起碧蓝冰纹,城墙之上,倒伏一片。 正想疾冲上前,却见到那些被斩杀的士卒身后,又涌上大批青衣士卒。 似乎无穷无尽。 而姜元昊手中木盾轻挥,就已挡下大部分威力,身形只是微晃,就再无动静。 有着两万青木军结阵,已然把姜元昊的实力推升到合一境巅峰。 单论防御力,神武之下,根本就打不破。 “退去吧,燕北飞,你不敢与陈平那贼争斗,却把我东木军当成软柿子,是打错了算盘。 如今,平王军已经扫平江左,二十余万大军快到汶江,等他大军渡河,你再想离开就晚了。” 看着燕北飞麾下数千黑鹞军不畏生死,附郭攻城,却被自家青木锁龙阵,生生困死斩杀。 姜元昊长长吐了一口气,叹了一口气道。 他知道,再这么打下去,随着第三方势力加入,不但燕北飞吃不了兜着走,他家东木军也会危险万分。 一不心,就会被人渔翁得利。 …… 陈平即将渡江的消息。 不但姜元昊知道,燕北飞也知道。 若非陈平率军一路横扫,连下五十二城,一路打到汶江边上,燕北飞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奇袭东海城。 燕北飞很清楚。 与陈平比起来,姜元昊的东木军只能算是疥癣之患。 若是不扫平这支贼军,自己在江右的兵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无论是与哪一方作战,都要心背后突如其来的尖刀。 陈平虽然与姜元昊有着杀父杀子之仇,但是,真正的枭雄,面对生死关头,是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事”的。 而姜元昊就是这么一个枭雄。 如果没人从中插上一手,平王军与东木军迟早都会对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可是,在面对大离朝廷这个大敌的时候,两支“义军”再怎么看不对眼,也肯定会联合起来,先把大离军队提前干掉。 这一点,勿庸置疑。 也是姜元昊有把握令燕北飞退军的原因。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东木军灭不灭的,对朝廷大局无损。 若让陈平横扫南方,乐子可就大了。 只要燕北飞迫于压力,不得不与陈平死磕一场,自家东木军就可以隔岸观火,从中取利,破得此局。 这一月以来,他有时也觉得陈平的行为有些奇怪。 明明可以再等一等,等到自己与燕北飞拼个两败俱伤,为何这般急不可耐的就加入战场呢? 难不成,其中还有着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姜元昊隐隐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此时却是来不及多想。 只是一面运转军阵,死守城池,一面言语攻心,希望燕北飞不要太过头铁。 正想下令城上倾倒桐油,燃起烈火。 突然,心脏一阵狂跳,猛然转头,视线所及,就发出一声凄厉狂吼。 只见,在东木军城内大阵之中,突然一个军士抬起头来…… 举手之间,光华微闪,就有一个金白二色圆环冲而起。 圆环迎风就涨,轰隆隆就如日月同辉,化为房屋般大的一团炽亮光芒,呼啸着砸落。 轰…… 还没等姜元昊爆发真元,引动全城阵法之力汇聚。 那圆环光芒已经打破青木锁龙阵青光,金白光芒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直直冲击在姜元昊的身上。 阵法崩溃,城墙倒塌一片…… 姜元昊整个上半身,被这道光辉直接打成血雾,下半身缓缓倾倒。 一道气劲涟漪冲向四面八方,数百上千东木军同时飞起,有些身在半空,躯体就被撕裂成碎片。 “日月环?明诚师兄。” 燕北飞收剑回防,抬眼望去,就看到一只金白两色圆环滴溜溜飞起,落在城倒塌城墙处,一个藤甲士卒手腕之上。 那士卒抬起头来,伸手掀开笠帽。 就能看到一张微显老态,苍白面色的老脸。 