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转移和分散

    少女时代宿舍，厨房。

    尽管是为菲碧买来的药材，可大家终于发现，真到动手时，谁都不会处理，包括一开始自信满满的说看过祖母煮药汤的几个也是如此，最后大家一直决定，还是交给菲碧吧……

    不过，这次大家倒是没用菲碧亲自动手，而是让菲碧在厨房里指挥大家。

    有趣的是，大家并不反感被菲碧指挥来指挥去的，原因是，跟KBS电视台合作的《蜘蛛拉面》这个真人秀形式的综艺里，菲碧一直都在扮演指挥大家的角色，当然，菲碧每一集只指挥一个jiejie，但是，由于有新组合预备成员的也同时被指挥，所以凡是参演过的，都已经依据人类的从众心理，而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菲碧占据支配地位，也就是说大家对小忙内菲碧的指挥，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而这次在厨房里，由于是大家要求菲碧指挥的，所以没人反应过来，这是十分反常的，毕竟在韩国，辈份年龄问题被看得很重，就算不提辈份年龄，少女时代不是还有队长吗，可居然没人反应过来她们是自己要求菲碧指挥她们的。

    换句话说，少女时代成员都没有意识到，组合的权威正在不知不觉地向菲碧转移。

    其实菲碧至始至终都没有要夺取组合内权威的想法，顶多希望在某些决定中可以帮助组合选择最正确的路线而已，但是就像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一样，jiejie们先是在个体角度越来越依赖和信任菲碧，最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于是只有理性思维的菲碧，发现了这个真的令她愕然的事实，jiejie们居然一点都不介意由她来发号施令，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并非发生在片场，而是发生在私底下的厨房里。

    因此菲碧觉得，很多事情或者说很多计划需要重新调整了，因为自己此前的相当一部分计划，都是以泰妍为核心去设计的，但也因为是以泰妍为核心，自然就会有出现意外的可能，毕竟，公司那边可不知道菲碧的打算，而泰妍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执行菲碧的计划，所以总会出现意外，出现偏差，这就少不了需要准备一些应对意外情况的备用方案，但是总体来说，都让菲碧的计划变得十分缺乏效率。

    但是当菲碧发现，jiejie们居然不但不介意自己担任指挥核心，还是从内心深处直接默认了她这个小忙内指挥jiejie们，是天经地义，不用质疑的，这就可以让很多事情发生改变了。

    至于说，菲碧为什么不退缩一下，把核心位置还给应该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原因就在于菲碧明白，这种现象既然已经出现，那么就代表着，已经无法挽回了，如果自己退缩或者交还核心，只能造成少女时代内部发生思想混乱，最重要的是，这种混乱产生后，还是大家短时间不会发现的，时间长了，只会对少女时代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这就像刚出道时，杰西卡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内敛，同时又在秀英和Sunny的联手之下，打碎了原本各个成员在练习生时期形成的小团体，如果当时泰妍软弱或者退缩的话，少女时代在那个时候就会出现混乱了，好在那个时候的泰妍挺过来了。

    而这次跟那次不同的是，泰妍以及其他成员心态的变化，关键就在于，菲碧改变策略，想要让杰西卡带动泰妍，让她面对公司的“压榨”时，更有抵抗意志，而显然杰西卡“做”的很不错，甚至于，有些太过不错了，再加上日本和中国的网络上，逐渐开始爆料前辈们越发跟公司不和的消息，这让泰妍心态的变化，超出了菲碧的预料——没办法，菲碧虽然知道很多事，也能通过理性思维模拟感性思维去思考，但是她毕竟不是泰妍本身，而感性思维最大的特征就是，只能预测其方向，却不能做到精准的把握，尤其是在时间点方面，所以，泰妍逐渐展示出了一种惰性——并不是说她本身厌倦了当偶像艺人，而是说，她厌倦了对很多事无能为力的自己。

    事实上，泰妍从一开始都一直有这种自毁倾向，这也是为什么她是最容易陷入钻牛角尖的思维漩涡的原因，同时也正因为这样，才能让她在唱歌时，带入更多的情感元素，并让她的歌唱技巧，备受圈内大人物的肯定。

    而泰妍的惰性表现在外的，就是她渐渐地不再积极主动地去带着大家喊“一二三少女时代”了，而这个任务，现在做的更多的是孝渊和徐贤。

    事实上，其他人在这件事上都推诿了毕竟谁都知道，这是在事实上有争抢泰妍的权利的味道，所以，孝渊和徐贤这两个就被大家推到了前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因为大家都觉得，就算泰妍将来再发生什么变化，反应过来了，也不会会“记恨”孝渊和徐贤这两个。

