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谈笑间
上午，英国，王室猎场庄园。 之前的旅行使得菲碧前些日子不曾离身的全身甲变得有些暗淡，还多出了一些划痕。在她们一行抵达王室庄园之后，菲碧的甲胄就被她带来的“铁匠”带走重新打磨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按照菲碧非要采用的这种古典礼仪规则，作为继承人的她，在穿着重新打磨好的甲胄觐见之前，是没有资格觐见王室成员的。 毕竟在制定这套规则的那个年代，领地贵族和其他王室成员的频繁接触，确实是令国王头痛的一件事，而领地贵族的继承人在继承爵位之前，就和其他王室成员来往，也同样是被英国国王所忌讳的。 一般来说，国王更愿意看到贵族的继承人们认真地在准备和自己见面，比如，打磨甲胄。 而在领地贵族的继承者们也有这样一种担心，如果他们和其他王室成员来往甚密，国王会在继承权问题上找麻烦。 所以，大家就不约而同地采取了许多规则，其中一个就是：前来继承爵位并准备向国王效忠的继承人，在从家里带出来的甲胄没有重新打磨之前，是不可以参加社交活动的。同时，如果他的甲胄打磨的不够好，国王是有借机发飙的权利的。 仔细想想契约精神是为了什么和怎么出现的，就能明白，欧洲贵族之间原本是多么的尔虞我诈，就是因为欧洲人始终缺乏诚信，所以才不得不把罗马帝国时期，学自古希腊的契约精神搬了出来，再借由天主教的传播，重新在欧洲扩散开来的。 当然了，天主教弘扬契约精神的本意是为了传教，是为了让人们记住上帝是最信守诺言的了~~~——只要你不信上帝，上帝就一定会惩罚你。至于信了上帝之后，上帝会不会惩罚你。当然不会啊，上帝每天都把时间花在惩罚异教徒上面了，连拯救信徒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惩罚信徒呢？ 所以，欧洲的贵族们归入天主教之后，一开始还老实了一段时间，也试图讲这种人因信上帝而不被惩罚的逻辑，再结合罗马帝国时期残留的一些风俗，总结成了契约精神，借此来规范贵族圈里的一些行为。 但是，人吃饱了之后总会胡思乱想，贵族们吃饱了也一样，逐渐地有贵族反应过来了，由于上帝没时间，所以信徒们不管干了什么，只要不是背弃上帝，那么都不会被上帝惩罚，既然这样，那违背契约，好像也是没问题的。 于是，国王和贵族之间，大贵族和小贵族之间重新开始了长期的信任与不信任的交锋。 而菲碧要求使用的古典礼仪制定的时候，就正是在国王和贵族之间的关系重新变得尔虞我诈之后制定的，她说她真的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实话，芭芭拉根本就不相信，更别提其他贵族和王室了。 但是就像前面说的，菲碧这么干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扑朔迷离，在某些人看来对自己有利，但是同属一个阵营的其他人看来这又对他们不利，又由于菲碧目前处于不可参加社交活动的状态，这就使得所有知情者只能靠猜，而没法具体得知菲碧的真正想法，就连认为菲碧这么做对王室有利的王室成员里，实际上也是有几个人觉得菲碧居心不良的。 前面说过，菲碧知道自己的亚裔身份，贵族圈里会出现大量的反对声音，而到时候王室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哪怕是她准备送给王室一个中型浮岛也一样。而利用看上去像是在为难女王，同时却又像是在为难贵族的古典礼仪继承仪式，菲碧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些贵族的注意力扭转到了其他事情上——好吧，准确的说，菲碧让很多贵族想到了自己家的历史还没有罗雷克家的历史悠久，所以很多贵族便决定避而不谈——而不是反对她这个亚裔将要继承爵位这件事上。 