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天空的鸟在盘旋，院子里的人在嘻嘻哈哈的笑着，随着炊烟袅袅升起，香气也随之四处飘荡… “一个穿着斑点连衣裙，长发飘飘，涂着红色口红的人，迈进了院里…” 张二娘，李大妈，等等人…瞬间手里的活都落下了，纷纷上前投来了羡慕的眼光，一个劲的夸着：艾玛，这是三妹吗？好几年没回来了吧，城里人的架势哈，你看穿的多时髦！ 只见三妹脸一红，显得更俊俏了，嘴微微一笑回应道：啥城里人，看你们多会取笑我… 此刻院子里角落，正有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三妹，张二娘不经意的回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一把拉过来三妹，并手一指，你看，你快看，随着张二娘的手看去，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也在望着三妹，三妹眼睛一闪躲脸就红了？ “张二娘，随口一说，你觉得怎么样？” “三妹一扭头，托着涨红的脸，说道：二娘，你说啥呢，害羞的一溜烟的跑进了屋”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以是日上三竿，有一只小脚丫，在胡乱踹着被子，盖上，又踹下去，伸着懒腰，仿佛还没有睡醒，就被mama一把拽了起来… “安崎：睁开眼睛，屋子里都是人，头一次，睡醒有这么多眼睛看着，摸了摸头，睡意还未退去，就被一旁的姑姑抱走” 安崎，搂着姑姑的脖子，边走边被阵阵秋风吹着，“瞬间清醒多了” 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安琪眯着眼睛问道：姑姑回应着，我在你还没醒的时候就回来了，并把安崎撂在了炕上，随口一声哎呦？我的大侄女，你怎么这么沉啊，安崎捂着嘴巴，嘻嘻的笑着… 不一会儿只见，人越来越多，安崎拉着弟弟，在奶奶身旁，人人过来都向奶奶祝寿， “恭喜，恭喜，老太太有福气呀的说道” 奶奶回应着，他四婶你也是有福气，孩子都成家了，落的清闲… 路大妈，那有你有福气啊，两个儿子都这么孝心，三女儿在县城开店，小老四，还当兵… 每一句话，都把奶奶说的喜笑颜开… 原来今天是奶奶过77大寿，奶奶呼哈的笑着，迎合着来往的人，好像特别高兴？好像又没有那么高兴，扭扭捏捏的样子，被姑姑看见，手扶着奶奶的肩膀，老太太，今天可是大寿星，别耷拉个脸行不行？ “奶奶哼着，说道：我可不想当什么寿星，你们非得整” 在说了，你都多大了，过年28了，还不找个相当的结婚？ 姑姑摸着奶奶的手，笑着说，你不也30岁才结婚的嘛？再说了，要不是你不同意，我不也早就嫁出去了？ 老太太挑着三角眼，一副委屈的说道：从小到大，你们兄妹四个，就你整天惹我生气… “一转眼，院子里，屋子里，都放好了席，人戚百众，也坐满了屋里和院落…等着开席！” 露胳挽袖子，阵阵呦呵，在耳边传来… “来来开席了~借光” ——别油着咯 只见，一盘盘美味佳肴 上了桌… 熘rou段，锅包rou，松鼠鱼，肥肠，拔丝，溜豆腐，红烧rou，大肘子，烧鸡，蒸白rou，冷菜，等等… 让人看了就流口水…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安崎拉着弟弟，也想上桌，一旁的mama看见了，拉着姐弟二人，跑到了大篷车上，一人给了一个鸡腿，那叫个香。 “大篷车，在东北没有人不知道，里面支两口锅，美味佳肴就在师傅的手里变换了出来” 外边大声的招呼着： 大舅妈，你们吃好… 哎，哎，吃着呢… 二大爷你们喝着吃着！ 忙乎完，已是晚上，一家人坐在了一起，累的已经没有了早上喜悦颜开的面容。 唯独一旁的大娘，乍乍呼呼的，看着所有人，拿着手里的酒，拉着一旁的大爷，嘴里说道：他二叔，这你们一家四口去南方发达去了，以后可别忘了，大哥大嫂，安崎看着爸爸，一脸的不情愿的，回答：那…哪能呢，这出去还不知道啥样呢？ 还想继续说点什么？mama拉着爸爸的衣角，示意着别说了… 这一切都看在了奶奶的眼里。 气的煞白的嘴唇，声音颤抖着说：二路，穷家富路，去的是大城市，不像咱这，手里没有钱不行，只见奶奶从手帕里拿出了很厚的一沓钱，塞给了二路… “二路一把推掉了” “并说道：妈：我在怎么样也不能要你的钱” 那年大哥刚结婚，我在县城打工，meimei们还小，爸就没了，这么多年，你把我们辛苦的都拉扯大多不容易… 说着说着眼泪在眼圈打转… 突然，安崎的大娘不乐意了，站起来，指的奶奶的鼻子骂，抱怨当多年她太苦了… 奶奶也不是吃素的，大声的说：你当年嫁过来，是你什么都没要，但是你妈是有条件的，拿钱给你家里的两个弟弟娶媳妇？ 