    这不算勾心斗角，更算不上是人性中的自私，任何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是都会默契地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仿佛大家默认了菲碧的主导权威，仿佛也有上述的意思，但是事实上就像早先说的那样，此时，还没人反应过来，大家已经习惯性的愿意听从菲碧的指挥了，这跟孝渊和徐贤主持喊话可完全是两回事。

    简单说来，菲碧依然在暗，而孝渊和徐贤，从一开始就呆在了明处。

    而在菲碧看来，获得这种权威，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就像土卫九躲在美国秩序系统之内的同时，又能影响相当一部分人和势力，并且还不会被外界或者圈内的人敌视一样，这是个十分不错的位置。

    但是菲碧也有些犹豫，那就是，少女时代人数太少了，根本不像美国秩序体系那样，有无数的人、无数的势力可以让土卫九怡然自得地躲在后面，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她在组合内权威的提升，会为以后可能的不合而埋下伏笔。

    菲碧一边指挥着“不怕”药材味道的泰妍、俞利、孝渊、徐贤，一边重新整理自己的记忆，她要搞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是，这件事的具体时间点根本无法准确把握，或许是从自己引导杰西卡开始的，又或者是从自己站出来阻拦徐贤引用心灵鸡汤之类的文章开始的，再或者是，自己此前自己在美国的表现，在达喀尔拉力赛上的表现，在综艺节目里的表现，也都有为自己“增加份量”的因素……尽管菲碧找不到开始，但她认为，jiejie们默认给与自己的权威这件事，应该是在经历了量变转化到质变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已经接近尾声了。

    就像刚才说的，这是个意外，菲碧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取组合的权威，甚至于她更愿意让太阳jiejie获得这样的权威而不是自己。但也像刚才说的那样，权威一旦发生转移，菲碧如果不接住正在转移的权威，结果就只能造成成员们的混乱，而且因为这次权威转移的更具隐蔽性，所以，很有可能在这种混乱导致组合内部发生重大的矛盾的同时，大家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于是就会变成，一次矛盾平息下去之后，就算大家吸取教训，但是下次矛盾也会很快地就出现——事实上，在许多中小经纪公司的组合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就算粉丝们忠诚到希望组合成员互相谅解，而成员们也愿意互相谅解，但是很快就会出现新的矛盾。

    可以说，权威在一个系统内部的意义，并不完全是保持系统的稳定，还有使得很多因为权威分散而导致的矛盾得以集中，得以削弱的功能。

    而在少女时代这个系统内，正在发生的就是权威正在向菲碧转移，菲碧意识到这件事之后，立即把这件事摆到了很高的顺位，她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处理不当，别说照顾太阳jiejie了，恐怕太阳jiejie将会是第一个被整个系统压制的人，因为她既是李秀满的侄女，同时又是不是从撒满公司练习生体系里出来的，她这个靶子，比菲碧这个同样不是练习生体系里出来的还要大一些。

    所以，菲碧现在就陷入了有感性思维的人绝对不会陷入的一个困境，如果自己好不犹豫地承担起这次权威转移的结果，那么结果就是在将来的某个时候，泰妍或许会幡然醒悟，自己夺取了这个本该属于泰妍的权威，这就会造成泰妍和菲碧掌握了权威的少女时代的决裂，而这么做的后果，必然会让外界对少女时代的评价幡然改变，而菲碧一直期望维护的少女时代的好名声，变回土崩瓦解，而太阳jiejie在经历了此事之后，她想要借助少女时代的名声去实现的自己的理想自然就成了泡影——太阳jiejie将不再具有出身于关系和睦的少女时代这个极为有利的身份，这会使得太阳jiejie想要建立自己人脉圈时，能够使用和借助的手段大幅度减少，因为到时候很多人都会知道，少女时代的菲碧，Sunny的青梅竹马菲碧，其实是个十分有手段的人，所以Sunny说的话，做的事，大家或许会当成是菲碧的意思，也就是说，太阳jiejie想要的个人努力，已经不会再有人认可了……

    而另一方面，就像刚才说的，如果菲碧不接住正在转移的权威，那么少女时代就会出现混乱，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组合成员之间时不时地出现矛盾，有的时候公司发现的早，问题也不严重，或许很容易压制下这些矛盾，但是有的时候，却又很容易出现那种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来的矛盾。而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太阳jiejie和自己，就成了最好欺负的两个人之一，毕竟就算金英敏再怎么厉害，撒满公司也依然是韩国公司，依然讲究的是年功辈份，这个选择或许可以让太阳jiejie在组合外发展人脉关系的时候不会损失太多手段，但是在组合内，在公司里就不好说了，因为菲碧明白，李秀满现在和金英敏的合作基础之一，就是两人谁都不特意照顾自己的亲戚，就像孝渊，就像Sunny……

