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去的痛
“娘，你刚刚怎么把我送给你的玉簪给小雅了呀，我下次再买一个给小雅就好了啊。” 对于赵齐林说的话，徐秀萍只是摇了摇头。 “娘老了，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送给小雅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浪费钱再买一个，多好啊。” 赵齐林点了点头，老娘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不多说什么了。 “这样啊，好吧。” 徐秀萍看着赵齐林神情有些低落，觉得赵齐林可能因为自己不收他的礼物，可能感觉到有些不开心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好不容易给自己买了个礼物，心里肯定是想自己收下的。 “你也不用怪娘不收你的礼物，这种身外之物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的，何况小雅真的帮助我们赵家太多太多了，一个玉簪，还不足以弥补她对我们赵家的恩惠。” 赵齐林有些疑惑了，什么恩惠的，自己怎么有点不懂娘说的什么意思。 “娘，为什么这么说？” 赵武在一旁也有些不解，便把目光转向了徐秀萍。 “孩他娘，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我们离开的十年里，家里发生了什么？” 徐秀萍点了点，神情有些黯淡。 “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不过这些事，都是关于我的…” 赵武低头略微思索，抬头看着徐秀萍。 “难道，是因为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徐秀萍听完之后，也是抬起了头，目光呆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嗯，确实，在你们出征后的第二年，你们寄来了家里一封信，信上说道老大与老二战死，当时的我看到信中的内容，当场就昏倒不省人事，还好有小雅在身边，即时带我去医治。当我醒来的时候，大夫和我说这时气急攻心，要好好调理，此后，小雅便在我的身边悉心照顾，时常便对我说些释怀的话，让我能好转过来，可是，当时的我经历丧子之痛，怎么会听得进去，我…我对小雅，不是打便是骂，可这小丫头性格却好的出奇，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依然对我关怀备至，至那以后，我是越来越喜欢她，把它当做女儿一般来看待。她对我们赵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十分照料，从来没有一点懈怠，真是极好的丫头。” 赵齐林见自己老娘说完之后，神情有些黯淡，觉得老娘应该是想起了大哥二哥，所以才觉得心里有些伤感，便出声安慰。 “大哥二哥战死沙场，我当时也非常心痛，可是爹说，战场之上，谁都有可能死，大哥二哥的死，是有骨气的，是为赵家争光了，娘，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赵武却认为，老大老二的死，都非常有价值，不应该为他们伤心，应该为他们骄傲才对。 “孩他娘，老大老二都是好样的！为国捐躯，这是荣光，是赵家的荣誉！” 徐秀萍低着头，缓缓地说道：“嗯，这我都知道，可是，他们总归是我的骨rou，我这做娘的，心里，疼啊！” “娘……” 赵齐林看着自己的老娘，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还好有小雅，没有她在身边照顾我，陪着我，也许，我这一把老骨头，真的就熬不起了，真的太感谢她了，小五，小时候你意外救了小雅，真是赵家之幸啊。” 徐秀萍看着赵齐林，她觉得赵齐林真的很幸运，能够遇上小雅。 赵齐林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很认可小雅，他也觉得这小丫头很不错，虽然有时候固执了一点，但是性格还是非常好的。 “这小丫头从小就非常固执，小时候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她就对我是言听计从，也许是我走之前和她说要照顾好娘，照顾好赵家，所以才这么无微不至吧。” 赵武在一旁也是附和着。 “嗯，这丫头倒是个好姑娘啊。” 徐秀萍看着赵齐林，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小五，这是你的缘分，也是赵家的缘分。” 赵武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随口说道：“嗯，一切都是缘分。” 赵齐林露出了微笑，觉得自己走了这么多年，小丫头似乎做的不错，深得老娘的认可，现在小丫头也长大了啊。 “这小丫头，确实不错，现在长大了，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徐秀萍眼神看着赵齐林，越发的柔和，只不过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开口缓缓地说道：“其实，还有最严重的一次，在你们出征的第五年的时候，你们又寄回来了一封信，而那一封信，差点让我没有挺过来。” 