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够用
首先要说的是，任何成功的人，其聪明程度都是处于社会平均水平线以上的，至于流传下来的，某些嘲笑名人的小段子，那只不过是在用一个特定的、完全没有综合的参考标准的价值取向去评判名人。 普通人对名人——不仅仅是明星，还包括政治家——的认知其实是远远超出了名人本身所具有的能力，说个最有名的例子：英国首相卡梅伦就曾经面对记者9乘以8的询问而选择闭口不谈，而当时正值英国教育系统开始学中国在小学教育中加入九九乘法表。 放到偶像圈也一样，由于不能近距离接触，使得粉丝们对于明星形象的认知，更多地是其对所能看到的明星形象更深一步的幻想，很多事情明星自己其实是做不到的，不过粉丝却固执地认为明星能做到，哪怕当时没做到，也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 虽然这个说法会让人认为偶像乃至娱乐明星如吸血蚂蟥一般，但其实不然，他们的存在对于社会结构的稳定是有积极意义的。 以前说过，韩国的偶像经济，不单单是经济问题，更重要的目的是用来对抗北方的思想渗透，而北方思想的核心原则就是精神“偶像”。面对北方全方位包装的万能的偶像，南方担心一个问题就是在加大引入基督教来守卫成年人思想的时候，那些对宗教不感冒的年轻人该怎么办？ 年轻人喜欢探险、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同时又喜欢寻求刺激的天性该如何去满足和控制，偶像团体就是其中成本最低的一种解决方式。其实从某种角度上说，兵役制度跟宋朝的厢军制度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这种认知在韩国的顶层圈子里是有鲜明认识的，因此基本上任何一届总统都会对娱乐圈，尤其是偶像圈进行控制和发展，这也是韩国人不会让一个偶像组合长寿的真正原因——偶像存活的时间长了，就会成“神”，比如，迈克尔杰克逊…… 整套系统的运行，已经随着分工的细化和竞争的增加，让人们无法看清本来面貌了，不过还是能在一些事情上发现其蛛丝马迹的，比如，各家电视台都在帮助偶像进入中小学，甚至幼儿园，让未成年人在一开始就知道，还有一种生活方式是非常刁的…… 菲碧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为了让少女时代摆脱这种带有一定政治工具本质的局面，她想要把少女时代打造成“神”，这就需要强大势力的助推，以及各种各样的契机……一个人一旦以纯粹理性来思考和处理问题，就肯定会带来各种各样的伤害，但是菲碧还有太阳jiejie作为稳定，因此相对来说，她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是能够有一些感性因素的。 菲碧可以说是在偶像阶层里对偶像的认知最彻底的一个，所以她想出来的应对方式，自然也会更加容易说服公司的公司高层。 现在的休息室里，少女时代成员各自都爬在桌子或者凳子上，写着什么东西，另外还有十几个戴着土卫九黑色、黄色、红色、蓝色等等标识饰物的摄制人员正在拍摄。 菲碧对灭灯事件极其后续的解决方式很简单，但是所有人听了她的安排后，顿时都想起了菲碧的另一个身份，一家正在急速成长的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和掌舵者。 菲碧的解决方案分三步。 第一步，立即稳住在场的SONE，不能对此时火上浇油，比方说出现立即退席，或者说对其他艺人的表演进行报复性捣乱的现象。 这个工作撒满公司此前并没有想到，而菲碧自然是站在少女时代的角度考虑到了。 其实泰妍和成员们反对不参加谢幕的原因也主要出自这里。 SBS电视台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为了稳住粉丝，少女时代的声音必须立即出现在SONE那边，免得因为人有百样，想法各异而出现变数。这就是土卫九的摄制组被叫到休息室的原因，他们刚才按照菲碧的要求，录制了一小段泰妍代表少女时代说的话，大意是说对于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不过希望在现场受到打击的SONE们冷静，毕竟他们为她们而来，而她们自然也会和他们一起。 这样的视频资料通过土卫九在外边的摄制组，通过摄像机回放的方式播放给了的正郁闷的SONE们，避免了原本大量走人的结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现场SONE很混乱，跟撒满的粉丝管理部门沟通也受限——毕竟当时演出还在进行）。 第二步，菲碧和jiejie们正在写道歉信——对于今天到场的，以及电视机前的SONE的道歉，这件事的责任不管是谁的，真正受伤害的是谁不言而喻。菲碧的意思是，咱们少女时代要把让粉丝们收到伤害这件事，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不必去找是谁的责任。 菲碧的想法获得了包括经济团队在内的一致支持，组合里几个容易多愁善感的甚至都哭了出来——她们就是这么强大，不会因为遭受打击而哭，但是会因为感动，甚至自己把自己都给感动哭了…… 而这封信，不但是给现场的SONE的，还包括了没在现场的SONE，菲碧的意思就是大家都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然后再由她和公司仔细审核，把所有怪罪于人的字眼删除，然后作为少女时代对灭灯事件的态度发表出来——如论如何一个组合遇到这样的事，其实都应该有一个态度。 但是公司在这件事上十分犹豫，只是让成员们先按照菲碧的说法把这封信写出来，这就体现出，有的时候一家经纪公司其实和公司所属的艺人团体考虑的问题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如果像菲碧说的这样彻底把责任都揽到少女时代身上，那么外界会不会怀疑是公司的新的炒作手段呢？ 