    菲碧明白这两个选择所造成的后果，都会使得太阳jiejie进入一个极为不利的局面——当然，这种不利只是相对的——而她又没有第三种选择——至少是在现在，菲碧没有——所以菲碧便陷入了两难，而按照她跟太阳jiejie养成的默契，菲碧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跟太阳jiejie说了，而做出选择的人，自然不能是自己，而是太阳jiejie。

    于是，菲碧便跟等着药好的几个jiejie说道：“jiejie们，我去下卫生间。”

    “哦，你去吧，还痛？”俞利问道。

    “不是，就是应该去了……”菲碧摇摇头，欲语还羞地说道——女生都知道，生理期的时候这么说，其实是意味着要换一些东西。

    于是众人也都很默契地不再说什么，让菲碧走了。

    而菲碧离开之后，泰妍忽然对徐贤说道：“小贤，之前你不是总说菲碧对你不好，总打击你吗？怎么菲碧难受了以后，你还这么着急？”

    “jiejie……那是平时，我们不是一起的同伴吗……”徐贤被泰妍问得很愕然。

    泰妍耸了耸肩，看着同样愕然看向自己的去其他几个人，笑道：“我可不是挑拨离间哦，我是觉得，每次小贤都跟菲碧吵得那么凶，这次应该是小贤捧着一本书，开始说菲碧以前说的一些养生知识有问题的时候了，毕竟这次痛的人是菲碧，对不对？”

    孝渊点了点头：“嗯，有道理唉。”

    俞利也跟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徐贤，想要知道她如何作答。

    而徐贤再次苦笑道：“jiejie，你说的不对，其实菲碧那么对我没别的意思，因为‘那些让你不要思考和质疑的人，永远不是你的朋友’，而菲碧那么做，看起来我们像是关系不太好，但我们俩都知道，菲碧是担心我看了太多的心灵鸡汤或者成功学文章后，无法自己思考。所以，我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菲碧斗嘴呢。我想要她快点好起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小贤居然和菲碧关系好成这样了？

    而徐贤看到jiejie们愕然沉默的样子，再次耸肩道：“好吧，其实我现在明白了很多，包括jiejie们不想让我见识娱乐圈里的那些不好的东西，可我觉得，还是见识见识的好……”

    众人再次愕然，好半天，孝渊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做法让你觉得，我们对你不好，而只有菲碧那个总是和你吵嘴的，对你才是好的？”

    徐贤连忙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jiejie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jiejie们这么做，只能让我一直都做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下个月，我也要十八岁了……”

    泰妍憋了半天，喝道：“呀！韩国二十岁才算成年呢！”

    孝渊跟上：“就是，要不下次聚会给你酒喝，你别推掉，我们就不把你当小孩。”

    “可菲碧不是也不喝酒吗？”徐贤撅嘴道。

    俞利说道：“她记不住人脸，要是喝醉了，被坏人伪装成我们的助理绑架了怎么办？”

    “哼，jiejie们分明是对我和对菲碧是区别对待……这次煎药，一直都是我站在前面的……”徐贤继续撅嘴。

    泰妍再次重申道：“这根煎药有什么关系……你还有两年才能成年！”

    “菲碧也是……”徐贤微微低头，用汤勺搅着锅里的东西。

    而俞利离徐贤最近，看到她的表情后，伸手抚了抚徐贤的后背，道：“菲碧是美国人，她今年就能成年了，下个月她既要继承父母留给她的遗产了，你不一样，她是一切都靠自己，你，也包括我们，一直都很少有靠自己的时候。”

    徐贤的嘴巴撅得更高了，不过听了俞利的话后，用鼻孔呼出了一段长气，道：“好吧……我知道了……”

    孝渊顿再次说道：“小贤，别担心，其实你看我不也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吗？年龄不是问题的，别担心，jiejie们也不是故意不让你接触的，对吧，泰妍？”

    “嗯……”泰妍点了点头。

    而孝渊则再次说道：“小贤，不说别的，上次PD骂人的时候，咱们几个里唯一哭的就是你，你说我们怎么能不去想着保护你，对不对？”

    泰妍一听孝渊说这个，哭笑不得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孝渊的脚，孝渊很多时候说话确实本意是出于好心，可她有的时候说的话，也确实很容易让人激起逆反心理。

    而俞利这边也发现，徐贤的的鼻息又重了，不过徐贤不是会跟jiejie们吵架的孩子，所以只不过是微微垂下了头，再次搅动了药锅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