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视彼如己
那年他家道中落，唯剩那栋小院整日只知寒窗苦读，唯有书笔为伴，却不想进来一素衣女子，自此两人相伴相知，他从未问过女子来自何地…… “小书生……”夜色下那小院的屋内散发着微弱的火光，一女子推门而入看着桌前苦读的书生。 “姑娘，在下毕安！”书生合上翻阅的书籍，轻轻放下手里批注的毛笔，看着昏暗处已经坐落在床的素衣女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嘿嘿，我知道哒，你叫毕安……可我喜欢叫你小书生！” “哈哈……小书生，小书生！”女子看着书生心生欢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小书生。 “姑娘想叫那便叫吧……”毕安看着眼前女子，生不起丝毫不喜之意，这可能是给他乏味的读书生活一点乐趣吧， “小书生……嘿嘿……小书生…”女子不知为何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心生欢喜，就像早就熟识一般…… “姑娘莫要再打扰……”毕安小声说完便坐下翻开书籍，提起毛笔继续批注研读起来，素衣女子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昏暗火光下的小书生，看着便也心生欢喜。 “咯…吱……”姑娘看着照入屋内的月光落入书生肩头，轻轻起身未去打扰便开门而出…… 书生知道素衣女子何时离去，他微微探头看着女子蹑手蹑脚的走出，缓缓关闭屋门……离开时竟然有种失落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 “小书生……还看书呢？”女子每隔几天都会来一趟，她会蹑手蹑脚的进门，然后坐在书桌前的床上，毕安则是坐在那里看书批注，有时也会抬头看一眼女子，不过从第一次来后，毕安的院子再也没有上过锁。 ……… “小书生……给你桂花糕吃……”芊素提着一包桂花糕放在桌前。 “就吃一个，很甜哒！”芊素看到不为所动的毕安，打开一包取出一个桂花糕，递了过去。 “确实很甜！” “对嘛，我说很甜一定很甜哒……嘿嘿！”芊素看着小书生吃了一块，嘴角翘起笑着。 “你说甜那一定是甜！”毕安咀嚼着嘴里的桂花糕，还不时承认着它的甜。 ……… “小书生……他们都说外面的灯很好看的……” “那小书生今天就不看书了，去看灯好不好？” “好啊！好啊！” 那一晚是满城的灯火，整个街道被映照的明亮无比，素衣女子带着一个小书生，奔走在每一处，看着奇异的灯火，小书生只是呆呆的跟着并未去欣赏那美丽的灯火，无数的人群里他眼中唯有那素衣女子…… 书上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而他的那人，此时就在眼前，身旁……极好的。不去寻，她便是在的！ ……… “小书生，先别看书了，快看，我的这双鞋好不好看？” “好看！” “灯那么暗，你看都没看……” “我不用看鞋，看你，就知道它好看！” “那有我好看吗？” “这……” “哼，呆子……” 昏暗的灯火下那双红色的绣鞋是那么的好看，就像素衣女子，不论如何都会是那么的好看。 ……… “芊素姑娘……小书生娶你好不好？” “娶我……娶我……” “对，就是娶你……芊素！” “我不敢……” “那我便让你敢，好吗？” 芊素捏了捏衣角有些不知所措，毕安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或许一直都有吧…… ……… “为什么……” “我说过让你敢的，你没有等我！”一座凄凉的墓前，小书生跪地痛哭，他的心很疼，很疼…… “我把信留下了……我……”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寻找那内心的执念……我不该……不该……”那个读书人没有进京赶考金榜题名的梦想，哪怕自知不成也得走上那条路，当对得起寒窗苦读数十载。 “我错了……是我错了……”想到这里跪地痛哭的书生突然一颤，心里仿佛被针不停的扎着，他蜷缩在地上，没有声音，感受着那无法言语的痛苦。 “你的心死了……跟我走吧，或许你有机会见到他！” “真的吗？” “好！” 一个俊俏的道士带走了书生，自此书生心里的那盏灯灭了，而那里的灯却一直亮起从未熄灭！ ……… “来了……”一封信穿过虚空缓缓落至柜台处。 “起死回生……哈哈，试一下！”老头拔出那棵反魂树，直接捏碎在手里，黑色的粉末开始飘散……红色的绣鞋，那封信……花盆里…… 三缕魂魄飘起，随着粉末逐渐的出现一个女子的样貌。 “是她……芊素……真的是她！”一个素衣女子，简单的装束下是秀美俏丽的女子，红色的绣鞋再次出现在那白色的素衣下。 “小书生……好看吗？”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令人熟悉。 “好看……都好看！”小书生点了点头。 “你的信我可以看一看吗？” “可以的，都可以！” 芊素抬手取过柜台上的信，拆开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宣纸，上面是等了七百多年的答案…… 她摸了摸信封，信封上写着…… 芊素亲启: 芊素开始慢慢的读着……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她读起，小书生也跟着读道…… “毕安与姑娘相识已有一载，虽不曾表明爱慕之意，念姑娘时总会难免心悦，小书生除读书外，唯念姑娘。” “……除读书外，唯念姑娘……” “今日当别，姑娘且心安，毕安来去一年，不论何样，均会念着姑娘，待来时惟愿良田草木为伴，” “……来时惟愿良田草木为伴……” “共筑小院，有良田菜园，院内有家犬为伴，良田有草木为伴，毕安与芊素为伴……” “毕安，毕生唯愿念卿心安。” “姑娘想来心里会有小书生！” “姑娘想来心里会有小书生的……” 一行清泪滑落至女子脸颊……泪水滴落至信上，信开始消散…… “小书生……” “在呢……” “芊素心里是有小书生的，一直有的……真哒！” “小书生知道的，知道的，知道的！” “姑娘要走了……小书生别哭……”芊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消散了。 “我能做点什么吗？” “呆子……轮回……是会回来的……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她就是我……你不觉得都很像吗……沐兮……欣怡……清寥……” “小书生喜欢的惟有芊素……是吗？芊素！” “是哒！小书生，别哭……姑娘走了……” 芊素不过停留半刻就消失在了这天地间，我望着她存在的地方…… “承受七百块年的孤独……就为了见你，看那一封信……小贼……你说值得吗？”老头看着消失不见的花盆。 “典当了七百多年的自由，承受了撕魂之痛……不懂……不懂！不懂啊！”老头摇着头。 “走了……回家！”我起身朝着典当铺外走去。 “小贼，这一世的怎么办啊……”老头背后追问道。 “视彼如已，随心而定便好！” “那她要是过不去呢？” “那只能说明我做的还不够……” ………未完待续！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