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长记性
阮杏颜看到那本医书,也没了和苏碧水继续秉烛夜谈的心情。 苏碧水便说,“杏子,我送你去客房。” “好,谢谢。” 苏碧水的婢女五月在前面点着灯笼,身后又一个婢女点着灯笼,她们一路往客房而去。 “碧水jiejie,你们家里没有年长的长辈吗?” “我祖父祖母都已故去,还有我大伯,大伯母也在前些年病故。如今苏家只剩我爹娘和我四叔,四婶……” “对不起,碧水jiejie,我不知道。” “生命就像花草,春天萌芽发枝,灿烂似锦;冬天枯萎凋零,化为尘土。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只不过有些人比较长,有些人比较短而已,坦然接受,心中才会无惧无忧,无哀无苦。” “碧水jiejie,你一定是个诗人,还是个哲学家。” 苏碧水惊咦一声,“为何我总觉得你和我一个表妹特别像?” “像?她跟我一样美?”阮杏颜大言不惭,笑意盈盈。 “呵呵。”苏碧水捂嘴轻笑,“杏子你天生丽质,容貌倾城,天下已无人能及。” “哈哈……”阮杏颜大笑,“碧水jiejie就能比,碧水jiejie也很漂亮。” “我说的像,是你们说话的语气很像……”苏碧水略沉思,“唔,你们就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一样。你刚才说的那个哲学家,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但她说过跟你一模一样的话。还有你们的性格,总觉得很像。” 阮杏颜好奇了,难道她遇上跟她一样穿越到凡间的人了。她惊喜的问道,“那我能见到她不?” “她如今身在都城。” “都城远吗?” “车马每日兼程,半个月就能到。” “那就是不远了,我都想去找她了。不若我明天就去……” “呵,你们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更像。”苏碧水笑言,“我们家壹壹请你们到我家做客。你们过一夜就走了吗?” “碧水jiejie,我就随便说说,我还没在这里玩儿够呢。等你们觉得我烦了,那时候肯定要赶我走了。” 二人说说笑笑到了客房门口。 阮杏颜跟她招手。“碧水jiejie晚安,路上小心。” “嗯,木公子在等着你呢。”苏碧水指着亮着烛火的房间开口道,“你们也早些休息。” 目送苏碧水离去,阮杏颜才打开房门。进了房间,见木彦一人独坐长榻,长榻上的矮几上是一个棋盘,他正独坐下棋。 “你回来了?”木彦放了最后一个白子,回头开口,正准备下榻。 阮杏颜却不回答,只想到他白天占她便宜的事,一个扑身上去,就把他推到在长榻上,人压在他的身上。 “谁是你未婚妻。你说清楚!”她的气息如兰,喷吐在他的脸上。 木彦被他撞倒在榻上,她的手还揪着他的衣襟,整个人都压着他。 “你,真的要这样说话?”他的目光幽深,缓缓开口。 她捂着他的眼,“那你现在说。”她不想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像师父,很容易把她迷惑。 他的眼被捂上,所有的感官都到了气息上。他喉间稍动。低柔的声音已带着一丝暗哑,“杏子,你答应过我,要嫁给我的。” 阮杏颜气呼呼的放下手。双目相对,她怒火十足,“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你喝酒那日。” 阮杏颜愣了愣,喝酒那日她确实做了很多梦,还梦到师父问她,可愿嫁他。她当然是一口答应。她突然明白那日根本就是他问的,她把他错认成师父。 她双手掐住他的脸,脸都气的通红,“你!乘人之危!乘我喝醉的时候问我,喝醉的话能算数吗?” 他也不反抗,目光望着她,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不要再看着我,闭眼。”她低声喝止。 木彦听话的闭上眼,唇角却微微上扬。 阮杏颜又感觉不对了,这感觉怎么像要强吻一样?而他却是乐在其中。她放下掐着他脸的手,他的双脸已是一片红色的印记,很是刺目显眼。 “我不是说嫁给你,我是说嫁给我师父。”她低声道。 木彦缓缓睁开眼,瞳孔放大,“杏子,十七已经不存于世。” “你不要乱说,我师父会回来的,你也说过他活着不是吗?为什么又说他不存于世,你骗我,你到底还有多少话是骗我的!” “杏子,我不会骗你。” 阮杏颜其实知道,她亲眼看着他在灭仙台灰飞烟灭,那时候她痛苦的白发初生。她一直不愿意相信师父已经不在人世,听了菩萨的话,她更是欺骗自己师父还会重生转世。然而她又担心重生转世的师父是不是生了他原本的模样,是不是和原来那般温善雅致,会不会忘了她,会不会不喜欢她,重新认识她一次会不会和从前那般宠她如故。她想过太多,却从不敢想他真的不再存于世间。 “我看到了师父写的全医策了,我很想他……”她说出这些话,便扑在他的肩头,轻泣。 “杏子,我会陪着你……”他轻拥着她,声音低缓。 他的怀抱太温暖,也让她觉得安心,可终究他不是师父。她悠悠爬起身坐在一边,低声说,“我以前不好哭的。”她为自己总是在他面前哭解释。 “我知道。” “我要睡了,你回去睡吧。”阮杏颜赶他回房。 “我陪你。”他低声回道。 “不要。” “等你睡下,我就走。”他浅笑,目光柔和。 那一瞬间,阮杏颜又似乎看到了师父。“你的真身是什么?”她突然问。 “你问这个做甚么?”他不答反问。 “随便问问,关于昊天上帝的记载上怎么没有写你的真身。你的真身是人吗?” “嗯,我的真身是人。” 果然跟她师父又不一样,她师父是龙?她真的不该总把他认成师父。 “我睡了。” 她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他上前帮她盖上一层薄被。 她微微睁开了眼,触到他望过来的眼神,又紧闭上眼。“你怎么还不走?”她闭着眼问。 木彦转身离去。 “你的脸疼不疼?” 她的声音突兀的从他身后传来。 “有些疼。”他答。 阮杏颜听他说疼,忍住胸口溢出的不适感觉,满不在意道,“疼就好,长记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