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懵懂

    下山的途中，冬魄的助听设备又出问题了，显然这件二手货防水性能太差，被山间的冷风一吹又短路了，不过她的状况明显要好了很多，至少不再需要冬飓的搀扶，可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让她不停地打着喷嚏。冬飓在一旁也无能为力，他看上去也糟糕透了，而且还被办法聊天，这让他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快到山下的时候，冬飓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她比划了一阵，似乎要带她去营地相反的位置，冬魄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用手语比划道：‘我要去换衣服！’

    冬飓的手语不太好，他试着表达些什么可冬魄就是不能理解，最后他急中生智用手环发了一条消息给她，上面写道：‘去白家的飞船上换，那边还有淋浴间呢！’

    冬魄看到消息后，质疑道：‘你确定能去用吗？’

    ‘废话啊，老爸给过我权限，向叔叔不会介意的，走吧！’

    他们拉扯了半天，冬飓终于‘说服’她前往飞船停放的平台上，那是一艘相当大的载客飞船，比‘彼岸’之前借给她们的要大出许多，造型也完全不一样，看上去有一点像平躺的葫芦，不过形状要规整很多，上面完全没有窗户，表面上的金属看上去异常的粗糙，和岩石一个样，但冬魄触摸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完全没有岩石的质感，倒像是光滑的有机玻璃。

    冬飓在门外激活了舱门，‘葫芦’前端上开了一个洞，两人从降下的斜梯进入飞船内部，里面漆黑一片且空无一人。冬魄第一次登上这样的飞船，等激活了室内的灯，她好奇地打量飞船的内部，里面几乎都是圆拱形的结构，暗金色的船壁上还有白家的图案，这与双生子衣服上的图案一个样——一只抽象的老虎。最前面的是驾驶舱，被一扇舱门隔了开来，他们往后走去，通过中间狭窄的通道，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间有一个控制台，围着控制台有六扇门，门上面有标识图案闪动着，两边分别有向上与向下的楼梯。

    往四周看得出神的冬魄，都忘记是要来找淋浴间的了，冬飓在她面前臭屁了一阵，来到控制台前，放上自己的手环识别后，台上面显示出了飞船的全息图像，他用手转动着模型寻找了一下，指着下面的一个房间向冬魄使眼色。

    当两人打开那房间的门时都惊呆了，这是一间相当大的洗手间，对比营地的简直是天堂，左侧是封闭式淋浴间，右侧则是隔间厕所，中间是洗手池与镜子，墙壁上还有领取毛巾的暗门。

    冬飓一点都不客气地上前，取了一条毛巾就进入其中一个淋浴间里，完全无视她在场。

    冬魄翻了几个白眼，来到取毛巾的地方，她细心的发现还有烘干的标识，试着点击了一下，旁边一个暗格开启，示意她放入衣服等。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下冬飓淋浴间的门，发现上面已经冒出烟雾，冬飓显然已经开始洗澡了。她放心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放到烘干机里，然后取了一条最大的毛巾遮住自己，也找了一个淋浴间关上了门。这里面的空间不大，冬魄把鞋子放在提示的暗格里，又取下助听设备放在鞋子旁边，关上暗格后，墙壁上出现一个淋浴头，里面洒下温热的水，她终于可以洗一个舒服的澡了。

    良久，冬魄终于神清气爽地出了淋浴间，围着浴巾赤脚踏了出来，结果看到冬飓已经在外面吹头发了，他下面围着一条浴巾，衣服被放在洗手台上，看样子他还没意识到这里有烘干设备。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她又把自己的浴巾紧了紧，生怕这毛巾掉了下来，发现冬飓也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两人都默默地避开对方的视线，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冬魄来到烘干设备前，发现程序还未结束，又朝着冬飓望了一眼，想问他在那里找到的吹风机，不过犹豫了很久还是未曾踏出一步，两人之间像有一座透明的屏障，隔绝着他们的距离，她最后决定自己寻找，摸遍了附近墙壁上的暗格，就是没发现有相关的标志。

    在她焦虑的时候，冬飓把吹风机递到了她面前，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指了指洗手台下面的位置，原来藏在那下面暗格中。

    她看了他一眼，接过吹风机时不小心抓到了冬飓的手，惊得他松了手便立即转身想走，冬魄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冬飓猛地一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空气似乎热了起来，这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冬魄拿着吹风敲了敲烘干的标志，又示意冬飓衣服的方向，想让他明白自己的用意。冬飓看着她一系列奇怪的动作，不太明白她要干什么，莫名其妙地摇着头，心里只想她赶紧松手，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冬魄又翻了个白眼，意识到这家伙可能压根不认识烘干标识，只能自己去把衣服拿过来，她松开冬飓的手臂，着急地要走向他放衣服的位置，结果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往他身上跌了过去。一阵混乱的事故后，冬魄直接趴到了冬飓的身上，她一只手上还紧紧握着那只吹风机，另外一只手则用力地抵在冬飓胸前。冬飓也惊吓过头，他结实地被压在地上，身体接受了大部分冲击，屁股和后背正疼得要命，可这些都不是他无法动弹原因，很明显的冬魄和他的无缝接触才是关键。

    两人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还能感觉到冬飓和自己一样慌张，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她一点一点地往下，就像之前打架到最激烈的时候一样，她发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重，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能穿透自己的内心，把她拉向冬飓的身前。

    冬飓盯着近在咫尺的冬魄，吞了一下口水，见到她发丝上滑落的水珠，他慢慢举起手，扶开她脸上的水珠，渐渐触摸着她的脸庞，往她脑后伸了过去。正当两人要双唇相接的时候，那不合时宜的烘干机响了起来，暗格突然打开，送出了一推排列整齐的衣服。冬飓惊得一下清醒了过来，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突然明白了她刚才的意思，他吐了几口气，缓慢地放下自己的双手。

    冬魄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也往旁边看了一眼，当见到自己衣服的时候，她的理智也回到的脑袋里，尴尬地一点一点起身，一把抓过温热的衣服就往淋浴间里冲，以最快的速度整装，鞋子都没穿好就走了出去，见到冬飓还坐在地上，她都不敢仔细看他的表情，就往洗手台上放下吹风机离开了。

    冬飓盯着冬魄离开的背影沉默良久，便起身站了起来，他没有去拿衣服，倒是往她刚才淋浴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门边捡起了滚落在一边的助听设备，拿在手中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