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停恶鬼之异变突生
纪同向每位测试者发放了一个飞云符,并向大家讲解了法阵功用:“这是传送法阵,你们手持飞云符进入阵法后,便可与之产生联系,之后测试中若遇危险,便可借助飞云符闪回地面,以保平安。”“当然了,若只是怕危险,光顾着逃命,取不到慈溪草,便是测试失败,哪来的就都回哪去吧!”冉游挑衅地看着纪同,冲测试者们喊到,“都别愣着了,赶紧上啊!”几十名测试者一路行来,看着几人的架势,哪敢多言,分成几批,前后进入法阵,在飞云符起效后,开始向上攀爬。 “还在生气?冉游就是个小孩子,又是云主弟子,咱们犯不上跟他置气,嗯?”纪同看着阿曾一直冷冷地盯着冉游他们,以为他还在生气,“确实犯不上,他们还有这么多人要‘负责’呢。”阿曾面无表情地回答,“什么?”纪同没跟上他的思路,“没什么,我是说,我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说罢,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山壁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闯入门测试的最后一关。 谷中光线昏暗,壁上青苔满布,能抓握落脚的地方实在有限,不多时,就有人体力不支,难以为继,飞云符闪烁,地面的阵法里已经瘫坐了好几个人。但也有身体素质极佳,攀岩能力极强之人,很快便甩开众人,形成单独的第一梯队,“如果没有意外,大概就这七八个人,会成为咱们云务阁的新学徒了吧。”“大概吧。”阿曾紧盯着爬的最快的几人,脸上看不出明灭。 眼看最快的人已经距离慈溪草就剩最后几米了,他却突然停住了,远远看去,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些黑影,整个人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姿态,紧紧贴在石壁上,“有虫,好多虫子!”有测试者突然叫了出来,“坏了!是山蛰蚁!他被蚁群困住了!”纪同立马高声向测试者呼喊:“小心那些蚂蚁!他们有毒!赶紧下来,测试中止!” “不准停!谁说中止了!测试继续,现在退出等同失败,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冉游立马阻止,崖壁上的几人拿着飞云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慈溪草近在眼前,谁也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 “会出人命的!”“不过几条贫民贱命,有什么打紧的!” “已经出人命了!”阿曾突然插话,“那个人恐怕已经不行了,看他头的位置。”“那是?蚁后!得让他们赶紧下来!”阿曾冲纪同摇了摇头:“山蛰蚁后成年后,体逾六寸,这一只看上去九寸有余,已进入成熟期,可以散发毒雾,使人体僵硬,最高的那三四人看上去都已经被困住了,他们怕是想撤也撤不下来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云主高徒?不是你负责吗?”冉游脸色泛白,此刻进退维谷,若是此趟取得慈溪草,有些伤亡还可搪塞过去,可现在看来,不仅要无功而返,还闹出了人命,难以交代。冉游正在心中盘算,就见一红衣女子飞奔而来,未作片刻停留,直接飞身腾空,留下一句“赶紧救人!”,就直奔崖壁而去。 “青落小心!”阿曾和纪同也赶忙腾身,三人躲避着飘忽不定的罡风,找机会,小心地附在崖壁之上。“你们几个尚且可以行动的,赶紧撤回去!”几名测试者看向飞驰而来的红衣女子,之间她腰间挂着一条红色长鞭,俏丽容颜正在观察山蛰蚁群的动向,心中正暗自犹疑,不知该当如何之时,就听到女子继续说道,“我是集云派掌门之女季青落,入门测试之事,之后我会向父亲亲自禀告,你们不用担心。”看出几人的迟疑,女子多向他们解释了一句,随后扭头对纪同和阿曾说到:“我去缠住蚁后,你们把几个困住的人带下去!”言罢,便取出一颗辟毒丹服下,重新腾空而起,直奔蚁后而去,几名测试者见状,不再迟疑,纷纷取出飞云符返回谷底。 阿曾和纪同对视一眼,各自吃下辟毒丹,阿曾还从护灵囊中取出几片赤炎草的叶子,递给纪同,“虽然比不得阿落的六燚珠,不能完全克制蚁群,但这种极阳属性的植物,还是能对山蛰蚁产生一定作用的。”“好,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救右边两个,你去左边,注意安全,咱们谷底见!” 阿曾抬头看时,只见青落悬于空中,已将赤云鞭甩出,直取蚁后首级,蚁后倚仗地形优势,在壁石间闪转腾挪,二者焦灼,一时毒雾消散不少,阿曾借机连冲数米,攀到一名测试者身边,却见他已被山蛰蚁噬咬出多处伤口,且吸入不少毒雾,失去意识,僵硬地定在山壁上。顾不及再细看,阿曾催动飞云符,将他传送回地面,又转向另一个人,把两人都送下去之后,崖壁上就只剩下爬的最高,被蚁群完全覆盖,已经毫无生气的“第一名”了。