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访因果
镇国公心想，申国公的请的这位幕僚还真是厉害啊，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么一通的话。 还似乎想拉船人下来，不行，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就转移了话题，说道：“这位先生看来是对明州的事物很有见解的，不知先生贵姓？” 甲心里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没胆子问，脸上摆出一脸惶恐的模样，说道：“蒙冯公爷动问，不才姓吴，只是在明州多住了些日子罢了。” 皇帝其实对甲的话并没有完全理解，毕竟他接触到的明州是有市舶司、州郡官员折子上的明州，这其中的出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但见镇国公在转移话题，就知道现在不宜过度盘问。 皇帝没说话，郑国公也没什么说的，怀矩就随意问到明州有什么好的去处。 甲眼睛一转，心中生了一计，看这皇帝年纪也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虽不是什么貌比潘安的脸，但在皇帝里面也是上乘的，而且看着性子也不是什么暴虐成性的，亦不像是个软弱可欺的。那即如此，不如成全自己的外甥女吧。 甲说道：“明州有个道观，名为清风观，当年东女国开国皇帝孟俊源还是个商贾的时候，就去清风观占了一卦，那道士说他有帝王的气运。 后来，这孟俊源果真趋走了东夷人，建下了这东女国。而后的东女国每代国君都回来清风观占一卦，倒也是灵验的。就连末代国君孟玄清的事也被占了出来。” 甲这么一介绍，三人兴趣就来了。 镇国公哈哈一笑，问道：“先生可知清风观给孟氏占的卦是什么？，” 甲解释道：“自然不是什么好卦象，不过当时孟氏在明州的恶名已传，被镇国公所讨，亦是顺应天时的。” 随后，皇帝看了眼怀矩，怀矩就明白皇帝心动了，也想去看看甲口中的清风观。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想着今晚可有的去忙了，镇国公是来视察军备的，行程自然不能一直何跟着皇帝。 又走了一会儿，皇帝累了，就直接回房歇着了。过了半刻，怀矩推开门，说康嫔娘娘来了，后面跟着一位白衣女子。 皇帝见了这白衣女子，脸上十分开心。 待怀矩退下后，白衣女子给皇帝行完礼后，皇帝立刻将她扶起，并说到：“延烟，今日如何啊？” 这康嫔正是白日与斖斖谈话的诸葛延烟，她随皇帝一同来到了明州。 康嫔回道：“回皇上，明州到底是比京城有趣多了，人也有趣。” 皇帝笑着问：“可是遇着什么有趣的人物了？若是可以，奉诏入宫也不是不行的。” 康嫔笑了笑，玩味地对皇帝说：“我遇着的这个人，皇上可是喜欢极了的。” 见皇帝没什么反应，就把见到斖斖的前后与皇帝说了。 皇帝对于明州这地方也有这般学识与胆识俱佳的女子，也是很惊讶，就回道：“那这女子，朕亦想见见了，指不定朕收她为义女给她赐婚，或是许给检嘉亦是不可。” 康嫔听了皇帝这话，心中可谓是哈哈大笑，捂了捂肚子，却也不回答皇帝。 皇帝却没注意康嫔，说了今日甲说的那些话，并问康嫔是怎么看的。 康嫔倒是见怪不怪了，想了想，回道：“皇上，市舶司收的是明州的税，而不是海贸的税？ 这吴先生亦是有趣啊，明州是有名的港口，而市舶司就是专门管理海贸的。必定是有人，做着海贸的事，而不又经过市舶司。” 然后对皇帝笑了笑，没说话。 皇帝其实心中也猜到了一些，但被康嫔直接点出，心中亦是一惊，随即陷入沉思，而康嫔也就告退了。 皇帝的这次行程从程序上来说是正规的，今年开春开印的时候，就昭告群臣要去视察各地军备，当时还是有很多的臣子是不同意的，说什么百姓困苦、千金之子不坐危堂、朝中事务繁重等理由。 但皇帝的亲信一一反驳，百姓困苦？行，内府负责全部费用，不征劳役，不麻烦百姓。 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什么话！自己的国家是危堂，你们这帮子的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 朝中事务繁重？没事，李相、豫国公分别掌文武事，后宫里皇后身子不好，就让恭妃和宸妃管事。 有什么大事裁决不了，可以百里加急，实在来不及就去问太后。 此外，皇帝表示这次视察各地军备是很有必要的，太平年间更要居安思危，前朝的愍帝灭国的教训不能忘记。 群臣见这，也无法反驳，又见皇帝是铁了心要求，就想着，把水整浑。于是，各部分别表示，不能就简单地视察军备。 于是，在开印的第二天，这道圣旨就由中书省签发，门下省直接通过。通过层层加码，演变成了一场综合性的政治活动。 御史台联合吏部去视察各地官员是否有不法事；刑部联合大理寺去各地查检档案文书，检查是否有冤案；户部联合工部、兵部去检查各地的兵营、大型建筑，看看是否有人克扣军饷、贪赃枉法；礼部联合弘文馆、国子监、翰林院里面的大儒去考察各地的学风； 最后皇帝这么一看，好嘛，自己能去地方做的事，几乎被这些人给做完了。 但见他们的这次行为还是很满意的。 皇帝就盖了两份圣旨。一份是六部去地方视察的圣旨，另一份是让京城的几个老国公去视察边防。镇国公去明州，卫国公去辽东，吴国公去凉州，鲁国公去巴蜀，秦国公去山东，宁国公去桂郡。 自己就负责实地探查，京中的事务就分别安排：太后监国，李相封长安留守，豫国公进骠骑大将军，分掌文武事，皇长子检书和皇次子检嘉观政，后宫中恭妃冯氏和宸妃陆氏辅佐皇后管理內府、皇族事务。 而且，皇帝还留了一手，明面上是去了凉州视察，但实际上是随着镇国公南下，去了明州。 而凉州的圣驾虽然是空的，但人马可不能少，不然怎么以假乱真呢，就让掌管殿中省的太监陈恩随着去凉州的驾。从小服侍自己的怀矩，跟着他去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