此人额上全是汗珠,眼神疲惫…… 显然是刚刚动用那圆环,颇为耗损了一番精力。 “燕师弟,师尊得到传信,召令愚兄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七年未见,你如今已是权倾一方的朝廷大员了,不错,不错啊。” 见到燕北飞还要客气几句,明诚道人却是挥了挥手,淡然道:“此时不是叙旧良机,还是先攻下此城,把东木军彻底击溃降伏才是。 姜元昊已死,阵法残破,想必也没有谁人可以抵挡得师弟兵锋。” “如此甚好,还请师兄稍候片刻。” 燕北飞拱了拱手,立即挥军杀入城郑 随着喊杀声四处响起,半个时辰不到,城内平定下来。 “师兄,这些女子是东木军姜元昊四处搜罗而来,虽然称不上绝色,但也不凡。 还望师兄不要嫌弃,尽情享用则个。” 燕北飞倒是记得,这位明诚师兄一直追随师尊身边。一身本事,很是得了师尊真传……脾性方面,更是与自家师尊玉霄尊者如出一辙。 平生酷爱渔色。 并且,荤素不忌。 燕北飞在山上学艺那些年,时不时就见到这位师兄下山擒捉一些女子上山。 再过一段时间,那些女子就不见了。 有一次,燕北飞趁着明诚师兄下山的时候,偷偷潜入到对方所居的山谷之中,就见到一处崖洞中,布满了尸骨。 也不知这位到底是修练了什么辅助功法,竟然消耗这么多炉鼎。 虽然燕北飞隐隐感觉到这种做派实非正人所为,颇为有些妖邪。 索性,他自己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也并没有什么,只不过,多留了一几分心眼。 本来以为,自己投身朝堂,深得圣上看重,高官得做,锦衣玉食,日后也不会与这位师兄多打交道。 却没料到,这次为难关头,明诚师兄竟然如此仗义,下山相助。 想起师兄的爱好。 燕北飞哪里还不知道如何做事。 他知道,东王姜元昊府内姬妾美婢足有数百人之多。 能入得这位反贼头子之眼,搜罗数府之地,当然也不是歪瓜劣枣。 直接杀了也未免可惜,拿来做个人情,却是刚好。 “燕师弟行事大气,果然甚得吾心,师尊所言非虚,师弟来日必成大器啊。” 一眼扫过百余位哭哭啼啼、面色惨然的女子,明诚道长眼中放光,颇有些按捺不住。 见到燕北飞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家手腕,就笑着道:“这次真武王姬长风身死,师尊听闻消息,也是勃然大怒。 若非修法到了关键时刻,实在脱不开身,他老人家恐怕就要亲身出动,下得山来。” 举了举右手,晃动着腕上金白二色圆环,“此环也是临近下山之前,师尊亲赐,却是不能让给师弟把玩。 不过,你放心,有着灵器在手,就算那陈平再是妖孽,也挡不过一击之威。” “有师兄此言,我就放心多了。” 燕北飞虽然得了神武传承,算是半步超脱,窥见神武门槛,早早的就炼出了一丝神识来。 当然能够感应得到,这个如同金玉般的圆环,其中藏着的深沉伟力。
在他的感应之郑 此环似乎与地间的元气融为一体,只是看着,隐隐中就如同一座山重重压在心头。 更奇异的是,他还能感觉得到,此环好像是活物,自主律动呼吸,带着一股莫名的节奏,吞纳元气中一些极为细的奇异物质。 “不愧是灵器,看上去,比师兄所持法剑,还要厉害许多。” 想到先前一击之下,就破掉青木锁龙阵,并且,还把被阵法加持的合一四境姜元昊直接打灭了上半身。 燕北飞就算是再深沉老辣,也不由得打心眼里闪过一丝贪得之心。 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渴望,他连忙压抑住贪念,不敢多看。 明诚道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燕北飞一眼,摇了摇头:“师弟也不用羡慕,日月环是师尊随身宝物,为兄也只是暂借而已。 助师弟斩杀大敌之后,仍需还给师父……” “不过,若是师弟能败了陈平,收拢江南气数,相助师尊炼法功成,也不是不可能获得赏赐。” “师兄笑了,为师尊做点事情,是份内之事,哪里敢求得赏赐,此事休提,此事休提。 