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说

    “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一曰在朝阳北。”

    城里有处小酒馆，客人不多，今晚不过几个大学生而已，但老板还是多看了那个侃侃而谈的女子一眼，很出尘，长相漂亮的过份。她说：青丘的狐，大多都能幻化人形，不论男女，容貌皆无双。

    老板轻笑了一下，坐在她们旁边，架起火炉，烫了一壶黄酒，接过那姑娘的话茬......

    大抵是舜帝时候有个说法，狐妖修炼每二十年多一尾，至第八尾时，须以功德为基幻化第九尾。这个传说真假未知，不过口口相穿，便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所以有个小狐狸相信了。

    小狐狸修炼至第八条尾巴后，便用妖法帮助人间界的凡人，她应所谓大道的提示帮助有缘人实现他们一个愿望。

    当时是禹王治理天下，禹王断天通，镇妖邪的时候她已经是人间最厉害的妖，仙家也不敢触怒她。好在她不和无支祁这类妖神一样性格大眼气高，而且她常游走在人间帮助凡人，所以禹王没有为难她，许她留在人间修炼出九尾。

    然而小狐狸帮了好多好多人，直到她的名字长相和事迹被人们刻在玉片上歌颂时，都没有长出第九条尾巴。所以她很不甘心，禹王把山海隔离人间的时候她放弃了最后回到青丘的机会只为能修够功德生出九尾，可是一世光阴，禹王都垂垂老矣，为什么她的功德还是不够？

    小狐狸来到禹王的草屋，随意坐下。看着禹王佝偻的身躯和一旁满眼野心的启，一直未开口。倒是禹王支走了启后，她才开口。

    “你的儿子野心很大，你是人族的王，不该这样寒酸。”

    禹王笑笑说：“启也这样觉得，可是伯益更好一些不是么。”

    “但启流有青丘涂山氏的血脉！”

    “我会有安排的，你还是说说你来的原因吧。”禹王并不觉得小狐狸能对治理天下提出有用的见解。

    于是小狐狸问为什么她的九尾长不出来，禹王笑而不语，小狐狸自讨没趣就退了出来。

    也许不是功德而是缘分呢？小狐狸心里这样想，全然没有发现眼前的捕兽夹。亦或者说她发现了，且她完全不在意，因为走到旁边就越过去了。可旁人以为她分神了，马上陷入危险了。

    这个旁人是个俊俏的青年男子，他大喊着小心冲向这边，小狐狸一脸难以置信的被他扑倒在草丛里。男子穿着粗气问她有没有事。

    小狐狸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脑门晕乎乎的。

    “到底有没有事啊？脸好烫，头也晕，他的身材似是很迷心智，莫不也是妖吧？”小狐狸脑子里的这几个问题一闪而过。随后很冷静地问：“你在救我？”

    “然！”

    男人憨憨的，逗笑了小狐狸。

    老板顿住了，轻笑，喝了一盅酒。

    有个姑娘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小狐狸要满足他一个愿望，他想不出来，明明他的生活很困苦，可是他不要钱也不要老婆。有一次他说他想让伯益当王，因为伯益是他的朋友，他俩一起治过水。说出口之后就反悔了，因为这是禹王的决定，他不应该乱猜忌的。

    再之后的剧情很老套了，小狐狸爱上了他，而他的愿望是希望小狐狸长出第九条尾巴，证道长生。

    “他们一定在一起了吧！”几个大学生满眼期望得等待着一个圆满幸福的爱情结尾，然而，老板苦笑。

    他喜欢小狐狸，可是他觉得人不该玷污仙，小狐狸不应该为了情爱损失道果。小狐狸说：“那禹王的妻子也是涂山的妖仙！为什么他们可以！”

    他不敢是禹王，也不敢是启，他只是伯益的朋友。

    老板说：“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和小狐狸在一起吗？”

    众人问，为什么？

    因为禹王的决定是错的，启才是真正的人王。而他是伯益的好朋友，是伯益的稻草。故事的结局，小狐狸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看着他葬身启建立大夏的火海。

    老板在一众大学生不满意的目光下起身，和最先讲故事的姑娘对上的眼神顿了一下，说：“夜深咯，几个学生嘛，免单！”

    他嘴唇微不可察地闭合，大抵是，“玉竹”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