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一）
“项目的发起人是研一新生朱暮，”王教授一簇眉毛翘起来，“校园表白墙常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我也是个80后。” 80岁后，也是80后。 “这两个女娃是材料学院的研二学生，”王教授调动众人兴致后满意地交代事务，“从材料工程学院李教授的项目专门给你们挖过来的，我可损失了两饼好茶叶。” “材料学院仓库里的东西你们随便调，你们申请的反应堆建设用地也给你们批下来了，”王教授接着说，“一旦成功，意味着校史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小朱啊，你给你两个学姐介绍一下团队的构成和分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朱暮毕恭毕敬道：“教授慢走。”王教授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大家好啊，”林妙珊率先开口，“我叫林妙珊，大家以后就是teammates啦。”用的是嗲嗲的语气，话落还不忘把眼睛一弯，视线不由地向朱暮那边撇去。 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里的三消游戏，女生说完后方才抬头，他敷衍地笑笑，“好的呢。” 腰被向昊穹狠狠肘击，微信聊天框处简洁明了地扣了个“6”。 “你们好，我是研二的秦绚然。”林妙珊身旁的女子戴着副银色圆框眼镜，将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了许多，衬上本就白的反光的肤色，向昊穹被镜框晃了下眼镜，眨眼后与秦绚然对上视线。 女人眼角有两颗小泪痣，浅浅地笑着，左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喂......”朱暮捂脸，“别盯着人看这么久啊。” “学姐，还记得我不？”向昊穹咧嘴一笑，“我大一的时候，帮你搬过行李。” “你们认识啊？”作为与世隔绝的理工男，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听八卦了。向昊穹罕见地收敛了笑容，“有过一面之缘，大一入学的时候。” 疫情延迟回校的秦绚然挤不上开往宿舍的校车，黑色遮阳伞下的精致小脸一皱，抿了抿嘴准备步行回宿舍。 步行路程二十分钟，正常来说并不太过漫长，但对于携带着三大包被褥床垫蚊帐加上一行李箱衣物零食的秦绚然来说实在是有点折磨。她有轻微洁癖，运货三轮这种交通工具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坐的O(∩_∩)O 她一瘸一拐地挪了一步又一步，弯腰，破罐子破摔地把麻袋扔到地上。 “同学，需要帮忙吗？”微风裹挟着一阵皂香渗入鼻间，秦绚然抬头，正如六年后在会议室里一般，与男生澄澈的目光对接。 既然两人认识，他们便被朱暮理所当然地分到了一组。向昊穹最后走出会议室，从微信联系人的某个角落翻出一位名叫“燃Ran”的女生，发了个笑脸表情。 ...... 两人的白天课表都很满，于是实地考察架设反应堆地点的任务便被理所当然地放到了晚上。两个人就这么各忙各的，断断续续两三个小时回上一次对方的信息。 秦绚然的材料使役性能课上到下午六点，向昊穹提早十分钟来到阶梯教室门口，不时透过门缝看坐在第一排认真记笔记的女生。 刺耳的下课铃打响，老师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绚然抬头望向门口，上午见过的男生换了身衣服，深紫色的长款风衣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老气，倒是衬得男生成熟了许多。 “得等会，这老师比较喜欢拖堂。”她抓起手机解锁，一手发消息一手记笔记，顺便发了个打滚的表情。 男生侧脸的线条立体，望着手机勾了勾唇角。 “等了很久吗？”终于撑到下课，秦绚然抢在最前面跑出教室，“不好意思啊。” 向昊穹把她的背包抢过来背到身后，女生的包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东西多，但是很重。 把两块印着花里胡哨花纹的方形巧克力放到她手心，“喏，填填肚子。” 是她常吃的巧克力牌子，秦绚然有点恍惚，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她从小到大的喜好变化不大，这个牌子很小众，她还没见过有其他人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这个牌子，挺好吃的。”浅尝恰到好处的苦涩后，内里甘甜的夹心与外层浓郁黑巧的味道相结合，口感清奇独特，是很难忘记的味道。 “先去吃饭吧。”秦绚然看向他，却发现男生已经长高许多，不似初见时两人身高齐平，此时看他，竟是需要她仰望了。 “吃西餐？”向昊穹不止一次看到秦绚然朋友圈里的各种西餐菜式，接着说道，“北饭堂六楼新开的西餐厅我还没去过，一起去试试？”后者欣然点了点头。 材料学院离北饭堂不远，中间隔着一片狭长的林间小道，昏黄的路灯光从枝叶间穿过，洋洋洒洒地在落叶层中谱上一曲金黄的乐章。 “六年，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向昊穹不是很想错过这旖旎的氛围，“化学院和材料学院挨得这么近，而且有共用的教学楼，竟然一次也没能在路上见面。” “是没怎么在路上见到你。”秦绚然止不住地笑，“就是在联谊的时候经常见到。” 后半句向昊穹没有听清，纠缠着追问一路，秦绚然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再说了一遍。 向昊穹一向不喜热闹的场合，但也不好次次拒绝朋友的邀约。每次去都抢占一个最不起眼的昏暗角落，极不容易被发现。 即使穿着一袭黑衣，戴上黑色口罩隐入黑暗，也不能妨碍他被作为“真心话大冒险”的对象，经历数次被表白、被邀请上台表演之后——就再没有在联谊会上出现过。 北饭堂一共六层，白墙黑瓦，远远能看见灯光融融的窗。 西餐厅新建在顶层，消费较高，学生很少，倒也显得清净。依着两人的口味点了几道菜，向昊穹挑眉问道：“红酒有没有兴趣？” “我都可以，”秦绚然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抱有自信的，“嗯......别喝太多。” 餐饮陆续摆满身前的圆桌，用于点缀的鲜花和红烛被服务生收走，接下来就是两人的用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