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火取江州!(二)
一月之后,函谷关外的九国联军造船的造船,造车的造车,丝毫没有进攻的举动。 秦国主将白起也是很有默契的坚守不出,又或者说他是在等一个机会,能一击将联军击溃的消息,因为来自秦国的斥候,一直在联军大营之外徘徊。 身为联军主将的匡章,也开始了反制措施,派遣出了许许多多的斥候,明里暗里的与秦国的斥候展开了一场特种大战。 匡章所派出去的斥候,俱是齐国精锐,一直跟随者匡章左右,深得刺探军情的深意,对方白起所派遣出来的斥候,也一样是不弱,两位主将当真是有起鼓相当之势。 也由此能看出,两位将军对战场的把控有多厉害。 至于楚王熊横则彻底清闲了下来,楚国军中有三位将军主事,他自己整日驾车游走于中山条边缘,在领略美景的时候,顺便看一看魏国的风土人情。 正好陪伴在他身侧的妃子魏乐就是魏人,在年幼之事曾在安邑居住了四年之久,对其周遭的风土很是熟悉,也能为他解答一下。 安邑乃魏国大城,之前是魏国的国都,就在这中山条之北,距离此处不远,从安邑往上,乃是曲沃之地,曾为晋国的都城,都说华夏文明看山西,不管是安邑还是曲沃,都在以后的山西境内。 此时降水丰富,黄土高坡也都是郁郁葱葱,又加上魏文侯时又在此地兴修水利,俨然富足之相,与之相比的楚国,则极少能有这里这般富庶了。 若非此战还有诸多的事情都需得他这个楚王来协调,他倒是真有心思去往安邑看看,反正上庸那边已然出兵了,对于屈侯乐定下的计策,他俱是知晓,也没多少值得cao心之事。 远在汉中之地。 屈侯乐所遇到的情况,几乎与函谷关一样,他与司马错皆无动静,甚至连每日往来的斥候,也都没有函谷关频繁。 或许是函谷关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南郑一直没有增兵的举措,司马错也选择了最聪明的做法,那就是坚守不出。 他深知自己兵力不足,一旦出兵若是失败,则必然会面临南郑失守的可能,皆是楚国的兵锋必然会到武关之下,关中咸阳的压力倍增。倘若是他一直坚守不出,那南郑就是楚军永远绕不过去的一颗钉子,楚军永远也给不了关中压力,关中可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东边的咸阳去。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头脑冷静的司马错清楚,纵然他出城迎战,也改变不了秦军攻取巴中的策略,既然进则无功,索性不如是退。 从汉中出发,去往江州,约莫千里之路。 可这一路上多山多河,且道路险阻,本该二十日便可抵达的路程,项阳几乎是走了一月,这还是他紧赶慢赶的结果。 眼下,楚国七万大军俱是在江州城外集结,布下的营寨浩浩荡荡,一眼望去难以见到边际。 楚国上庸将军项阳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往西方望去依稀能见江州城。 果真是好一座险城! 只见此城是三面环绕,似是镶嵌当中,与山势完美的融为一体。城池仅有三门,东西两门出城之后,便是陡峭的山崖,留下的通道极其狭窄,只能容得下车马同行,根本就容不下攻城器械。 就只有在南门之外,才是一片开阔地,一条大道从这里延伸出来,通向极遥远的地方,项阳知道,南边面对着大江。 此城城墙乃黄土与石头修筑,城墙极高,虽无护城河,但也是一座坚城,项阳开始明白,屈侯乐所说的火攻是什么意思了。 不多时候,一辆马车出现在道路上。 驾车的是个壮汉,左右还个跟随者六个骑士,在见到马车快到自己跟前时,项阳从石头上跳了下去,正好在了马车正中。 车驾停住,从上下来的是个俊秀男子,看年岁颇为年轻,着一身靛蓝绸缎,看着十分华贵。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受楚王令,派遣到此处的外交令黄歇。 “项阳见过外交令!” 还不等得黄歇站稳,项阳就已经行起来礼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黄歇是一种人,他们都是在楚王掌握大权后,被重用的臣子,他们在楚国的根系尚浅,都属于是新贵族。 黄歇见此,也是赶忙行礼道:“哈哈,将军来的好不神速,本以为还须得再等上几日呢!” 从郢都到江州,可以沿着大江过夷陵后一路直上,而且黄歇是人少速度自然是要快上不少,他没想到他刚到江州一月,楚王的大军就已经来了。 “常言道兵贵神速,王令至此,身为臣子不可不快,外交的速度同样也是不慢。” “哈哈,我当与将军所思一样。” 两人寒暄一阵后,俱是上了马车,一直到楚军大营当中。 “自知将军要来,我便火速出城,居于城野庄园,等候着将军!” 镇守城池的将军在得到楚军攻来的消息后,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关闭城门,积攒粮草,整顿氏族,以准备应战,黄歇若是还不出,纵然不会被抓了去,也会被困在城中,带不出消息来。
“那如今镇守此处的是何人?” “秦国巴郡郡守,秦国公子昇,此人才华虽称不上出众,但胜在对秦国是忠诚之极,有此人镇守,将军想要破城就只得用武力了。” 项阳略微思索一下:“想来也当是如此,秦国将巴郡纳入治下,那还是在秦惠文王时候的事,至于秦悼武王时,巴中氏族作乱又曾平之,可以说巴中氏族对于秦人一直都生有反抗之心,唯有用秦国公族治之,秦王方能安心。” 黄歇颔首:“不错,正是此理。” “那不知外交令联络巴中氏族如何?” 黄歇摇摇头:“若是其归顺,自不在话下,可若要其相助攻江州城,必不能成。知将军要来,那秦国公子已在城中收集粮草,招募士卒,若是不为他所战,则皆无粮食,壮年不为他所战者,尽皆以绝膑之刑,值此时刻,城中人人惶恐,人人自危,无不为秦公子所谋,能否破城,还需得看将军的呢!” 能看得出来,黄歇面上带有忧思。 “外交令不必哀思,巴中氏族虽多有反秦之心,然江州乃其治所,当然是秦国的实力强,巴中氏族的实力弱,能反抗秦人者,恐怕早就被发配到了别处。” 听得项阳自信满满的语气,黄歇朝他问道:“莫非将军是有了破敌之策?” “正是,不知此间气候如何,今年下雨多少?” 下雨多少? 黄歇略微一思,随即想到那城池,他当即明白这是要用火攻了。 “天时,天时是也,巴中之地,本该是多雨多水,可今年不知怎么的,面临大汗,已有半月多未曾降雨,且连续半月都是烈阳当空,将大地都要晒干了。再者,这巴中城池建立久远,似乎压根就没防备过火攻之说,城中房屋多用木材,这几日秦公子下令虽以粪水浇灌,但依旧起不了大用!” 本来还有些信心不足,现在听到黄歇这么一说,项阳心中更是有底气了。 “不瞒外交令,我来之前,主将屈侯乐就曾有令,取此城者当用火攻是也,若能放火烧城、引火烧山,便可令秦公子挡无可挡,何况如此威压之下,城中庶民也必生反抗之心,内外皆乱,城必破。” 听到项阳的确认,黄歇立即大喜起来。 “一直都不知楚王为何对襄阳将军如此看重,现在想来是有因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