如果撒满公司没有策划这件事，显然是不会这么担心的，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担心，所以使得直到最后，这封信最终没有完全透露给粉丝，只有成员们零星地在后来的节目中，尤其泰妍的广播里，一再提到我们的粉丝很可怜了，不要伤害他们…… 当然，虽然笔头工作做好后并没有去试行，不过有相关的言论以后，着实给了我们以极大的鼓舞……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少女时代成员们除了写信，还要为菲碧措辞的另外一封短签签字——每个人大约也就是18个签名的工作量，这就是第三步的问题。 第三步是跟外界形式有关，也是菲碧真正说服公司高层的原因。 外面有很多人正在因为牛rou进口法案而示威，并且已经和大量防暴警察形成了对持，万一有郁闷至极的SONE做了点什么，被警方误会而遭到逮捕，那么神经紧张的抗议人群自然会以为警方在对他们采取行动。一场大规模的暴乱就会因为这点不相干的小事而发生，最后追查下来，不论是撒满公司还是少女时代那才叫真正的吃不了兜着走，不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 通过有了前两步暂时稳住现场SONE以后，菲碧希望公司和土卫九共同安排在场SONE撤出体育场的问题，土卫九甚至可以在这件事上只负责出人出力外加出钱，出名全都由公司来做。 而做法也很简单，土卫九韩国分公司看起来似乎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在那等着美国团综的开拍。其实不然，节目制作领域要做的工作其实非常多，协调方面的工作堪比军队的后勤协调，土卫九韩国分公司主要的工作其实就是在拓展其在韩国娱乐圈的人脉，而人脉就涉及到了应对突发事件时，一个公司的执行临时计划时的执行效率——以前说过，土卫九韩国分公司是所有分公司里，唯一一家有“公关”业务的。 土卫九现在可以做到在直到演出结束的半小时内，临时调集和租用到足够把所有SONE直接送回家的客车和出租车，如果这件事有功劳，那么名义可以白送给撒满公司。 不论是李秀满还是金英敏，甚至公司的其他人，都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一方面直接送SONE到家可以避免菲碧提出的个别SONE会成为暴乱引子的可能，而有组织性地去做也必然会极大地减少这个他们疏漏的地方被人利用的可能，至少万一真的出事，他们都不必独自面对舆论和政治压力。 另一方面，这件事办成以后，简直太给撒满公司长脸了，李秀满和金英敏甚至完全不担心因此会产生的，灭灯事件是公司的策划的猜测。 原因很简单，临时组织和租车，其消息扩散的程度跟事先组织是完全不同的，哪怕再喜欢凭空猜测的媒体，也会在稍微调查后发现这种猜测完全站不住脚。 而且，这种人脉方面的组织能力，显然也很给公司长脸，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菲碧说的让少女时代成员在短签上签字，那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于是，大约一千六百余封A5大小的，做工很粗糙的短签，在演唱会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现场的SONE们手里，上边除了少女时代成员的签名以外，还有菲碧措辞的短信： 亲爱的sone， 考虑到演唱会结束后的交通问题，请在退场时跟随送给你便签的人离开会场，我们为大家临时租用了交通工具，希望这能为你今天的遭遇有所拟补。请继续相信我们。 少女时代全体 菲碧的措辞中，只是稍微提及了一下演唱会时的事情，不过措辞极其模棱两可，毕竟今天的遭遇多了去了，哪怕早餐没吃也算遭遇，没看到少女时代参加谢幕也算是遭遇，所以这个措辞在公司看来，问题不算大，就同意了菲碧的措施。 结果自然就是，大家仿佛在发泄情绪似地，狠狠地签着名，比平时签名的时候手劲大多了，因为除了第二步以外，公司完全采纳了菲碧的办法，但是其结果谁也别想参加谢幕了…… 菲碧的解决方案，本来就没考虑参加谢幕，不过却对sone有不错的安抚效果，至少在刚才还闹着抗议的众人看来，现在只能按照菲碧的方案去办，不过有一个人对此耿耿于怀，那就是泰妍。 泰妍其实知道，按照菲碧的办法，不但可以解决和公司的争端，也能顾全大局，问题是，她心中的艺人品格，对此事的抵触情绪不是一般的强烈，尤其是面对舞台方面，她的执着超过了所有人，人对自己的期望会使得人的想法出现偏差，前面说过泰妍早就因为成员们对歌唱的态度发生变化有些焦躁，而菲碧这次的方案，让经常参加策划会议的泰妍仿佛看到了她一直以来最讨厌的人——公司的策划组——的影子。 因此虽然理智上泰妍按照菲碧说的去做了，但心中的愤懑却越积越多，泰妍甚至再次有了极其强烈的孤独感，虽然身处成员之中，却没有人能理解她。 有句话说的好，远了香近了臭，长时间没回宿舍住，一直在通过逼迫的方式激发自己全部本色演出能力的允儿，一边把签好的短签收起来，一边对泰妍说道：“泰妍姐，晚上我回去住。” 泰妍顿时有些愣神：小鹿她刚才说啥？ 允儿见泰妍愣愣地看向自己，便露出微笑道：“我今晚回宿舍住。” 泰妍顿时转怒为喜，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然后，她又忽然低头继续开始跟签名较劲，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圈又红了——今天，她已经躲着人哭了一次了，泪水不太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