阿曾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人,准备招呼青落一同返回谷底,就看到一道罡风贴着崖壁直奔青落而去,角度刁钻,正处在她的视野盲区之处。一瞬间,万念转过,阿曾略略一滞,从岩壁直接掠到青落身前,迎着罡风撞了上去,瞬间胸口被撕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阿曾!!”失去意识前,阿曾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眼前只能看到一片艳丽的红色,不知道是青落的衣裙,还是自己洒落的鲜血。 再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舍里,脑袋依旧昏昏沉沉,胸口的剧痛迫使他渐渐清醒起来,就看伏在床边的一抹倩影,纤细的双手握着自己的手掌,手心传来的温度让阿曾本就尚未完全清醒的头脑,更添了几分眩晕。 青落是掌门幼女,照理来说,二人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可世事难言,阴差阳错,至今日,他们也相识三年有余了。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纪同和魏素的一段情,魏素是云主魏淮之女,自出生便经脉闭塞,难以修行,她虽然性情恬淡,可生于仙门却无法修行的苦楚,还是难为人言,便很少于派中同辈交往,唯与青落关系交好,青落天资极高,虽为女子,却始终是同辈中的翘楚,性子活泼开朗,独立洒脱,从没有那些修行者居高临下的惺惺姿态,满派之中,或因她的身份,或因她的实力,或因她的性格,无人不与她交好,可在青落心中,交心之人唯有魏素。 魏素擅种花草,培育了很多珍稀灵草,而云务阁的丹草司专职派中灵草、灵药供应,魏素便于云务阁有了很多交集,一来二去,也就与纪同熟稔起来。二人皆是温柔坚定之人,纪同怜惜魏素处境,魏素体谅纪同不易,渐渐地,二人之间便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认定彼此后,二人大方交往,未曾刻意隐瞒。可人言可畏,他们二人一个是云主之女,一个出身乡野,一时间流言四起,众人揣测颇多,都说是纪同刻意接近魏素,以求上位,哪怕魏素无法修行,可她是山主之女,姿颜清丽,又为人和善,岂是纪同这种莽夫可以亲近的。 可二人皆自小经历世间百态,性格坚韧豁达,对这些流言蜚语,从并未多做理会,一切如常。而后,魏素带着纪同一起见过魏淮,诉清缘由,魏素因女儿经脉闭塞一事,自幼便格外疼爱,也深知女儿性子执拗,认定之事,认定之人,不会轻易变更,又见纪同磊落坦荡,根骨上佳,虽不是高门子弟,前途亦是非常可观,对待魏素更是真心实意,便没有多言,默许了二人之事。
那时,阿曾刚入派两年,纪同看他是同批中年龄最小,也是身子骨最瘦弱的一个,便多有照顾,二人很是亲厚,魏素也爱屋及乌,对他很是疼爱。当日,纪同、魏素取得魏父同意之后,准备在纪同的小院简单庆祝一番,便邀请了阿曾一起用晚饭。阿曾提着准备好的贺礼——一对瓷娃娃来到小院时,正看到二人在小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看着二人甜甜蜜蜜的互动,阿曾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在院子的凉凳上坐下。 不多时,院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个提着红鞭子的小姑娘,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看了一眼阿曾,“你就是那个纪同?!”阿曾一愣,还没来及否认,就听那个姑娘随即说到,“不对,他应该还要年长些!你说!他在哪?叫他给我出来!” “你是谁?找我师兄干什么?”“我是来找他算账的!赶紧叫他滚出来!”说话间,小姑娘一鞭子抽在阿曾面前的凉桌上,凉桌应声碎成几瓣,阿曾放在上面的瓷娃娃也被震了个稀碎,“你干什么呢!”阿曾一看礼物被毁,霎时间有些恼怒,以为她又是派中哪个嚼舌根之流,前来挑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纪同和魏素闻声出来,就看到院中两个小鬼正剑拔弩张,“青落?你出山历练回来啦。”魏素看到小姑娘,立马迎了上去,“素jiejie?你怎么在这?我一回来就听人说,云务阁有个叫纪同的,死皮赖脸地纠缠你,你不用担心,我替你收拾他!”听着小姑娘连珠炮似的一段话,让院中其他三人脸色都有些哭笑不得。 魏素把怒火中烧的青落拉倒房间里,跟她细细解释起前因后果。纪同和阿曾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只能无语地收拾残局,顺便把厨房里烧的饭菜做好,等着两个姑娘把生活进度拉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