手一叉腰，指的大媳妇，怎么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媳妇，被说的哑口无言，还不死心的在嘟嘟喃喃自语，那你也不能这么偏心？ 眼看着，你孙子，也快大了，娶媳妇什么的不都得用钱，你真太偏心了… 身后只听啪嚓的一声，碗落在地上，摔出了八瓣，大爷的一只大手抓了大娘的头发，嘴里喊着，你这败家老娘，你看我今天打不打你，我打死你…大娘委屈的，手一甩，头就往大爷怀里扎去… “来来，你打” 路大河你长本事了，哭咧咧的喊，老娘不活了，你打，你打，在地上撒泼打滚…… 突然，哇的一声，只见，奶奶晕倒了，姑姑哭着喊着，妈…你醒醒，所有人都跑过来了，安崎mama按着人中，一边按，一边喊，妈，妈，~奶奶缓缓的睁开眼睛了，用手比划着屋子的方向，姑姑眼泪不止，看着奶奶，并喊着，大哥，二哥，咋整呀，妈嘴说不出话来了，张二娘看着情况不好，喊着，都别慌，找刘伟，刘伟有车，上大医院，此刻路家的人都麻爪了，什么也来不及想，都坐上车去了医院… 张二娘：看着一院子狼藉，站在人群，大喊着，路家奶奶，平时待人不薄，咱们大家伙，把家给收拾，收拾，刘大娘也顺势喊着，也就是一顺手的事… 安崎，看着院子里的人，各顾各的，像早晨一样，忙乎着，眼角湿润着… “那天的心，虽然秋风冷飕飕的，但人心暖。” 随着大门一关，张二娘领着安崎和弟弟，去了她们家… “旺~旺~大狼狗叫着，李二娘，细声慢语的说，别怕，它不咬人，”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它就叫唤看个人。 咔嚓的一声，屋子了通亮，弟弟看见了，柜台上的棒棒糖，就喊着要，安崎拉着，“说不准要，” 张二娘：特别和善，用手召唤着，安崎过来，从柜台上拿了两个棒棒糖给弟弟，弟弟看着安崎，安崎说道：张奶奶给的，你就拿着吧，弟弟小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张二娘家，是村里唯一的小卖部，家里什么也不缺”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安崎看着睡着的弟弟，心里特别难过。 坐起来，望着窗外，家的方向，一点灯光都都没有，安崎心里明白，家指定出事了。 “那年她7岁，弟弟3岁。” 月光透亮，把屋子映衬着一清二楚，只见一张侧脸，在眼前，那样清晰？ 安崎看着张奶奶借着月光织毛衣：迫切的想要知道点什么？ “便开口问道：张奶奶，我家咋没亮灯呢？” 张奶奶，用织针，拨了拨头发，缓慢的放下手，回答着，一会就亮了，你困了就踏实睡。 “话音还未落去” 叮咣拍门的声音，惹的外边狼狗的狂叫，只听外边喊着…她张二娘，你快出来开门… “张奶奶，手里握着木棍，不敢开灯靠近在门里，并说道：你谁啊~” 只见那边，喊道，是我，李大妈，张奶奶这才放下木棍，紧忙开门，说：她李婶啊，吓得我可脸是汗，这么晚了，咋的了… 安崎坐在屋里，透过窗户，看见了李大妈，探头探脑的向屋子里看去… 一把拉着张奶奶，消失在了窗户里。 安崎下地了，那双没有穿鞋的小脚丫，踩到拔凉拔凉的地板砖上，每走一步都凉的一激灵，毫无惊动任何人，走到了门口… 隐约听见，路家奶奶，好像要不行了？ 吓得张奶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手一握紧… 不一会，才反应过来，得的啥病啊？ 李大妈说：就是脑子里都是血，刘伟她妈说的，说刘伟打电话回来了，医院让处理后事，人家不留了？ 说着，说着，李大妈，看见了门后的安崎… 安崎，小脚丫登登的，跑进了屋里，钻进了被窝… 两个老太太，也紧忙的跑了进来，掀开被子，看见了满眼泪花的安崎，张奶奶一把抱过来安崎… 问：是不是困了？ 安崎流这眼泪看着李奶奶 哭声赖韵的问：李奶奶，我奶奶怎么了？ 什么是不行了？ 两个大人四目相对 并说道：没有的事，你睡觉吧，今晚，李奶奶也在这住。 张奶奶悠你睡觉吧。 安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睁开眼，那熟悉的大辫子的，在眼神晃来晃去？ 安崎一脸懵的状态，什么时候回家的？ 坐起来，问：妈，我什么时候回家的，我奶呢？ “只见mama，转了过去，抹着眼角。” 