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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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应你。” 上官云狂终于还是答应了,封逐月微微眯着眼,她再次绽开笑颜,那平静的笑容中带着几许解脱的意味,“上官云狂,让我睡一下,好吗?” 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不带一丝感情,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并无过多的意义。她嫁入上官侯府也只是一个形式罢了,一场交易罢了。他又怎么能奢望过多?他又有什么资格奢望过多。 上官云狂缓缓将封逐月扶起来,封逐月的全身冰冷,似是一点温度也没有,苍白的面容上满是虚弱,可是她的嘴角始终勾着笑容,那一抹鲜艳的血液却让她的笑容看上去略略有些诡异。此时此刻的封逐月看上去不像是个年轻貌美的曼妙少女,反而像是白发苍苍等待死亡的老妪。 “逐月,我去找人来为你看看。”上官云狂紧紧握着封逐月的手,他突然很害怕封逐月会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封逐月轻轻摇了摇头:“我一定会死的,除非能够找到那个人。但是我不会现在死。现在也不是叫人进来的时候。”她缓缓说出这番话,每句话都万分吃力,一旁的上官云狂已不知该要说些什么,他这一生还未遇见太多挫折,可是他没有想到封逐月反而这样冷静。若不是封逐月的种种异样,上官云狂可能根本不会相信封逐月是濒临死亡。 “你可以明日白日时找人为我看看。”封逐月看了上官云狂一眼,笑道:“只要你还不死心。” 上官云狂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他都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从那个房间出来的。 这一个晚上,封妙之,封逐月,还有上官云狂,这三个人都是一夜未眠。 封妙之忘却自己在那晚上哭泣了几次,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也不会落泪,可是她终于还是哭了。她的内心满是恨意,从四年前到现在,她没有一刻不在憎恨封逐月,或者该说早在更久之前,她就已经在憎恨封逐月!她恨封逐月……又或者该说是嫉妒。 从她记事开始她就一直在恨封逐月,她不明白,为什么封逐月那样又蠢有笨的人,却是封家的嫡出大小姐,为什么她封妙之却不是?她从小到大素来都是无一不好,可是封逐月呢?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年封逐月大病一场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时至今日她也不明白。 就这样,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第二日清晨时上官侯府却已是流言四起。有人说亲眼看见上官小侯爷从婚房中出来,留下封家嫡女独自一人在房中。甚至还有更离谱地说上官云狂和封逐月在新婚夜晚上不合,上官云狂一怒之下摔门而出,径直去了封家另一位小姐那儿。那位小姐说的便是封妙之。 当封妙之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突然很想笑。她记起自己昨天晚上默默哭泣了很多次,想到这明明也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她却要一个人留守空房,她就觉得屈辱!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上官侯府的小侯爷竟和封家嫡女不合!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上官侯府一再向封家求亲,一直说要娶封家嫡女,可是事实上上官小侯爷根本就不喜欢封逐月。 封妙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张年轻貌美的面容,她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却对着身边丫鬟冷冷道:“大小姐的是非也是你们能说的。自己掌嘴吧。” 封妙之来到上官侯府时身边带了足足七位丫鬟,比起封逐月身边带着的丫鬟还多,那时候她便无意间听见有人在暗中说闲话。说是,区区一个陪嫁的妾侍,排场弄得比正妻还要威风,这岂不是很可笑? 那时候封妙之就已经气得牙痒痒,却也忍耐住了。她从封家带来的七位丫鬟里,有五位都是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可是另有两个却是容姨娘硬要塞给她的,除却七位丫鬟之外,她还带了一位嬷嬷过来,这位嬷嬷是清姨娘留给她的,她本来是不愿意收下的,最后想了想还是不再赌气。 那嬷嬷在封妙之身边,仔细纠正道:“进了这侯府,就再无什么大小姐二小姐这般说法。该说大少奶奶才是。” 封妙之嘴角勾着笑意,满心不屑。 临到该要去晨省的时候,封妙之这日也是早早就精心准备好了,她已经到了上官侯府,也自然再无别的选择。固然她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给人做妾,她也没有办法。 可是万不曾想到她在这里却又听到一件大事,原来封逐月在新婚之夜病倒,如今正在休养。说出这件事情的人正是上官侯府的小侯爷,也是封妙之如今的夫君。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封妙之惊讶不已,想了想,才安慰道:“大jiejie这半年来身体一直都不好,其实她从前小时候也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大夫说要万望记得细心调养,只需如此,相信大jiejie也很快就能好起来。”封妙之这话却分明别有意味,一来她想说封逐月身体不好是先天的,这样便会叫人对封逐月生出一些不好的印象,二来她此时此刻说这话又仿佛她同这封逐月关系甚好,却是一字一句都假惺惺的很。 那上官侯府的老夫人见封妙之乖巧伶俐,态度温和,还觉这封妙之还算顺眼。上官侯府的大夫人一直记得这封四小姐才貌双绝,本就对她有些好感。 谁知,上官云狂突然冷声笑道:“如此说来,封大小姐才到我上官侯府就旧病复发,莫非这还是上官侯府的错?” 封妙之当场愣住,没想到上官云狂会因着这话大怒,以为上官云狂是因为封逐月的事情迁怒自己,其实还是因为封逐月的事情才会勃然大怒,如此一来,封妙之反倒高兴起来。 她却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那副嘴脸在上官云狂眼中已是恶心不已。 