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倔驴
“大爷,我错了。” 孟岩嗷的一嗓子吼出,rou眼可见的,不仅老者的身后的那轮红日也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看着在自己面前诚恳认错的孩子,老者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按理说对方这称呼叫的根本就毫无道理,自己再怎么落魄那也是天帝最小的儿子,他怎么也不应该...... 难道...... 父亲又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这一瞬间,老者结合孟岩身上的那根箭矢的出现,脑补出了一出及其狗血的兄弟阋墙戏码。 自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苟活,也没有说回去抢地盘啊? 低头鞠躬的孟岩等了许久得不到回应,悄悄抬头,就见对面老者那警惕的神色已经被茫然无措所替代,甚至随着他的继续沉默,身子也不知为何开始发抖。 孟岩:这老爷子不会老糊涂了吧? “你......你父亲是谁?” 老者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孟岩咬牙问道。 想杀自己? 哼!不要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出现就可以随意欺凌,躲在小辈后面,一点担当也没有,算个什么玩意儿! 孟岩:俺爹孟凯旋,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不是......” 孟岩急忙站直身子,慌忙摆手,试着想要将话说清楚,看这老爷子的表现,应该是误会了。 只是当孟岩那抬起的右脚刚刚抬起,面前的老者瞬间朝后跟着退了两步,拉开与孟岩的距离,警惕的意味就差用毛笔写在身上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问你,你爷爷他还好吗?” 孟岩:看您这问的,莫说我爷爷了,我曾曾曾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虽然很想告诉对方自己爷爷在未来的时间线上已经去世了...... 好特么矛盾的说法。 可看对方那双因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孟岩虽说还不知道对方思维跑到了哪里,但也明白,自己现在要是说错什么,对方突然爆发做出一些激进的事情,可不是如今连鸡都打不过的自己可以应付的。 呼呼的喘气声还在一旁继续输出,提醒着陷入沉默的孟岩时间还在继续,微微侧头,力竭倒地阿尔忒尼斯还在那躺着,口鼻间依旧不停吐着白气。 当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用一个又一个问题取代当下的问题,一环套一环下,彻底让对方从这个问题上移开注意力。 这就是所谓的——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干咳一声,孟岩指了指一旁还在冒白烟的阿尔忒尼斯,略带祈求的说道:“您看,您能不能先帮救救她?” 话语出口的同时,孟岩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只与老人说话这么一会儿功夫,阿尔忒尼斯的气息已经开始不停加快,甚至浑身原本瓷白的肌肤,也渐渐开始变得通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一般,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哼!蛮夷之人。救她脏了我的手。” 一甩宽大的袍袖,老者直接转身给了孟岩一个后脑勺,孟岩一看有门,脚步迈动,想要上前继续祈求,但看着对方身后还在一圈圈荡起涟漪的那红色如夕阳般的圆盘,也不由的停下了动作。 能顶着光球四处浪荡的角色,那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先在对方面前立个个老实人的人设,应该可以获得对方的些许好感。 诚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老实孩子一样能讨长辈喜欢,而且——谁能拒绝一个老实人的请求呢? 即使是渣男、渣女最后还不是通通嫁(娶)给了老实人。 想起阿尔特弥斯当日为了救自己,被阿波罗强行掠走,想来她最近在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好不容易脱离魔掌,却被自己牵连着成了这副模样。 孟岩的心中怎能不感到愧疚。 自己虽然一直宣称着要去找阿波罗。命救出对方,其实自己不过是计划着拼死将对方救出而已。 无论是她亦或者达芙妮,恐怕自己一生都难以报答,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尽力而为,至于什么以命相报之类的。 呵呵! 如果自己的生命能够换来她们两人的平安喜乐,自己绝对不会犹豫,可......这可能吗? 漫天的黄沙被裹挟着冲刷黑色的岩石表面,不止打磨了岩石,也不停的击打着孟岩,早已散乱的长发垂下,挡住了一脸的悲切,阿尔忒尼斯为了自己牺牲的已经太多。 “如果可以,请您一定要救她!我不敢说从今往后为你当牛做马,但只要能用到我,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孟岩说着膝盖一软,双手随即撑地,‘砰’的一声向着老人的背影磕了一个。同时,因为太过用力,额头与岩石之间的皮rou绽开,鲜艳的血液从破口处流出。 孟岩再次抬起头时,那抹刺目血红沿着眉骨间的凹陷淌过他的脸颊。 背后的声音惊动还在发脾气的老者,猛的回头便看到了孟岩那被鲜血染红的面孔,看着那‘污秽不堪’的面庞,一时间心中好似打翻了各种调料,真真五味杂陈。 老人深吸几口气,对着还跪在地上,不争气的后辈,厉声喝问:“这是什么地方?” 微垂着脑袋的孟岩微微摇头,迷糊的脑袋晃动间,竟清楚的感觉到颅骨内的大脑来回晃动,甚至听到了哗哗水声。 “我不知道这是哪,我只知道她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救她。如果你能帮我,我一定报答你,如果不能......” 孟岩说着看了看荒芜的四周,继续说道“请你告诉我附近哪里有人群的聚居地?” 身无长物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要救阿尔忒尼斯谈何容易,先不说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救也根本无从下手。 单就这举目的一片荒芜,孟岩真的深感无力,如果老人不救,他也只能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人类的聚集地,这样至少比自己一个人在这干着急要来的好一些,即使那希望十分、十分、十分渺茫。 远处,漫天的风沙连天接地,与天空中黑色的烟云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如果从天空俯视,便会发现这片万里黄沙、万里荒漠,并不仅仅只是一种颜色。像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便是大片的黑色丘陵,而它的另外两边,连接的则是一片石灰岩组成的白色戈壁与一片正常的黄色沙漠。 老人静静的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家伙,看那倔强的样子...... 这就是一头倔驴。 女人而已,你只要跟我回去,不开口,我都给你安排的满满当当,可,为什么非要在这处地方? 一声带着颤音的悠长叹息从老人口中发出,他那沧桑的双眼倒影出身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