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黎明初现

    “许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刚到。江先生，主公在里面等你。”

    “好，那我先进去了。”

    今天一早，刘备派人传话，请自己去下邳城内的浮屠寺（浮屠指祭祀佛陀之祠）一趟。刚到寺外，见金光闪烁，上累金檗，下为重楼，寺庙为塔形，四周又建有堂阁环围，非常之大，可容三千许人。

    进入寺内，见佛像作黄金涂像，衣以锦彩，奢靡之极。传闻当年笮融为下邳相时，更是招揽信徒五千余人。每到浴佛时节。用布席铺路，两旁摆设素菜米饭，施舍穷人。

    极盛之时，来浮屠寺门前信众十万人众不止。东汉徐州在笮融的打造下，浮屠寺可以称得上中国第一寺了。壮观之极，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建造的。往里走了几步，抬头看见一块鎏金大匾。上书三个大字。

    “释迦院！是这了。佛祖释迦摩尼的大雄宝殿。”江遥看着牌匾说道。走近一看，见到刘备正虔诚的礼拜着铜浮屠像。

    “明公。”江遥唤了一声，刘备没有回头，静静的看着佛像。

    良久后感叹道：“一个礼神拜佛的人，却是个连恩人都想杀害的人渣。一个屠杀了数万徐州百姓的人，现在却又救了徐州二十万的流民。这世道，还不知会乱到什么程度？”

    江遥当然知道刘备说的是哪两个人，回答道：“神佛无罪，却成为一个卑鄙小人的借口。人有两面，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而且我也不认为屠杀数万人和拯救二十万人可以混为一谈。从古到今也没有哪条法律会规定你救了一千人只杀了一人就还能允许你再杀九百九十九个人才算有罪。但曹cao这次，真的是大善之举。”

    “是啊，曹cao这次做的真是漂亮。连陈群先生这样的大才也决心去许昌效命曹cao。无论我如何挽留都于事无补。论恶事，我刘备做的也不算少了，我以行伍起家，手上沾的血，连自己也数不清了。”刘备说道。

    江遥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明公不要再感怀了。如今我等所图，无关善恶，只讲立场。我江遥的立场在明公，自然不会在意那些立场在曹cao的人是怎么想的。就好像是立场在曹cao那边的人也不在乎我是怎么想的一样。”

    “哈哈哈，明轩的言论，倒是有新意啊。好一个无关善恶，只讲立场。说得好，我也没空去感怀了。我也要顺着我想走的路继续走了。”

    江遥看着释迦摩尼像说道：“佛告善生：有四亲可亲，多所饶益，为人救护。云何为四？一者止非，二者慈愍，三者利人，四者同事。是为四亲可亲，多所饶益，为人救护，当亲近之。

    刘备看着江遥笑道：“明轩还通佛理啊!”

    “略知一二罢了。“江遥说道。毕竟几千年后佛教兴盛到那种程度，是个中国人都会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说正事吧。如今流民已减至二十万。我已命人打开下邳城门，允许流民入城内，也安置他们。今晚，可以动手了。”江遥把曹豹囤积粮食的事告诉刘备，只说是无意中打探到的。刘备虽然有点怀疑，但他相信江遥。而且这事是对自己有利无害之事。所以也不深究。

    江遥问道：“曹豹现在在哪？”

    “糜竺已经回到徐州。曹豹与他一起去军营中分配他军队的军粮。他现在不在下邳。”

    江遥说道：“那就好，他曹家百年的家产，用来填补他在徐州做的缺德事。也算还了业报了。”

    刘备被这话逗笑。对江遥说道：“哈哈哈，和明轩谈话，总是很愉快。不过还有一事。解决了曹豹。那士人圈地一事不知如何解决呢？土地可是民之根本。不可不慎啊！”

    “要立刻斩草除根根本不可能，士族这种混账东西，连袁绍和曹cao如今这种权势对付他们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我们。如果是等价交换，我想他们就没意见了吧。”

    刘备惊讶道：“明轩也是士人，怎么对士族有这么大意见！”

    “在他们眼里，寒门士子只是低等人，农民怕是连人都不算。虽然士族有像崔琰毛阶和荀彧先生这样的正派人士。也有陈群先生一族这种家风严明的人。但多的还是如许祀一般的不管国家生死，只在乎自己牟利多少的人。”

    刘备又说道：“算了，不提这事，刚刚明轩说等价交换？这么个等价交换？”

    江遥说道：“如今我们不允许士人在下邳圈地，但可以允许他们去别处圈地，比如小沛。用小沛的地换下邳的地，他们在主城下邳闹事我们决不允许，但如果是在县城的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备摇摇头说道：“难。不，是不可能。小沛的地比下邳的地少太多了。他们如何肯呢？”

    江遥笑道：“明公不要什么事都只想着一个人解决，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做不到的事，一群人就做的到。”

    “不要再卖关子了，明轩直说吧。”

    “首先，圈地的士人有俩拨。一拨是徐州本土士人，这群人是由曹豹挑唆闹事的，可如果曹豹的家产被我们夺走后，曹豹就不可能再能控制住他们，更何况还有一个在他们之上的陈家才是徐州士族之首，我们可以请陈登和他父亲陈圭出面。劝说他们用双倍金钱换取他们的土地，他们没有损失，会给陈家面子的。虽然舍了钱财去收购土地，但重点是取得的民心，这不可用金钱等同视之。”

    “恩，有道理。如此说来，他们不会再惹事。我们的重心，是在另一拨人身上对吗？”

    “正是。另一拨人，是从外地来的士人。大头的以许祀为首。由我去劝说。带着重礼去劝说。请他们移往沛国，除了小沛，云长还收服沛国不少地盘，若他们去那里圈地，我等不会插手。还愿意出双倍价钱收购。这样他们赚的如此之多，我想他们没理由拒绝吧。至于钱财吗，就由他曹豹大人帮我们付了。大不了多出来的那一点，再由糜家补贴一点就好了。”

    “这样的话，沛国不是要乱吗？这有何意义呢？”刘备问道。

    “下邳是徐州主城，虽然这么说过分了点，但如果我们连主城都打理不好，那又如何管理地方。如今是在主城取得威望，取得民心。才能去管理地方。只要这群士人离开了主城，我们才能不处处被掣肘。这才能腾出手来，慢慢壮大。等明公成为真正的徐州牧。他们巴结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得罪您呢。”

    “好吧，就依了你的意思，但沛国的百姓不能不管，如果那帮士人去到沛国，一点会去强占百姓土地，让孙乾与管亥前去，清点沛国百姓土地，然后请他们也来主城，优先分配他们土地和粮食。小沛大部分人是管亥安置的。由他去说最合适。今晚我让许褚与你同去。万事小心。”

    刘备走后，江遥还待在原地。

    “好像小沛的城防到今天也还没修吧。”江遥自言自语道。

    话说吕布快来了吧。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沛，一群去那里霸占土地的士人，如果吕布去到小沛看见这情况，会不会气的把那群士人全宰了。还是先做些准备。战神到来，当然是要多准备点“大礼”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