封妙之那些小把戏上官云狂已经看得很清楚。他记得自己做过的那些梦,梦境里他曾经很喜欢这位才貌双绝温柔大方的封四小姐,可是这种喜欢说白了却也只是对待一件奢侈品的喜欢。梦境里他对封妙之求而不得,可是现在的事情却是封妙之曾经屡屡对他死缠烂打,他对贴上来的东西可是不感兴趣的,昔日纳封妙之为妾,也全然只为封逐月一句话罢了。可是想到封逐月说封妙之是真心喜欢他,上官云狂又觉得很好笑。如果是从前,他也许真的会以为封妙之真的很喜欢自己。且不说北国帝都的十二公子之首又有谁会不喜欢,上官云狂也是一名世间少有的绝色男子,再加之他性情温和开朗,又颇有才气,最要紧的是上官侯府的地位不容动摇,这样好的条件,又有能做到的确是无可挑剔之人。 相比之下,封妙之才艺双绝,她配上官云狂倒也配得上,无非是她庶出的身份有些不堪。上官云狂曾经觉得自己喜欢她,倒也有些可能。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梦境中和现实中,他喜欢的人早就发生了转变。 只是封逐月在上官侯府终究没有逗留太久。纵然上官小侯爷请来帝都祁阳城中无数神医,却也一样没有人能救封逐月,经历了一小段时间的反复折腾之后,上官云狂终于决定放封逐月离开。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何难过如何悲哀,他以为自己再不会有什么想得却得不到的事情,事实上却是他错看了自己。纵然他年少成名,名满天下,他再好,封逐月也不会喜欢他。只是每每当他记起封逐月曾经那么喜欢过他,他也说不出内心深处是欢喜多一些,还是悲痛多一些。 但是从此之后,封妙之却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个时候,封逐月早已经离开了北国帝都祁阳城,甚至离开了北国。第二年,又到北国落雪的季节。这个时候封逐月已经在东海边境的东方之国定居了近乎一年的时间。 但是事情却还是要从一年前说起。 从封逐月进到上官侯府的那个晚上。也就是她嫁入上官侯府的那个新婚之夜。 当上官云狂从新房中离开。封逐月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她并不因为上官云狂而感到任何一丝难过,纵然事情就是她说的那样,所有的事情都是上一世的上官云狂所做的事情。而这一世的上官云狂,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生而就是上官侯府的小侯爷。上官侯府要同封家结亲,而封逐月自始至终总要沦为这其中的牺牲品。而上官云狂,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仍旧只是在利用她的人,他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也注定永远失去她。其实她又何尝对上官云狂做出了什么真正能说得上报复的事情?是上官云狂自己喜欢上她。 就像是她前世那个时候,曾经那么喜欢他,用尽了十二年的时间,最后却沦落到那个下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而她,利用上官云狂对自己的那份喜欢,一如昔日上官云狂是如何利用自己。 她并不觉得难过,甚至也未曾觉得欣喜。即便她感到一丝一毫的难过,却也一样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擦去嘴角的血渍,封逐月闭上眼,还未褪去头上的发饰,她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却流出一道泪水。 这一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可是对她而言,这一切只是一个结束。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再有开始。因为离开上官云狂之后,她的赫连文之还会再出现吗?她不知自己还要等待多久,又或者她已经不需要再等下去了。 四周一片漆黑,窗外却有月光照落。封逐月无心去理会这些事情。她此刻莫名觉得很疲惫,很累。可是她发现自己却不能就此睡过去。 明灭昏黑之中,她忽然听见了脚步声音。她本就还未就这样睡过去,一听见有什么动静,封逐月当下就睁开了双眼。这里是上官侯府,又不是封家,按理来说不可能有人轻易潜入到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是……举国上下人尽皆知这一日是上官侯府上官小侯爷的新婚之日。又会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潜入到上官侯府……又偏偏是进到这间屋子里来呢? “谁。”封逐月堪堪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 下一刻,却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她蓦然睁大了双眼,借着月光,却看见一张最是熟悉不过的面容。那是一张很好的脸,完美的没有一丝缺憾,也是那样熟悉却又模糊的脸。 她楞在当场,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的这张面容,和四年前她单独同赫连文之见过的那一面却是没有半点变化。那宛若刀刻的面容,那好看而微微上挑的眉眼。赫连文之,他就是赫连文之。一晃眼四年,他却似乎丝毫没有变化。这张脸上没有半分变化。可是赫连文之曾经漆黑的长发却变成了银丝。 这些时间里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封逐月突然很想问也很想知道,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去问,也没有在意。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 没有什么比赫连文之终于回到她身边更加重要。她也没有想到原来赫连文之真的回来了。 她曾经很难受也很痛苦,没有一点关于赫连文之的消息,即便赫连敏兰那儿也套不出一句话来。可是她却觉得赫连文之迟早都会回来。事实也的确如此。 尽管这一幕其实有些不真实。 当她伸手触到赫连文之的一头白发,她突然有落泪的冲动。 月光下,那张熟悉的面容,又有多久不曾见过。她甚至以为这一辈子也许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的感觉。也许这是上天的眷顾,她才能重新得到这个人。 “逐月,我回来了。” 她堪堪一笑:“你还记得回来?” “我一直都记得回来,因为我知道有你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