虽然菲碧的计划实行的很顺利，但是这个计划还是需要雄厚的势力来支撑的，不管是此时正在凯尔特海西南的公海上飘着的王室浮岛——命名权菲碧将会在继承仪式上通过进献代表浮岛控制权的权杖的形式转交给英国女王，到时候女王会宣布王室浮岛的名字——还是昂克劳德的总裁埃布伦亲自跑来为菲碧站脚，而曾经落魄的罗雷克家从去年开始就大动干戈地修缮庄园、林场、甚至在没有现代公路的威尔士西北山区的罗雷克家的蝴蝶堡，都被重新修缮了，菲碧的财力，让很多贵族都暗中乍舌不已，在不知道菲碧底细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理智地选择不去喷菲碧的种族，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去关注菲碧在继承仪式上，是否真的会做出让女王难堪，但是菲碧本身却没有触犯规则的事情——此时大多数贵族都不知道，菲碧是倾向于跟王室站在一边的。 菲碧一大早就在随从以及芭芭拉的帮助下，将重新打磨得闪闪发光，在战场上绝对会被人集火攻击的全身甲穿戴好了，芭芭拉和其他随从也穿戴好了印有罗雷克家的标识的橡树、白鹅、荆棘和红白玫瑰……没错，红白玫瑰，之前说过，王室曾经将一个有血友病的公主（并不是英国本国的公主，而是欧洲的老祖母维多利亚散布到欧洲皇室的血脉重新回流到英国，要和威尔士亲王结婚，但是王室不想要这个公主做媳妇，由于当时罗雷克家是威尔士本土贵族中爵位最大的，英国王室便耍诈，把这个公主嫁给了罗雷克家）嫁入了罗雷克家，按照贵族纹章传承的规则，罗雷克家必须在本家徽章中植入王室徽章的元素，而兜兜转转下来，罗雷克虽然再一次当了王室的替罪羊，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干脆就把这个媳妇带来的，从英国当年流出去的红白玫瑰，再次变化之后加入了自己家的徽章上，而没有采用公主来源国的王室徽章中别的符号。 当然了，罗雷克家的红白玫瑰，和都泽王朝的红白玫瑰已经相差很远了，不过凡是对纹章有一定见识的都知道，罗雷克家的红白玫瑰代表了什么——菲碧也是有英国王室血统的。当然了，《继承法》决定了，菲碧是不可能有机会获得英国王位的，排在她之前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 但是，在今天这种场面下，菲碧还坚持拿出了变种的红白玫瑰，确实也像是在放出一些信号，对此罗雷克老太太都觉得菲碧有些太过份了，实际上在罗雷克老太太看来，单纯的使用白鹅、橡树和荆棘的家族纹章就已经可以了。 而拿出这个变种的红白玫瑰，就是另一次对英国王室的挑衅了，这像是在表明：嘿，王室的渣渣们，你们当年做过的事情我们罗雷克家一直记着呢！我们不但记着，还专门刻在了家族徽章上，让我们的后代也要牢记你们带给我们的伤害。 好吧，这种挑衅就是菲碧的本意，她要通过这件事告诉所有贵族，新一代的罗雷克子爵小姐，可是特别喜欢记仇的，千万千万别让又有钱，又有实力的子爵小姐也把你们记恨上，她可是连好几辈之前的一些事都不会放过，就算不清算，也是要拿出来天天看的。 像是过去阻挠修建通往罗雷克家的公路的事，子爵小姐记着呢，像是过去罗雷克家的先人战死却没有获得应有的补偿的事，子爵小姐恐怕也是记着的，像是牛津大学阻挠罗雷克家成员入学的事，罗雷克小姐同样会记得的——这些虽然不是菲碧亲自经历的，但是所有贵族都知道，很多事情大家都会记录在家族中保管的文件中的，罗雷克家肯定不会例外。 被上午的太阳照得闪闪发光的菲碧见随从们准备好了之后碧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英国搞这些，其实是为了拓宽土卫九的上升通道，我们现在和美国纠缠的太多了，尽管我们的总部在德国，但很多事情上我们都要被美国的政策方向所绑架，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找个新的势力去借力，而英国，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此时米诺和达卡已经被人从城堡从过来了，在菲碧的继承仪式之后，她还要参加狩猎活动，这次倒不用使用古代的狩猎工具了，用的是双管猎枪，而既然狩猎，自然就需要狗了。