赵齐林听完之后，表情有些紧张，当他听到老娘说差点没有挺过来，心中顿时一紧，他很担心老娘出什么事。 赵齐林也想到了，也许就是那一次，才会让老娘这样。 “什么！娘，你没事吧！是那一次我身受重伤的那次吗？连四哥五哥都……” 赵武面露深沉，看着徐秀萍。 “孩他娘！切莫伤痛过深啊！” 徐秀萍对于两人的关心，都收入眼底，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可是她还是有所芥蒂的。 “我知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可，当时信中说的，实在太吓人了，老三老四皆是战死，就连小五都身受重伤，恐怕难以救活，你叫我怎么能不伤痛，我当时以为，我赵家无后了啊！五个儿子，皆是为国捐躯，你叫我怎么活！” 赵齐林看着老娘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是一痛，老娘的丧子之痛，他感同身受，毕竟，那是自己的哥哥们啊，是自己小时候，最疼爱自己的哥哥们啊。 “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战死沙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过度伤心，别把身体都弄垮了。” 赵武不知如何安慰，看了一眼赵齐林，便对着徐秀萍说道：“孩他娘，你看，小五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不要太伤心了。” 对于赵武说的话，徐秀萍听完之后，神情变了变，变得似乎有着怒气，伸出手，指着赵武。 “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老头！当初去塞外打战，我说不要让他们跟着去，你非要，现在倒好了，五个儿子，没了四个，你不心痛吗，还说什么为国争光，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我不懂什么为国争光，我只知道我的四个儿子都死了。” 赵齐林看着自己老娘有些怒气的表情，知道她心里难过，但是赵齐林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有办法的，自己能活着回来，算是不错的了。 “娘…别难过了，还有我呢，我以后好好陪着你。” 对于徐秀萍的怒气相向，赵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随即便皱着眉头，厉声说道： “孩他娘，你以为，四个儿子都死了，我心里不痛吗？我和你一样痛！但是我知道，我们所做的，是为了魏朝！是为了天下所有百姓！你这样的妇人之仁，实在不可取，你知道在我们没有出征之前塞外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嘛？每日受到胡人的侵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要是没有把胡人打倒，没有把胡人打退，那里百姓应该怎么办？他们难道就没有家人，没有亲情嘛？我们只是牺牲了自己，去保全了他们而已。” 徐秀萍似乎对于赵武说的话，有些动摇了，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她的孩子，白白牺牲了，但听完之后，便有些明白，自己所想有些偏驳了。 “我没有你那么高尚，为何别人不去，就非得我们家去。” 虽然赵武说的对，但是徐秀萍依然认为，为什么只有自己家有牺牲，难道别人家没有吗？ 赵武板起了脸，用着略微低沉的声音，对着徐秀萍缓缓地开口说着。 “你可知道，随我们去出征塞外的人中，牺牲了多少吗？二十万大军，回来的只有寥寥几万，这十年，牺牲了多少人，你算算！这些将士们，哪个没有家人，哪个没有自己的亲人，他们的亲人不心痛吗？何况你说我们的儿子牺牲了，那韩木成韩家，我昔日好友，他们一家人都死了！连同两个儿子，都是牺牲！宜州段家，家主段子首，和他的儿子，也是牺牲！城北徐家，和我们威望相同吧，他们更是惨烈，一家三代，奔赴战场，无一生还！” 赵齐林见此情形，认为自己老爹说的太多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反正现在塞外的战事已经安定，何况，自己的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已经死了，说再多，他们也不可能复生了，所以，没有意义的争吵，没有任何的作用。 “爹，不要说了，现在不是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凯旋归来，就不要说那些事情了。” “不和你说了。” 赵武也是拉下了脸，看了一眼徐秀萍之后，接着把头转向了一边，便不再说话了。 徐秀萍见赵武不再说话，便把目光看向了赵齐林，叹了口气。 “唉，很多事情，我也知道，娘就是无法释怀，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还好，娘还有小五在，也算是赵家之幸了。” 赵齐林点了点头，还好五兄弟能活着一个回来，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赵齐林想到刚刚老娘说的话，不知道当初老娘接到信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道：“娘，当初你接到信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