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不算什么
在菲碧一直认为，她所面对的社会既不是残酷冷漠充满恶意的，也不是温情默默和善友爱的，记不住人脸的问题使她对他人的界定和自我的界定比一般人要严格许多，在夏威夷康复中心时期，她就是当时整个心理康复计划中最出名的一个病例。 当然，随着她在儿童智商测试时得到的高分评价的出现，使得她在天空锁计划中的排名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如果不是一直解决不了她难以信任他人的问题，当年菲碧也不会被送到韩国了。 同样的，由于她对外人的不信任导致了她对任何外人都是冷漠的甚至无视的态度，这就是大家一直担心她在台上的表现的原因。 出道几个月来，虽然参加的活动不及其他人多，尤其是现场表演从来没有菲碧单独参加的记录，不过菲碧的表现却也让人放心不少，至少她不会因为陌生人的围观而再爆发那种冰冷的气质了。 其实产生这样的变化的原因很简单，这是菲碧的逻辑思维衡量了台上和台下的隔离措施后，认识到在舞台上表演跟日常生活中接触陌生人较多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菲碧自然不会觉得受到威胁。 当然，台下观众的情绪还是能被菲碧清晰地感知到，不过大部分观众都会产生愉快、兴奋、高兴一类的情绪，这种情绪流露让以敌意情绪作为警戒标准的菲碧不会有什么顾虑。 就像现在，菲碧跟jiejie们进行表演时台下的观众们同样绝大多数都是流露出愉快、兴奋、高兴一类的情绪，菲碧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如果说有，也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一些。 开始表演后不久，看台后方高高立起的探灯加大了功率，这使得射向舞台方向的灯光变得极其强烈，其实本来在舞台表演中，为了满足现场拍摄效果，艺人们都需要呆在特定区域进行表演，而这些区域都是有灯光集中照射的地方，大部分艺人上台前都有涂抹防晒霜抵挡这种光照对皮肤的侵害的习惯。 可见其光强有多大，更有甚者，有的人说冬天艺人们穿的那么少在进行露天舞台的表演不冷吗？ 答案是，不冷，因为光照太过充足了…… 光强达到这种程度，自然使得表演中的艺人完全看不到台下的情况，除了高出的探灯，舞台的地上同样有强烈的灯光射来，所以现在少女时代众人基本上都进入了一种近乎全盲的状态在进行表演。 没人知道为什么忽然间灯光变得这么强，杰西卡甚至在唱高音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抒胸，结果被强烈的灯光晃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接下来甚至连近处的同伴都看不太清，幸好大家平日一直加紧练习才没有出错。 这个时候除了菲碧以外，其余人都以为是灯光师或者摄像师那边出现了失误——这样的问题此前又不是没有过。而且公司的前辈也说过，参加任何行程的防晒霜都是必需品，有的灯光师像是跟你有仇一样…… 只有带着茶色眼镜的菲碧知道台下真正发生了什么，她看到台下只有一小片粉红色的手灯在亮着，视力超好的她还看到举着粉色手灯的那些人，尤其是靠近未亮灯区域的一些人跟那些关灯的人发生了争执。 菲碧顿时明白，她通过情绪感受到的台下绝大多数人的开心、高兴，恐怕不是因为她们的表演而产生的，而是一种类似戏弄、嘲笑和发泄后的兴奋，菲碧知道，现在台下的观众们，大多数对于她是有恶意的。 不过，有恶意又怎样？又没人想要上来攻击自己和jiejie们…… 菲碧还音乐听到台下传来了呼喊另一个组合的名字的声音，不过身边正在表演的jiejie们却完全不知道情况——由于是表演出道曲，大家都有一种对于过去生活的美好回忆的感觉，因此这次的表演中，大家都很放松，很开心，菲碧甚至注意到，虽然杰西卡被灯光晃了眼睛，却没有生气，而其他人则有些调侃地对她笑的动作。 前面说过，菲碧对陌生人是无感的，既不憎恨，也不怜爱，见台下的人的情绪中对组合没有流露攻击意图，便也不当回事，继续和jiejie们一起表演。 随着表演结束，下台的时候允儿和孝渊有些兴奋地跑来跑去，想要在台上做点什么，结果可恶的导演还是把灯光打得那么猛烈，还在耳机中一再催促她们赶紧下台，说是后边还有别人的表演芸芸。 