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愁啊
韩国首尔，撒满公司。 金英敏正用电话和同公司内的一个人说着话：“嗯，这是金斗锡的建议，我觉得是我们目前能采用的最好的手段了，毕竟北边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谁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着，金英敏没有继续说，而是往椅背上靠了靠，就这么等着对方的回复。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李秀满的声音：“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管做了什么，只要把菲碧送到美国，这边的媒体恐怕又会自由发挥了，要是北边人也有什么想法，恐怕我们麻烦会更大。” 金英敏微微叹了口气，这他也知道，可现在北边忽然开始报道菲碧和李允馨的事，很难说背后有没有别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再有人借此对三星李家动手，那被牵扯到其中的菲碧，以及撒满公司就难受了。 再有，菲碧的家世，也算是很高的，以前虽然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知道了菲碧是美国大使的养女，还跟上一任的美国大使家关系不错，这是大家年前得罪了芭芭拉之后，向环球音乐询问能否换一个少女时代的主要经纪人代表时得知的。 直到那时，撒满公司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有人警告过公司，不能让菲碧更改国籍。 至于说菲碧的个人公司为什么会那么成功，李秀满也明白了过来，他甚至于隐隐的有些希望把菲碧公司的力量引入撒满公司，借此成为自己的强援——没错，表面上他是跟金英敏代表的股东一系和解了，但是事实上，这只是新一轮明争暗斗的开始。 就像每次竞选结束后，政治势力都会进行一次新的整合，整合过后，自然会进入一个稳定的发展期，过一段时间，才会随着再次选举而再次出现势力调整。 所以，撒满公司高层对于北边忽然开始报道菲碧和李允馨的事，首先想到的是菲碧的家世——他们本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允馨，而不是菲碧——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开始逐渐地把菲碧和李允馨的地位划在统一水平上了。 这也是1月20日菲碧自作主张的去参加广播节目时，公司高层一点意见都没有的真正原因。 因此，当金斗锡说因为北方的报道，最好让公司做出一种对菲碧处罚的姿态时，公司却不怎么乐意这么干的真正原因。 可不乐意干是一回事，提前预防可能的风险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公司高层都明白，最起码，也要在韩国政府这边有什么说法之前，至少要把少女时代保下来，毕竟，第一个月的资源倾斜十分有成效，万一少女时代又因为某些原因被打击了，撒满公司是没有办法把“四个月的倾斜”这个约定更改到其他组合身上的。 于是，牺牲菲碧就成了目前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但是，公司的四大势力，没有一个在公开场合提过这个办法。 而私底下，金英敏和李秀满其实早就多次交流过，只不过他们两个也都明白，这件事最好让别人提，哪怕拖延到真的出事了，也比主动提出来要好。 没办法，有的时候股份制公司就是这样，有些类似心理学上的旁观者效应一样。 没想到的是，金斗锡居然主动找到了金英敏，主动提出了个人形象策划权归属于经济团队的菲碧的新的形象安排——没错，金斗锡没提到北边的报道，说的也是对菲碧的新的形象设计，可金英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金斗锡这简直就是急人之所急啊，最重要的是，金斗锡还说了，这是他和经济团队，以及菲碧一起商量出来的。 于是，对金斗锡说要考虑考虑后，看着金斗锡离开办公室的金英敏，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最近一直合作的很不错的李秀满。 相比金英敏，李秀满跟菲碧的接触更多，也更加明白菲碧的能力相当强，所以他甚至怀疑，这个所谓的新形象计划，主要的设计者是菲碧。 但是他没立即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强调了一下此前大家小范围讨论因为北边的报道而可能出现的变化中的一种——牵扯到三星家族权利让渡的问题时，我们公司会十分难受。 金英敏立即明白了李秀满的意思，不就是说，怕万一没有出现大家担心的问题后，李允馨这个公认的诺尔斯之光的拥有者，以及那个神秘的艾回音乐股份的接手人，会因为把菲碧“放逐”到美国近一个月的事，而报复公司吗？ 金斗锡心下也是苦涩的要命，李允馨你一个好好的十分有前途的富家女，追什么星啊！这根智障还有什么两样吗？ 没错，在商人们眼中，如果是源自政府方面的政策压力，虽然一时之间会造成一些问题，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可富人家的后代就不一样了，她本就想法和正常人不同，追星以后，肯定会更加不正常，根本没法好好交流。 所以，李秀满的话的意思其实是：谁去安抚很有可能因为菲碧遭遇“不公”而炸毛的李允馨，要知道，李允馨可是刚在菲碧的帮助下成了国家代表啊。 