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坛明志
“我？妖孽？” 少女愣了好半天，不可思议看着这个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间珍兽。 突如其来的冒犯激怒了她，匕首扬起，咬牙说道：“我哪里长的像妖了？” “书上面写的，女妖精都会变得很漂亮。”浮安信誓旦旦。 “那我也不是女妖精！我叫妮雅！”这理由听起来舒服，妮雅收起手中亮晃晃的刀刃，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哦，那我叫浮安，初次见面，你好。”浮安下意识想伸出手握一握，又想起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这个礼节，尴尬把手放下。 叫做妮雅的少女注意到他的举动，她不明白其中含义，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再去思考，妮雅脸色变严肃：“没时间和你扯，说出这里的情况。” “这里......”浮安环顾四周，遍地的尸体才让他记起来这是封印中心。他猛地一回头，就要看小女孩的情况：“丝丝妮，你......” 话音戛然而止，封印正中心的那一小块地方，本应该应该被困在封印中心的女孩并没有在那里。 丝丝妮不见了。 “你有看见过一个小女孩吗？她大概这么高，这么胖，就在那个位置。”浮安语气焦急的比划着，试图让眼前的女妖精明白他的描述。 “没见过，那个位置跪着的不是你？”妮雅回答。 “不可能，我刚刚才见过。” 浮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妮雅似乎有些恼怒：“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妮雅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此时的浮安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慌张地扶起地上的每一个人，一具又一具，在尸体间翻找，记忆中那甜美可爱的小脸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是，不是，又不是。 终于，找完整个祭坛的他放弃挣扎，颓然坐在地上。 “我之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她在那里的。”少年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地上掉落的绷带被血污染，用干净的止血散油纸就在一旁，这些都是他给丝丝妮用过的，明明不是幻觉，为什么人不见了。 妮雅一直静静的看着，少年的悲伤溢于言表，让她不知所措。少女终归是善良的，此刻也不该计较，良久，她张口柔声说道：“她还活着。” 浮安抬起头，睁大眼睛。 “有记载上曾说过，部分大妖在长时间封印后，rou身先于灵魂崩溃，侥幸逃脱后的它们需要一个容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消失了的女孩，很有可能作为容器被大妖带走了。” 被大妖带去做容器了？浮安记起来自己昏迷的期间似乎做过一个和妖怪聊天的梦，梦中大妖似乎想和他达成一个交易，听到妮雅的言论后，他瞬间明悟，这是大妖在寻找容器。 “那女孩对你很重要，是你的恋人吗？”妮雅开口询问。 “她才十三岁。” “是你的亲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只是如此吗，妮雅沉默着。她注视着眼前的山村少年，想从他的双瞳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浮安神色哀伤的看着丝丝妮曾经待过的地方，双手划过那片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区域。他想过追出去，但且不说门口村长还在堵路，他连该去哪个方向找都不知道，自己昏睡过去了多久更是没数。 我以为我的努力能换来结果，却什么也没做到。 小小的地下空间里，气氛一时沉闷。 “思考这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毫无意义，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妮雅开口说话，吸引了浮安的注意力。 “我们现在被困在地下，外面还有一个很强大的敌人。” “嗯？你不是来救我的吗？”浮安诧异道，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没打过吧。” jiejie你也是悄咪咪溜进来的？ “王都的正规军这么弱的吗？”浮安小声嘟囔，有点小失望。 “王都的正规军不弱！”妮雅看不惯浮安的瞎说，严厉纠正：“首先，我们只是路过，被一个叫库乐的小子强拽着过来帮忙的，不是正规军。其次，外面那个大叔，契约灵都没放出来一身蛮力无穷无尽，衣的完成度至少是六星驭灵师以上才能做到，在整个人类国度都是少有的高手。” “衣？” “驭灵师的基础技巧之一，你不懂？”妮雅诧异。 “懂什么啊，我今天刚签订的契约灵，还没人教我这些。”浮安摇头苦笑。 妮雅点点头，算是了解了。她继续说道：“不懂不要紧，以后总会学会的，你先把手伸过来。” “啊，干嘛？” “你先把手伸过来。”妮雅再次督促。 “哦。”这次，浮安倒是没有再追问，而是听话的傻乎乎伸出手。 妮雅一把抓住他的手，磨磨唧唧的男人真麻烦。她的另一只手掏出一片金色的细长柳叶，下一刻，金色柳叶化作点点光芒，两人的身躯被金光包裹，金光从身上扩散，马上占据了整个地下祭坛。有部分尸体直接被金光挤到一边的角落，大多数则被完全覆盖。 “好了，这下我们安全了。” “结界？”感受着从自己身上刚刚扫过的那股精纯到近乎实质的魔力残留，品质之高生平仅见。 “嗯哼。”放完结界妮雅这才放松下来，她本想救了人就一起跑，转念一想又太过危险，只好掏出底牌。 拿出了这趟旅行没用上的保命道具，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附身符，一旦开启，短时间里大妖也无法攻破结界的范围。 用了就用了吧，反正早晚也要用的。 “接下来我们只要躲在这里等待援军就行了，没人能攻进来。”妮雅看了浮安一眼：“麻烦你该把蛋还给我，还有，可以松手了。” “哦哦。”浮安赶忙放开妮雅的手，女孩子的手又白又嫩，捏在手里软软的，像是捏着棉花糖。 手感太舒服，一不小心抓的太久了。 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蛋递过去，浮安不好意思的赔笑：“抱歉。” 妮雅没有理会，而是又问出一个问题：“你是今年参加王都皇家学院的学生？” 王都皇家学院，全名皇家奇迹学院，整个人类地区有名的学院，圣明帝国最高学府。这里是王都培养贵族实力的地方，同时也是贵族进行人脉网搭建的地方。由王室的子嗣牵头，各地领主的继承人几乎都会参与到其中，他们彼此认识，成为朋友，在将来形成整个国家的支柱。 这个学院并不完全是贵族，他们也会收许多有天分的学生，所谓天分，就是有可能会加入到贵族阶层的人，最不济也会成为领主们的手下，有一份优渥体面的工作。 由于人类的灵魂要到十六岁才会完全稳定，学院的招生一直是卡在这个年纪。但学院也不会乖乖坐下等人来，他们每年都会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四处寻找孩童，测试他们的天赋，对于表现良好的人会记录下情况，并邀请其十六岁后进入学院。 “是吧。”浮安的回答很随意，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初寻生源的老师看到浮安几个眼睛都在发光，小小的一个山野乡村里居然藏了四个根正苗红的驭灵天才，激动万分的老师甚至提出要提前把几个人接到学院里去，食宿全免。若不是几个大人面带不善，差点就被这个人贩子得手了。 结果第二年浮安自作主张提前签订契约发生灵魂排斥，雏鸟暴毙，自己灵魂受损，发高烧躺了三天三夜。 等到月缺十六岁，特意跑过来接人的招生老师也十分惊愕惋惜，在学院汇报一通，还拿来了不少补药塞给浮安。虽然效果一般，也没说你不用来了，邀请也没回收，应该还算数吧。 灵魂的伤害和身躯的伤害相似，细小的能自己恢复，严重的终生残疾。但灵魂之伤又不可直视，到底什么程度，谁都不好说。 未成年时期灵魂受伤很多时候不可弥补，会对他后续提升有明显的影响。没有人会相信他能带着缺陷登顶，就像没有人会相信被折枝的幼苗能成为参天大树。 理所当然，无可奈何。 浮安也是个看的开的人，之后成为联盟冠军的梦想也就改成了成为联盟冠军的老师，反正成为学者也是他的梦想之一。 不过现在……浮安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想起不知所踪的丝丝妮，眼神坚定道：“驭灵师，老子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