这让允儿和孝渊都有些腹诽，不过泰妍倒是心情不错地催促大家听话下台，允儿又兴奋地提起刚才她跑到光线并不特别强的地方，隐约看到的台下的光景：“真不知道粉丝们怎么做到的，他们居然用手灯给我们拼了一个心形，赶紧回去看整个应援表演是怎么做的吧，太有创意了！SONE万岁！~~” “呀！~你个疯丫头，别在这里得瑟，让别人看了该说你不稳重了！你还是个演员呢！”俞利顿时笑道。 允儿还是得瑟地晃着脑袋和身子嬉笑道：“嘿嘿，俞利姐，我就不信你不好奇，SONE拼了一个好大的心，可惜灯光也太强了，根本看不清楚。” 刚才乱跑的时候也隐约看到了心形的孝渊也蹦蹦跳跳地笑道：“赶紧走，赶紧走，SONE这事做到肯定很辛苦，咱们赶紧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我们得赶快感谢他们一下。” 这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要知道组织一个活动其实是很费力费时的事情，而在活动中再组织一些花样，就更加费时费力了，她们的粉丝可以说在各种事情上都和其他组合一样做出了尽可能的声援，作为艺人，哪怕纯粹是为了从粉丝手中捞钱的艺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的感动呢？更何况少女时代也不是那种纯粹为钱而表演的艺人，毕竟各人家中境遇都很不错，对于钱的观念相对来说更加洒脱一些，对于她们来说，粉丝的认同和支持确实是更重要的一些的——尤其是组合里还有一个完全不把钱当钱，甚至跟公司签订合约时把自己就把分成降到最低中的最低的菲碧。 不过众人一路上开开心心地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走廊上的气氛很是奇怪，许多前辈都有些主动上来说了一两句鼓励的话，而她们的助理也出来的比平日多，看表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跟其他人不同，菲碧此前在台上是看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也听到了台下呼喊另一个组合的名字的声音，但那她来说确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哪怕当时SONE也关了手灯，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在少女时代的jiejie们对于事情经过的美好期望出现后，台上的所见所闻对于菲碧就有了意义了。 菲碧知道当时台下的绝大多数人的情绪都充满在嘲笑、戏弄等，还看到了SONE方阵边缘地带与其他人的类似争执的动作，所以菲碧知道jiejie们的期望与事实是严重不符的。 因此菲碧开始担心事发经过会不会对jiejie们产生不好的心理影响——当然，这是在jiejie们知道了事情的全貌以后才会这样。 如果大家真的觉得SONE拼出了一个心型，这样的认知对于jiejie们的心情影响又是另外的方向了，再加上菲碧注意到，主动走上来安慰的前辈或者助理们，没人直接说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在语言的选择上对于大家有些安慰的意思，但是在兴奋的jiejie们看来，却是一种鼓励和赞扬。 菲碧明白前辈们和助理们这么做的原因，他们在为少女时代众人的心情考虑。 菲碧是和Sunny一同走的，她心中暗想：看来，助理和很多艺人前辈都对这件事达成了某种共识。 而Sunny因为刚才的表演有些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菲碧的异常——当然，如果她注意不到，别人就更注意不到了，菲碧的寒风女皇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菲碧明白，这件事其实瞒不了太久，要么是公司要么是助理们想要在一个比较私下的情况下做好成员们的心理建设，毕竟偶像艺人这种职业的特性决定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向外界表露出与设计的形象相违背的形象。 想到这里，菲碧看了一眼同样来迎接她们的芭芭拉，芭芭拉的情绪流露就跟其他人有些不同，菲碧知道芭芭拉的对此时一定跟韩国的这些助理是有不同看法的，只不过看起来是被说服了。 