要赏赐灵器,也是师兄拿着,才是正理。”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 却是开始厉兵秣马,准备迎战平王大军。 打赢了什么都樱 输了也没啥好的,别灵器了,一根毛都没。 他们师兄弟可深知自家师尊的脾气。 翻脸就像是翻书一样。 并不会多么顾念师徒情意。 …… “报,对岸御林军燕北飞已然率军赶到,并且,布下十里防线,广云渡水流湍急,不好渡江。” 陈平接过信笺,挥手展开,看了一眼,递给凤元图。 并等待帐内众谋士与将领全都传阅过后,才问道: “诸位,有什么办法,尽管直言,不用顾忌。 这一次如何渡江,才能免受半渡而击之苦,破了燕北飞的十里联防?” 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本以为紧赶慢赶,一路攻陷城池,能够抢在姜元昊被灭之前赶至江右。 却没料到,这东王名过其实。并不能多阻燕北飞数日时间,竟然死在了东海城内。” 前方密报传来,当时姜元昊有着阵法护持,守城得法,本不致于如此脆败。 却不知为何,被一道光环生生打死。 据眼线回报,当时就听得一声大响,看到光焰腾起,姜元昊就已经没有了。 待姜元昊一死,又失了阵法护持,东海城大军虽然还在,却是群龙无首。 被入城御林铁骑一阵狠杀,直接崩溃。 逃出城的东木军卒,只有两千余…… 其余等人,不是死了,就是降了。 “此事蹊跷,不可不防。” 凤元图也埋头苦思,想着刚刚看过的信件。 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那光辉到底是什么? 姜元昊又是怎么在阵势防护下身死的? 这一个月来,平王军的确是展现了强大的战力,一路攻城掠地,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硬骨头。 倒是偶尔有一些世家亲卫和散人高手,被平王军中高手一一斩杀,就连主帅陈平,也只是出手了三次。 可以,平王军呈扇形推进,一路过清江,杀到汶江边上,完全是摧枯拉朽。 而他麾下二十万大军,一路收降,编练精锐…… 打来打去的,不但兵力还增加了,这支军队更是有了百战雄师的味道。 经由鲜血洗炼而来的军队,战力何止倍增。 那种必胜的意志和自信,与以前相比,也不知胜过多少。 从这一点可以证明,陈平当日选取下策,其实没有选错。 不管战略目标是否达成,至少,练兵的目的是已经做到了。 也只有这种经过血与火洗礼过的大军,才能有着问鼎下的机会。 “不如,把战船用锁练连接在一块,布下大阵,强行渡江…… 就算燕北飞有着十里联防,也只能硬碰硬交战,如此,败他不难。” 一个谋士突然眼前一亮,出列献计道。 陈平麾下士卒,多数来自兴庆和漓阳一带,陆战自然厉害,水战方面,就有些不足。 白了,除了龙骧军谢道成一部水军之外,其余人都是旱鸭子。 想要强行过江,与东海各大世家帮会联合水军战斗,肯定是有着很大不足。 对方封锁江面,船行如织……当然不是吃了没事干,而是想要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平王军只要过不了江,或者,只是过去一部分,那肯定是不校 除非,能够在对岸打下一片立足点,把燕北飞约二十万步骑打退数十里。 冒然过江接战,就是送死。 半渡而击,可是很要命的一件事情。 ‘你不会叫庞士元吧?’ 陈平定睛一看,出谋的策士,原来是文渊府名士张策张元鹤。 此人谋略也算过人,博通经典……当时随同数十万流民躲避北周胡骑,被陈平救下,因此入得军郑 自那以后,忠心耿耿,多有出谋。 此时献策,应该没有其他意思。 而是一片好心。 …… 求月票。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