本就是显赫的富家女，又成了国家代表，菲碧的这个后台简直太让人无所适从了。 金英敏也为止讶然，苦恼地抚了抚镜框，苦笑道：“总不能让菲碧出面去劝说吧？那我们以后还怎么管她？”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金英敏，而是公司里的其他人，李秀满肯定会立即这样表态：“那照这么说，菲碧给公司带来的这些荣誉，大家也都不要了，是吧？借助李允馨的名气谈来的一些资源，大家也不要了，是吧？” 可对金英敏，李秀满觉得这个合作伙伴不错，所以同样也苦笑道：“没错，我担心的也是这个，说起来，菲碧有些不服管教，可面子上，她倒是比一般人更加维护公司，所以，我们要不再和她密谈一下吧，至少她比那些年轻艺人，脑子要清醒的多。” 这回，换成了金英敏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经营一家公司，维护各方面的平衡，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李秀满知道，金英敏属于那种希望公司一些按照规章制度，而不是恩义情节维系的现代派，所以肯定过不去这个坎，于是又道：“菲碧有个自己的公司的事你也知道，她那个公司经营的还挺不错的，我觉得，她比一般年轻人更能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理想，也在规避风险方面，有更清醒的认识，不得不说，高学历确实代表了高能力，哪怕她还毕业也是如此。” 金英敏忍住了没笑出来，李秀满这其实是在变相地夸金英敏一直坚持的那些正规化和制度化改革的人才呢。 因此，金英敏也知道了，李秀满都为了让自己同意，甚至都开始变相地夸他这边的做法了，自己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啊，于是说道：“嗯，比较起来，高学历的人虽然有能力的多一些，不过能力这种事也不一定跟学历挂钩，有的时候还是人际关系更重要，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公司，有的时候口头约定比合约更能约束人。” 金英敏的话一说完，李秀满就暗骂“四眼狐狸”，要知道，李秀满也是属于高学历的人，不过屁股却坐在了另一边，所以金英敏的话捧了李秀满的人，但是随后又指出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金英敏绝对不会去跟菲碧谈的，要谈只能是李秀满您老人家去。 而且金英敏说的还很有理有据，那句口头约定比合约更能约束人，显然指的是李秀满在把菲碧签约进公司的时候，签署的那个合约，如果非要按照合约上的规定办的话，这次公司要“暂时冷藏”菲碧的做法，显然是违约的，所以他金英敏是绝对不会去办的，要办，只能你们这些喜欢讲究关系的老派人去和菲碧谈一个口头约定。 李秀满其实也不想跟菲碧谈，要知道最近一次跟菲碧谈，还是半年多以前，那时候就连自己的侄女都不帮自己，眼睁睁地看菲碧一点一点地拨开了自己裹在底线之上的外衣，从容地拿走了最大的利益，而自己虽然也得到了好处，但跟一开始预想的差太多了。 所以，李秀满其实挺怕跟菲碧直接谈可能涉及利益的事的。 之前，还有个柱英彻底投靠了自己，并从中联络，可随着金斗锡这几个月里，把自己安插进少女时代的新助理要么踢走，要么收服，李秀满就明白了，难怪金英敏放手少女时代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干脆，其原因就是金斗锡那小子的能力强到太让金英敏放心了。 最可气的是，金斗锡还差点把自己给骗了，以为这个没有根基的外招来的小子准备投靠自己，可到头来……哼！再也不相信那帮读过大学的人的节cao了！ 好吧，说起来，李秀满也是高学历一族的…… 说实话，在对付菲碧这个小丫头的时候，不管是李秀满还是金英敏，都曾经感觉到无比的棘手，好在每次菲碧都不会跟公司彻底对抗，所以很多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菲碧是屈服于公司，尊重了公司的权威，而在金英敏和李秀满这两个亲历者眼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而是菲碧那丫头在谈判时展露出来的手腕和心性，以及对事情走向的预见性，总让人感觉是对付的是驰骋商界多年，可以综合运用各种有利因素的老狐狸，而不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家伙。 跟这样的人谈判，一次两次的简单的输赢，根本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万一这么一个挺像老狐狸的小丫头，觉得不满意了，再从别的地方寻思着找场子该怎么办，这才是最麻烦的。 不用说别的，去年的这个时候，菲碧根本不要公司私底下送的和解金的做法，就让金斗锡既经验且惧，不看重钱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也难怪李允馨那种炫富都炫到民怨沸腾的角色，能跟菲碧关系处的那么好了，因为她们几乎就是同一类的人——非正常人。 大体上对菲碧是这种观感的撒满公司高层，早就不太愿意跟菲碧多接触了，但是在李秀满和金英敏两个最强的势力看来，也不能允许其他势力跟菲碧的关系变好，因为菲碧不但有能力，还有背景——一方面是现在大家都知道的她的养父母，另一方面则是显然就是她的粉丝李允馨。 这两方面加起来，倒也确实让菲碧成了稀缺资源，金英敏和李秀满都十分有默契地联手禁止公司里的其他势力跟菲碧建立联系。 