果然，当芭芭拉发现菲碧注视自己的时候，避开了少女时代其他人的目光，凑到菲碧身边，伸手扶着菲碧的胳膊，露出笑脸说道：“表演很成功，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菲碧心中再次暗想：果然，她的用词很谨慎。 菲碧明白公司或者说助理们的顾虑很有道理，也不想现在就揭破此事，而是一手挽起了芭芭拉的胳膊，让她跟自己同行，同时说道：“累倒是不累，至于表演你倒是说的没错，挺成功的。” Sunny在一旁忽然说道：“呀！你俩别没事老用外语嘀嘀咕咕的，你们看其他人。” 芭芭拉自然没反应过来，而菲碧则明白是Sunny误会了其他人的目光——Sunny警告菲碧和芭芭拉意思大概有两个，一个是警告她们俩有些黏糊了，而现在在走廊上，SBS的摄像机也神出鬼没的，菲碧不跟组合成员互动专门挽着芭芭拉算什么？ 这是第一个意思。 而第二个意思就是，Sunny觉得大家好像对芭芭拉和菲碧的亲近有些看好戏的意思，这难道又是要闹出菲碧准备单飞的绯闻吗？ 菲碧虽然不像Sunny想的那么全面，不过她跟Sunny的默契很高，所以至少明白了第一层意思，便果断地放开了芭芭拉的胳膊，不过还是用德语说道：“我看到台下发生什么了，你不用安慰，我没什么感觉，倒是土卫九的人看了这件事有什么反应你帮我注意一下。” 芭芭拉一愣，然后有些沮丧地点点头，她沮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看到了当时台下的表现后，觉得这是一个让菲碧减少少女时代方面的工作的契机。但是菲碧话中的流露出来的意思，显然也对这件事很重视，但是跟她想的不同，菲碧应该是想要说服土卫九的人，让他们继续认同菲碧在少女时代的活动。 土卫九有个特点，其实也是德国人的一个特点，集体面对的一件事在还没有做出决定以前，大家可以做各种尝试和猜测，但是当一旦有了决议以后，所有人都会去遵守，哪怕之前再反对这样的处理方式，也没人会给这种处理方法填堵——解决一件事时的决策阶段和执行阶段，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 芭芭拉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按照菲碧所说的点了点头道：“好吧，你是殿下你说了算，不过你的成员们的感触就不好说了，有你忙的。” 菲碧顿时点点头道：“嗯，你提醒的对，这周就不去美国了，我们一直呆在韩国，其他事情先放一放。” 芭芭拉顿时再次郁闷地点头道：“嗯，明白了。”说完眼角看到有人扛着摄像机来了，顿时身体姿态和表情都有了一些变化，菲碧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所以她的表情和身体姿态也变了变。 芭芭拉忽然觉得她跟菲碧的配合实在有些好笑，两人一直在摄像机前装做她才是发号施令的人，菲碧说过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韩国人其实很喜欢走一些捷径，如果知道你其实听我的，他们会提出很多很麻烦的要求…… 但凡在有摄像机的场合，两人的身体姿态都会很注意，这是心理学知识极其丰富的菲碧要求的，当然，其实菲碧防的是通过摄影机能看到她俩交流情况的那些有见地的人，类似周围的助理们，碍于他们的眼界，菲碧反倒一点都不担心。 菲碧和芭芭拉稍微表演了一下就散开了，菲碧自然是一边跟着jiejie们走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今天的事情组合来说简直太突然了，好像真的是突发事件一般，但是菲碧知道如果说全场都熄灯，那么多家的粉丝如果没有人提前组织是完全不可能的。 菲碧倒不是想去追究责任，而是在审视自己的信息获得的渠道，为什么这件事她完全没有获得任何预警呢？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问题，至于组合的发展什么的，菲碧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当然，jiejie们可能出现的情绪问题她也在准备应对，不过这还是要看仿佛已经有了解决方案的助理们接下来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