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向善的蛊师
谁言梅岭不知寒,满弓大雪下江南。钱老瞎独坐梅亭,望着满山皑皑的白雪。此处为梅庄,四面环山,有仙气萦绕,有神祇庇佑,有文人墨客曾言:“无人入岭不入庄,群玉山头簇梅芳。挟仙遨游数百载,回眸凌霄陌上桑。” 钱老瞎手持一盏玉壶,信手微抬,那馥郁的清茶便精确流入青瓷中。若有无知之人与之对饮,必定目瞪口呆。再细看那黑木桌角,有一小蛇,通体翠绿,泛着莹莹亮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壶口。 此方天地,通分凡人与蛊师。蛊师面前,凡人为蝼蚁,且蛊师少之又少,故众人皆奉蛊师为神明。钱老瞎便是蛊师,同为这梅庄庄主,庄内住客几十人,多数为钱老瞎的家人及其弟子,偶尔来一两闲客。二十年前,梅岭左右两大山寨爆发恶战,数千人参与冲突,多地遭遇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唯有这梅岭相安无事。其一是再恶的匪徒,也不过是凡人,都忌惮这钱老瞎蛊师之名。其二是这梅岭虽风景秀丽,若无庄主一路引导,极有可能遇上满山的毒虫。不过也正是这些毒虫,使这梅庄内强大的蛊师不断涌现。 “师父,”一白衣男子长身玉立,对钱老瞎拱手行礼,此为钱老瞎大弟子白牧,梅庄年青一代最强之人。 “白牧,有事直说。” “师父,今早我于窗前东望,却发现紫气与往日不同,不仅特别浓重,还有圣气浮现。” “看来有能人异士,要出没于这乱世了。” 梅岭山脚,丰府。 两名小厮此时正在朱门前闲聊。 “你说说,我们这丰府,也算是十里八乡的贵府了。” “可不是吗,二十年前两大土匪寨子开战,附近的大户人家几乎全没了,当时我们老爷就在这荒凉地上白手起家,才有了如今这般富贵。” “对了,如今我们丰泉公子也已成年,你说他是会选择子承父业,学习经商,还是继续读书,考取功名?” “哎呀,如果是我,当选为蛊师,快意恩仇江湖事,乐得逍遥度浮生。” “你可莫要乱讲,我们那老爷视子如命,这做蛊师虽有万丈豪情,却也危险重重,他定是不会给公子这条路走。” 此时府内,一中年男子于檀椅上危坐。只见他面如冠玉,着一身紫色华服,身材高大,器宇不凡,正是丰家家主,丰翼。在其身侧,一蓝衣青年侍坐,他身材颀长,面庞也是极为英俊,只是其脸上总带着大大咧咧的笑,虽是平易近人,却失了沉稳,他便是丰泉。 “泉儿,这十年来你苦读四书五经,如今也是谈吐不凡,举一便能反三,爹认为你大可进京考取功名,为吏为官,光荣我丰家。我已为你联系了朝廷要员,只要你在三试中名列前茅,必有个好前程。” “爹,四书五经,只是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要与人为善,克己复礼。我不想为官,不想把古人的财富当做牟取功名工具。” 丰翼家主皱起眉头:“这古往今来,多少人消尖了脑袋往里钻,你却不为所动,也算是心性远胜常人,这圣贤书也不算白读。罢了,这么说你想经商?也好,你爹我也能再在这商场上叱咤十余年,我儿聪慧,这期间你定能习得为贾之道,再加上你的心性,定胜过为父。”
“爹,我不想经商,经商救不了这世人。” “那你想作甚?不做官也不经商,难道我丰翼的儿子只会死读书吗?”丰翼家主一拍桌,站起来死死盯着儿子。 “爹,我想当蛊师。能耐大的蛊师足以翻天覆地。我想做一个一心向善的蛊师,扫除这世间的黑暗。” “你可知当蛊师有多难?这可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一不小心,命就没了,我们丰家不冒这个险。” “不,爹,当今家国,最缺的乃是气运。何为气运?民生繁荣为气运,朝廷开明为气运。现如今,众多官员,做大事而忘义,多半商贾,见小利而忘命,如此往复,何来气运?若想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必须自身强大,战无不胜。若为蛊师,孩儿便能定一方水土,合一众势力,于浩浩江湖为百姓牟福祉。” 丰翼知晓自己这个独子只认死理,刚才的这番话也令其感慨万分。是啊,哪个意气男儿不想仗剑走天涯,不趁年少提轻剑、走快马,老来怎不悔恨? “好,你可切莫忘记自己所说的一切。区分英雄与草莽,只在是否心系天下。我这便请示梅庄钱老瞎,三日后,你上山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