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冒险者法案》
黑暗之门二十七年，灰熊丘陵，琥珀松木营地 丽丝与格里安·斯托曼的餐间对谈还在继续当中。 “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也是当初你拒绝人民军接受改编而北伐的原因吧？”，丽丝回忆起了半年前他们在哨兵岭的激烈争吵并说道。 当时她奉暴风王国军部的委派前去宣布关于西部荒野人民军正式改编为月溪旅的军令，但是却遭到了包括格里安·斯托曼在内的众人民军军士的极力反对。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似乎将西部荒野的混乱与《冒险者法案》强行联系在了一起”，丽丝不解的问道。 “记得《冒险者法案》第一条和第二条的内容吗？”，格里安·斯托曼起身坐到了靠近丽丝的桌边，他双手抱胸看着丽丝的眼睛问道。 “《冒险者法案》第一条，允许冒险者在王国领地通过接受并完成他人委托的方式获得对等报酬；《冒险者法案》第二条，在王国领地内，冒险者作为有价值物品的第一发现人，都将拥有对其的完全所有权和支配权”，丽丝回忆道。 “能读出这两条条款的另一层意思吗？”，格里安·斯托曼耐心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沉思了片刻，丽丝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并摇头道，“第一条保障了冒险者与委托人付出与所得的对等交换，第二条保障了冒险者对非他人所有物品应有的权利。” “不对”，格里安·斯托曼微笑着摇了摇头并说道。他看到丽丝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便缓缓地点拨道，“《冒险者法案》是没有补充条款的，可是你是否发现这两条条款当中有出现任何关于限制性与合法性的解释与措辞吗？”。 听到格里安·斯托曼的提示，丽丝先是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她竟突然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了格里安·斯托曼。 “难道说……”，丽丝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呼到。 “没错！”，格里安·斯托曼接过了丽丝的话并点头道，“第一条的意思就是说，冒险者可以为所有发布委托的人和组织提供服务而无需考虑委托的本身是否合法。而第二条的意思则说，只要‘没有活人’能够证明冒险者获得的物品为他人所有，冒险者即可享有支配该物品的所有权利！”。 听到格里安·斯托曼的解释，丽丝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显然从未从这个角度来思考过《冒险者法案》存在的问题，更从未对其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有过设想。 “实际上，只要报酬合适，冒险者很容易便会沦为某些人和某些组织的‘雇佣兵’并成为他们实现自己意志和图谋的工具！”，格里安·斯托曼轻轻地拍了拍丽丝的肩膀并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初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冒然’接受了冒险者的帮助，现在想来却为西部荒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祸患’。” “而如今你却启用了《冒险者法案》的征召条款，这很‘危险’和鲁莽！因为我无法确定即将到来的这批人到底执行的是哪个势力或个人的意志与目的，是否会对我们的部署和计划产生不必要的影响！”，看到丽丝依旧沉默着他便继续解释道。 “如此看来《冒险者法案》存在着严重的隐患，我这就返回瓦加德亲自撤销委托令！”，丽丝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微笑的表情，她异常严肃而气愤地说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就此提出过异议？！该死！贵族议会一定是故意而为！我早该想到的！奥妮克希亚是想要通过此举来建立只听命于她的力量！”。 说着，丽丝便直接起身并要往外走。然而格里安·斯托曼却一把按住了她并将她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故意而为！”，相较于丽丝的情绪激动，格里安·斯托曼反而却显得格外的平静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而这也是我对于《冒险者法案》感到忧虑的原因。不管它的最终命运如何，关于冒险者在联盟中的地位和行为准则已经到了必须做出调整的时候了！”。 “什么？调整？既然它的存在如此危险，为什么你却是希望调整而不是废除它？”，丽丝惊讶且大声地反问道。 “因为法案的第三条与第四条”，格里安·斯托曼微笑着回答道，“《冒险者法案》第三条，允许冒险者在王国以外领地通过接受并完成他人委托的方式获得对等报酬；《冒险者法案》第四条，在王国以外领地，冒险者作为有价值物品的第一发现人，都将拥有对其的完全所有权和支配权”。 听到格里安·斯托曼的解释，丽丝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阵她才再次无比吃惊地抬头看向了格里安·斯托曼。 “也就是说，实际上暴风王国本身也可以成为委托人以使冒险者成为王国在非管辖地区的意志代理人，允许王国通过冒险者在争议及敌方的领地攫取权益，为暴风城获得财富和扩张利益提供便利？！” “聪明的姑娘！”，格里安·斯托曼满意地点了点头并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在迪菲亚兄弟会被剿灭了之后才理解到的。事实上，《冒险者法案》本身就是一个通过暗中不断地博弈所诞生的产物，所有的利益攸关方都从中获得了各自想要的利益！从这个法案的诞生之初，所有人其实都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此法案才能够在全联盟中推行得如此顺利，因为它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利益？”，丽丝恍然大悟道。 “丽，你继承了你母亲的聪明才智！”，格里安·斯托曼无比欣慰地说道，“只是你初涉政事，很多事情不仅需要聪明才智更需要阅历和耐心才能参透！”。 片刻之后，丽丝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她再次向格里安·斯托曼问道，“所以你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格里安？”。 此时的格里安·斯托曼已经坐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他就着已经凉透了的rou汤一边吃着刚才被撕碎的燕麦烤面包一边决定道，“关于《冒险者法案》，既然奥妮克希亚已经倒台了，利益的平衡已经出现了倾斜，那么就让它再倾斜一些吧！”。 “至于征召条款嘛”，格里安·斯托曼一边继续大口而快速地将蘸了rou汤的燕麦烤面包塞进嘴里一边又思索着继续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让他们来吧。在我看来，打通大军从瓦加德前往龙骨荒野的通道才是我们眼下重中之重的任务，所以我们大可以让冒险者们继续深入诺森德大陆的腹地为我们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这能为我们打开广阔的警戒与缓冲区，而他们便是我们的前哨！”。 “那关于此次琥珀松木营地的损失呢？”，今日以来，丽丝与格里安·斯托曼还从未提及昨晚的谈话内容，丽丝便下意识地问道，“部落那边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听到丽丝的问话，格里安·斯托曼不断往嘴里送着面包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才开口说道，“因为损失而游移不定是行军的大忌，就让杜蒙特中尉和他带来的人填补进来吧。在了解了部落的真实意图之后，我将择机带领部队重新向北或向东行进深入灰熊丘陵的腹地希望能够尽快和维瓦德堡垒那边的人联系上”。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这时丽丝已经来到了格里安·斯托曼的身边，她也坐到了靠近格里安·斯托曼的桌边并双手抱胸然后追问道，“我想问的是关于亚顿，你有回忆起什么新的信息吗？”。 “迪菲亚兄弟会！”，格里安·斯托曼咀嚼着嘴里的面包并沉思了片刻，然后他才缓缓地说道，“其实刚才我便想到了，亚顿曾经协助过冒险者并与他们一同进入过月溪镇矿井，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份当时进入矿井的冒险者名单。但愿你能找到他们并从他们那里知道些什么，祈祷他们现在都还活着吧”。 “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问”，看到格里安·斯托曼的心情突然低沉了下去，丽丝明白她戳到了他的痛处于是解释道。 “给我仔细地查，丽！给我仔仔细细地查！”，这时格里安·斯托曼突然怒目圆睁地看向了丽丝，他不断颤抖的手说明他此刻正极力克制着内心无以形容的愤怒，他严厉地命令道，“我要知道奥妮克希亚这条恶龙到底对他做过些什么肮脏邪恶的勾当！”。 这时，指挥所的入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是两个人快速撞在了一起。格里安·斯托曼与丽丝几乎同时将目光移向了指挥所的入口位置。只见安玻和卡特尔队长几乎同时“莽撞”地冲进了指挥所并摔倒在了地面上。 “有新情况！”，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大声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