所以，虽然两人也都不想去跟菲碧谈，但是却又都知道，自己能接受的去和菲碧谈的人选，只能是对方。 而李秀满，显然在这件事上处于更优先的级别，毕竟，是他把菲碧弄进公司，弄进少女时代的。 李秀满其实也知道，有了金斗锡说的那个办法后，估计这件事也只能落在自己头上，所以虽然言语上也鼓励了一下金英敏，可金英敏反手就用更强力的话把自己堵在那下不来了，因此只好苦笑道：“那好吧，我下午就跟菲碧谈一谈。对了，她今天去哪了？” 金英敏扫了一眼旁边的电脑屏幕，说道：“哦，我记得好像是SBS的换了星期天。” 李秀满道：“那个什么国民MC的澡堂子那个节目？” “嗯。是《happytogether》。”金英敏先是点点头，然后奇道：“你平时不看这些节目吗？” “没什么意义，而且我又不是教综艺的。”李秀满这样答道。 金英敏心下吐槽：接受不了新鲜事物的老顽固。 同时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节目让刘在石做的很火，前天开播以来收视率一直都不错。” 说道这里他又摇摇头道：“可惜，SBS的那个奇迹的胜负师就搞砸了，要不我们的人就能成节目的常驻人员了。” 这个李秀满倒是清楚，不过她更清楚，因为那个节目的原因，给少女时代和公司其他组合制造了不小的裂痕。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李秀满确实对刘在石不满。 而他不满的也很有道理：我的艺人都放下偶像包袱，不顾形象地跟着你搞笑了，回头这个节目砸了你什么事都没有，我的艺人却被粉丝各种骂，你真行！然后你们特么一个自持为国民MC，办事最公道的国民MC，居然特么的在我的艺人被网民疯狂攻击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些外交辞令，什么我们没做好节目，我们道歉……你行！连道歉都特么的都能用来邀买人心！ 但是在金英敏看来，这真不叫什么事，这就是经济行为的本质，人家刘在石卖的是自己的形象，跟公司卖的是偶像艺人的形象其实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不说公道话，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倒是那个姜虎东，自以为是很有义气的大哥，倒是说过公道话，可他自身形象方面老是有些摘不清的东西，还不如不说呢！ 没错，金英敏和李秀满两人虽然展开了合作，但是本质上来说，两人思想上的冲突还是挺大的。 所以，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李秀满确实很欣赏菲碧，像是菲碧在两次参加《无限挑战》的拍摄过程中，其实都是在狠狠地下刘在石的面子。说实话，李秀满是专门为了看菲碧的表现看了《SP红眼特辑》和《纳凉特辑》，尤其是在看《纳凉特辑》的时候，李秀满一方面惊心于菲碧从未在公司这边展现出的能力，一方面也十分开心于自己的侄女和菲碧一起，把刘在石衬托的本性衬托的一览无余。 当然了，也可以说李秀满是带着态度去看的，有些不公允，而刘在石在《纳凉特辑》里的表现也可以说成是荧幕形象……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李秀满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而看到这样的内容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韩国商业圈里，有的时候是很看重什么人是可帮可交的，什么人只进行纯粹利益往来的。 李秀满琢磨了一下之后，说道：“这样吧，我跟金斗锡联系一下，等他们拍摄结束后，我请少女时代成员吃一顿饭，算是对她们能够这么快走出失败阴影的私人嘉奖。到时候我找机会和菲碧谈一谈。” 金英敏想了想觉得这个主义不错，要是李秀满专门跑去《happytogether》拍摄场地等少女时代，谁知道又能出什么新闻呢，媒体恐怕很快就编造出：“李秀满和李允馨，菲碧究竟会选谁”这样的“新闻”来。 不过他开着玩笑说道：“那既然这样，我恐怕之后也得破费破费了，总不能你请了少女时代，我什么表示都没有吧？最重要的是，其他组合会怎么看？” “嗯，零九年了，奥运年过去了，去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是该好好鼓舞一下士气……嗯，这帮小孩真麻烦，给了一个人糖，就得准备一麻袋糖给其他的。” 金英敏笑道：“呵呵，经纪公司不就是这样的嘛，我这边研究一下这个想法，回头给你一份企划书。” “嗯，那行。” 挂上电话后，金英敏回味着李秀满刚才的准备一麻袋的糖的话，苦笑着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开始研究起下个月在日本的一些活动——日本电视台跑来要给少女时代拍摄纪录片的事公司都传疯了，不少已经在日本打拼的艺人，对此怨言很大，明明是他们为了开拓日本市场在前面不顾伤病的充分陷阵，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可到最后人家日本人却主动跑来找少女时代，这太让人沮丧了，太不公平了！ 少女时代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被人抵制了一下，然后停止活动了半年，然后就忽然有名了！这谁能相信啊！ 公司……太不公平了！ “这个糖，该怎么给……”金英敏眉头皱得老高，冥思苦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