而和它们一起来的，则是罗雷克家的“其他随从”，其实就是土卫九的员工们，大约有一百三十多人，他们要扮演菲碧这个领地贵族的士兵，好在接下来的仪式上给菲碧撑场面。 菲碧的话一开始，大家就静了下来，这些全都是黑色标识宝石等级的，菲碧能通过辨识标识宝石，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实际上其他等级的菲碧也能全都叫出来，毕竟她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但是菲碧从来都只直接叫黑色标识等级的员工，这也让所有达到黑色等级的的员工，感到十分荣耀，自然而然地，这些人听到菲碧讲话后，便全都朝向了菲碧。相比人类，米诺和达卡更明显地发现了菲碧气势的变化，刚才还在跟几个战时玩闹的米诺，立即跑来趴在了菲碧的脚边，而达卡则不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了，而是离开了菲碧特意让人带过来的那个她专用的毯子，一路小跑着到了菲碧脚边坐了下来，一副检阅士兵的样子抬着头看着其他人。 “你们有些人参加了蝴蝶城堡那边的工作，知道我们是在干什么，我们就是要做的理直气壮一些，否则在将来的合作上，英国绝对会变成一个像现在的美国这样，期望我们付出更多的存在。”菲碧其实说的是在蝴蝶城堡安排的伪造文物的事情，当然土卫九人都明白，菲碧伪造那些不是为了给罗雷克家增光添彩，就算表面上是有这样的结果，但是本质上，就像菲碧说的，这是为了避免在将来和英国人合作时，土卫九处于弱势地位。 “很多事情阿斯特瑞亚已经跟你们解释的很明白了，我也相信大家一定能和我一起把土卫九推得更高。所以……”菲碧看了一下众人，确保每个人都跟她有了眼神接触——当然她没有用眼睛的力量——然后才回了一下手，“我们走！” 在一阵整齐的德语应“是”的声音响起之后，哐叽哐叽地向自己的马.的菲碧突然停了下来，又转头跟大家笑道：“这里是英国，虽然王室是徳裔的，但是我们还是说英语吧。” “哈哈哈~是~~” 看着菲碧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样子，芭芭拉和跟这些“士兵”一起过来的土卫九的女人们，全都有些神驰目眩的感觉，菲碧的长相本就妖艳，为此撒满公司还不得不让化妆师把她往丑了画，避免因为她妖艳的长相导致少女时代的形象被误读，而妖艳长相的的菲碧，穿上被用熊皮和水貂皮打磨的光可鉴人的铠甲时，隐隐地有种让人觉得菲碧是个自带发光特效的游戏人物一样。 实际上，不光是芭芭拉和这些女人们，那些土卫九的男性同样被菲碧的扮相和气质弄得有种说不出的使命感，认为，菲碧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菲碧在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下，再一次身着全身装甲跳上了自己的战马后，接过了一脸崇敬地看着她的芭芭拉递过来的头盔，戴好之后，菲碧回头看了一眼一百多个同样骑马的土卫九人，挥手高声道：“出发！” 说完，菲碧很帅气地拉下了头盔的面甲，骑着马向王室和其他贵族的方向，急驰而去，当然，菲碧并没有用冲锋阵形，她也没有带骑枪。 看着代表罗雷克家的骑兵队远去的身影，芭芭拉和留下来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她们都从其他人的眼睛里读到了这样一层意思：菲碧殿下太完美了，完美到目眩神迷都不足以衡量刚才菲碧的一番作为带给她们的冲击。更别提，正亲身参与到跟随菲碧向王室集结地冲锋……啊，不是，是前进的其他人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