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王带我去巡山
“天行者?尧、桀两位老祖宗的传承?”飞舟上,褚无锋一脸茫然,他自然也不可能听说过,这出身来历本就是王赀当时随口瞎编的,但谎言只要说一次,在被拆穿之前就必须一直说下去。 “如果是这样强大神秘的出身,舒家的事,何不请尊长辈出面化解一二?”牛萌插口。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短时间内我们无法与家中联系,我们现在就是流浪的孤儿。”王赀落寞,他想到了地球。 “矫情个球?人生在世当报国,八荒之内皆兄弟,老子也是个孤儿,还不是兄弟遍天下?”褚无锋大手一挥,尽显豪情。 “您能一样吗?水长老名为您的老师,实则将您视如己出……”牛萌暗暗撇嘴,小声嘟囔。 “老子靠老师了吗?!”褚无锋瞪眼。 “没没……”牛萌赔笑,“山大了哪还需要靠?单单矗在那里就足够了……” “敢问令师水长老是?”水木风华好奇。 “前任镇岳分宗宗主,现任人宗总部器物峰峰主、宗府长老水微澜前辈,同时也是夜流光宗主的老师。”牛萌抢答。 果然……王赀四人暗忱,这常星也是有裙带的。 尚宁三人在数十米高的壁坳里休整了三天,不但整头兽尸被吃了个干净,随身携带的灵石也消耗不少,这带给他们的好处足够明显,不但一身伤势近乎痊愈,修为竟也不同增长,不过穆天云仍然不得入级,他一脸苦闷。 “接下来的路,你们别管我了。”穆天云一脸平静,他已然下定决心。 “巴马滴,说什么混账话?”于沧海怒了。 “天云,不要担心,更别赌气,无论如何,我们绝不会抛下你!”尚宁安慰道。 “我没赌气。”穆天云惨笑,“你们知道,我也是特招入伍,虽然我不像你们是亿万人里挑出来的天赋者,但我的技术能力在整个薪火军也是塔尖般的存在,曾经,我也意气风发。 但是,世易时移,自从到了这里,我除了拖累你们几乎一无是处,如今二十人小队只剩我们三个,连流苏也……作为战友,我相信你们希望我好,但我又何尝不希望你们好?这种环境之下,你们自己尚且朝不保夕,我还能安心继续当个拖油瓶?我穆天云也是个铮铮男儿、铁血汉子!” “老子明说,你与小宁同时遇险我肯定先救小宁,老子就这么点格局,你也莫怪老子,但你要想死,也没资格死在老子前面!于公,老子是你们所有人的警卫官,于私,老子是你们两肋插刀的亲兄弟,你莫陷老子于不忠不义!”于沧海的手指近乎杵到穆天云面门上。 “沧海,谢谢你。”尚宁巧笑嫣然,“但你同样不能陷我于不义,我虽是参谋官,但同属武官序列,薪火军还有武官不护文官的规矩?天云可是彻头彻尾的文官,我们必须时刻以生命保护的对象,也是目前唯一的对象。” “……我明白了。”于沧海眉间的纠结慢慢舒展开来,“天云,再说混账话,莫怪老子揍你!” “我……流苏啊,叶指啊,我好想你们,老于个混账他要揍我……”穆天云红了眼眶。 “嘘!”尚宁突然面色一紧,穆天云立时住口,三人早已成惊弓之鸟,时刻都在戒备。 “躺下!”于沧海轻喝,他也发现了远处天空的异常,一只大型飞禽正疾掠而来。 军中应对空中威胁时一般都是躺下,因为趴下虽是人的本能,但却把视觉和手脚都压在了身下,反而大大降低应变能力。 “希望只是路过……”三人目不转睛,暗暗祈祷。 然而事与愿违,这只飞禽在他们的视野中急剧变大,这意味着它正快速接近。 “我诱敌,老于主攻,尚参补位,就这么定了!”穆天云轻喝,语气不容置疑。 他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持刀,躬身蓄力,并且站位恰恰把躺着的二人掩在了身后。 因为壁坳狭窄,而飞禽翼展宽大,所以临近之时它本能降速,双翅略收,但却探出了双爪,利爪哪怕半蜷缩着也有西瓜般大。 眼见巨爪临身,穆天云却并不出刀,他清楚自己大概只有一击之力,宁死不愿将这一刀浪费在格挡爪击上,当然十有八九也挡不住。 他自然也是骄傲的,于、尚二人坦露誓死护他的心迹,他实则极为感动,却拉不下脸来说什么感谢的话,但他也不允许自己比任何人差,所以危难之际他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他就赌第一击,如果他被强势抓走,后面二人自然就多了逃生的机会,如果他被直接抓死,那么飞禽也必须承受他绝命一刺,至少为后面二人分担一些压力。 当视线被完全遮挡,他并没有感觉到痛,因为注意力全部凝聚在了手中的刀上,他的刀实则举在面前,为的是挡一挡自己的面部,但长刀送出之际,他觉得自己也只刺到了对方的尾部,飞禽实在巨大。 