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一会妈领你看你奶，你可不兴哭，听见了吗？ 安崎，点了点头？ 被mama领去了东屋 安崎看见了奶奶，躺在炕头，高兴的跳到了炕上，握着奶奶的手，看着mama，问道，奶奶怎么了，还在呼呼大睡？喝多了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落了泪。” 也不知道是安崎的喊闹，还是乡亲们的哭声，奶奶，睁开了眼睛，嘴里喊着，要喝水，喝水，大家伙，周的周，扶的扶，拿水的拿水… “大家伙都说是奇迹啊” 唯独张二娘，把路家哥三都叫了出去… 哥三，随后，问到：二娘，有啥事不能在屋里说？ 张二娘：手扶着脑袋，话到嘴边又哽咽难言，颤巍着说~你们别嫌乎，二娘说话难听，我看你妈，这八成怕是回光返照，她想吃啥就吃啥，该准备啥还得准备出来，… 焦急的哥三个，愣在原地，已是泪湿眼角，抬头望着，房子，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一瞬间悲从心来… 转眼，太阳落了下去，安崎小手拿着奶奶最喜欢吃的花红果，个个鲜红，跑到了东屋，小心翼翼的，走在了炕头前，小声的说：奶奶…炕上躺着的奶奶，“气喘呼呼的听声而应”哎了一声…眼睛仿佛被牙签支着… 月亮缓缓的出来了，安崎看着奶奶好像困了，喊着，奶奶你别睡，花红，你还没吃呢？张二娘看着情景，急忙喊着，所有人，都过来… “所有人都故作坚强，有的坐在了炕上，有的站在地上…” 奶奶的眼神，格外亮，脸色红润，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上下打量，突然手比划着，嘴里吐着微弱的声音，怎么少两个人，突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二娘，张二娘，心领神会般的拉住奶奶的手，说道：是不是还缺小老四，和春芳，老大姐，小老四到县城了，春芳大路去找了，马上就都回家了… “你别着急，你不用说，我说：对了的话你就眨眼睛，奶奶眨眼睛以是回应…” “张二娘，深知今晚对于路家意味着什么，也是哽咽着，毕竟邻里乡亲好几十年。” 张二娘看着三妹说道：今天，早上，你妈明白的时候，她和我说，她挺对不起你的，那年你刚好适婚年龄，就因为赌气，把你和刘伟给拆散了，我昨天也看出来，刘伟对你还有心，你也是这么多年一个人，也没放下，张二娘，话没说完，就被三妹一句二娘你别说了，打断了…只见三妹，手握着奶奶的手，泣不成声的喊着，妈，从没有怪你，你好好的，你好好的~ 奶奶，摸着姑姑的脸，看着人群中的刘伟：刘伟和他妈，慢慢的走上前，刘伟妈也是性情中人，喊着，老嫂子，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记恨我，今天，张二婶，来找我，其实不找我，我也想来，俩孩子的事，你不用惦记，有我呢，你放心，说着就把姑姑的手放在了刘伟的手上，奶奶眼角流着泪说好。 张二娘，看着奶奶，脸越来越红了，着急的喊，大路两口子还没回来呢？小四到哪了，快出去两个人迎迎？ 迎的人还没出去，大路拉着春芳，进屋了，二路急了，骂着，郝春芳，我妈有个三长两段，我绕不了你？ 你滚出去？ 郝春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往脸上扇，大红的手指印在脸上，嘴里，说着错了，妈我错了…在也不这样了？ 张二娘，看着奶奶，眼角流泪，眼睛盯着，门框上的横批，全家福三个字，瞬间，指着他们…还吵什么，你妈不想你们吵知不知道… 顺势，从褥子底下拿出一个口袋，手拍在了炕檐上，只听哐当一声，口袋掉落出一个碎了的翡翠手镯子，张二娘说，这是你妈交代的，一人一块，一共四块，合起来是个圆，代表你们四个，永远的情深手足… “一人一块的拿了起来，唯独剩下一块？” 奶奶突然呼吸开始急促，张二娘挥着手，让mama领着我们小孩子出去，随着东屋的门一关，奶奶还是没有等到小姑… 天亮了，天空中还是盘旋着小鸟，院子里依旧那么多人，只不过，再也不是欢声笑语，人人腰间扎着的白凌… 安崎mama，带着她和弟弟，走向灵堂，哽咽着说道：安崎，小宇跪着给奶奶磕头，安崎哭着磕完头，mama拉着弟弟和她的手进了屋子… 拿着凳子站在窗前，安崎亲眼看着红色棺材抬上了车… 安崎大爷披麻戴孝走在前边，扛着凌帆。 后边跟着，安崎的爸爸，姑姑，和亲朋好友送行… 随着车，渐渐远去苞米地的尽头，安崎再也没有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