随即于沧海的刃芒到了,穆天云恍惚间感到自己的头顶上一亮,然后他的视线九十度旋转,脑袋重重磕在岩壁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觉得周身呼啸着烈烈罡风,但自己面前却有座遮风的墙,他正被绑在于沧海的背上,满眼都是对方的脖子。 “老于,按地球时间算,快半年没洗澡了吧?”穆天云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巴马滴,说得好像你洗过似的。”于沧海无声笑了。 “天云,身体素质不错嘛,只昏了半天。”身后传来尚宁的喊声。 “你喊什么?我是受伤又不是耳……”用力转头之际,穆天云说不出话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是在空中。 “傻了吧?哈哈哈……”于沧海不用回头,已经猜到他的反应。 穆天云奋力扭头往前瞅,发现于沧海正双手抱着鸟脖子,样子实在不够潇洒。 “巴马滴,别乱动,‘大王’都晃荡了。”于沧海不满。 “大王?” “就是被你捅了屁股的那只鸟,它说它叫‘大王’。”尚宁在背后喊道。 “那只鸟?它说?它会说话?” “哦,不算,是它的意识反馈……” 在尚宁的讲述中,穆天云终于弄明白了情况,当时飞禽抓向它,它全力一刺好巧不巧扎到了对方尾部的某一极其敏感部位,所以鸟爪本能回缩,鸟身也随即歪倒,以致于于沧海随后而来的一记刃芒实则并没有刺中。 于沧海顺势掐住了鸟头,举刃再刺之际却突然被尚宁架住,她倏忽间感应到了它的痛楚,于是神识趁虚而入。 曾经近三个月与藤娃娃意识融通,七人实则各有所得,尚宁的感悟方向是如何在其它生物的识海中构筑神识锚点,以架起沟通桥梁,但当时她与藤娃娃的识海量级相去甚远,所以并未成功。
但这只陷入极致痛楚,活跃意识几乎全部被抽离到尾部的飞禽为她的研究创造了机会,那一刻,她几乎相当于在白纸上作画,挥洒自如。 神识锚点的建立,意味着无障碍交流,这对尚宁与飞禽而言,都是足够新奇的体验,她们彼此格外珍惜。 但这只飞禽了解的情况并不多,除了狩猎与躲避狩猎,它只知道自己是“大王”,曾经有五只同类日日称自己为大王,但后来,这五个家伙陆陆续续都不见了…… “大王带我去巡山?哈哈哈……”穆天云笑得畅快,但随即哎呦一声,牵动了伤口,生疼。 “别担心,抓得不深,你只是被带倒磕晕了,那下结实。”尚宁喊道。 “流血了吗?”穆天云摸向自己的脑袋。 “废话,鸡蛋碰石头。”于沧海揶揄。 “……咱们这是去哪?” “无常岭。” “那地图不是幼儿园水平,辨不清路吗?” “巴马滴,你脑子也是幼儿园水平?地上辨不清,天上还辨不清吗?那地图好歹也没把山画成河不是?” 都城天岳山边缘,牛萌终于带着一支千人队滚滚而来,王赀四人旋即起身,等待的每一分钟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 “于沧海、尚宁、穆天云已正式成为元帅卫队的一员,军务处正在安排全国通告,这是军徽。”三枚徽章飞向王赀,牛萌清楚他们关心什么,只是收录几名卫士当然无需搞什么通告,镇岳军当然是有意为之。 “多谢!”四人微躬。 “出发!”牛萌大手一挥,千人千骑冲入密林,王赀四人也被分配了坐骑。 所有人相距数百米,一路前推,但这对于广袤的天岳山脉而言也只是窄窄一段。 每前进一里,卫队都在分组呐喊:“尚参,我是叶指,听到回话!” 之所以喊的是只有自己人才能听懂的“官称”,就是担心尚宁三人不敢相信,蛰伏不出,双方就此错过。 而就在王赀等人进入天岳山不久,舒紫星与舒白露也得到了消息,他们当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早就广布了哨探。 “牛萌不足为惧,他带的也不是褚无锋的亲卫一队,不如?”舒白露面现狠厉。 舒紫星抬手:“你能想到的问题,他褚无锋和陆翀想不到吗?秘线回报,他俩都不在军营!” “什么?难道偷偷给我们布下了陷阱?”舒白露大惊。 “哼,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过不去了!” “可是为什么呢?真的就为区区一个洛家?”舒白露想不通。 “这些年来,他褚无锋做事何曾论过为什么?仗着水家那位,他跋扈惯了,在镇岳军可谓一手遮天!” “但镇岳军毕竟是我镇岳国之军,不是他褚无锋的私人卫队!” “所以,此事必须让妹夫知道了。” “妹夫那边?” “蓝影正在勾兑!” “好,那至少也得治褚、陆二人一个私自调兵、擅离职守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