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狗寨，五当家下山欺民

    另一边，东城门前，杨寒与张仲倾下了马车，两个人一日没有进食，一下车便找了个馆子点菜吃了起来。

    两三个小菜，一人一碗大米饭，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菜还在口中咀嚼，张仲倾就时刻关注着饭菜数量走向，名副其实“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张兄，你身上可带有盘缠。”

    杨寒吃相相比于张仲倾而言还是稍加优雅。

    “我身上若是真有盘缠，上一次也不用你来付钱了。”

    闻言，张仲倾停下了嘴上和手上的动作，“难不成？你也没有？”

    杨寒僵住了，“这么说……你也没有咯。”

    “有，但不多。”张仲倾如实回答。因为不用逃亡，所以之前须霾老仙给的银两他早就花的差不多。

    “实在不行，咱们就只有用劳动来支付了，总不能赊他们的钱，他们也不容易。”杨寒轻声说道。

    “那是必然。”张仲倾接着说道。

    约莫十几分钟，二人收拾了残局，规规矩矩的把桌子还原，乖巧的来到前台。

    “老板……”

    杨寒眼中闪着光，那抹光是亏欠，其笑嘻嘻道，“我们那一桌一共多盘缠……老板。”

    张仲倾在旁赔笑道：“打个折呗，老板。”

    柜台前打着算盘的中年男人，见两人如此，嘴角抽了抽。

    想吃霸王餐的？

    怎么天天都有，真晦气！

    “你们就直接说吧，没钱对吗？”老板懒得理会。

    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果然如此。”

    老板闻言，拿出菜刀，“想吃霸王餐是吧？”

    杨寒见状，有些慌张，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们不是要吃霸王餐，我们只是缺一点，可能不够。”

    “也可能连零头都不够。”张仲倾及时补刀。

    “……”

    杨寒一阵无语，真坑！

    “你们也知道，保沁县不同往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没钱的话，那也没办法。”

    老板冷冷道：“那我只有把你们交给官府，或者佘氏钱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

    “砰！”

    馆子的门突然被踢开，厚重的木板就像棉花般被踢的破旧，旋即外面就走进了一个倒头发的鼠目男人。

    那男人笑得狰狞，两个大龅牙裸露出来，贼豁豁的表情很是欠打。

    “嘻嘻嘻。”

    鼠目男人一步跨的大一步跨的小，纯粹就是装！装的一手好逼，“老板出来，你欠我们黑狗寨的保护费，啥时候给，不给，今天砸店。”

    感觉到有人找茬，并且还是黑狗寨的人，正在吃饭的客人都四散而逃。

    见客人流失，老板脸色铁青，但他不敢太过得罪此人。

    “舒下篷五当家，要不再宽限两天呗，就两天时间，两天时间一过，我把这两个月的保护费，连本带利还给您，嘿嘿。”老板一脸舔狗笑

    “等会儿再说，我知道你们这儿有一块珍藏几十年的老腊rou，听说这种腊rou很难吃到。”

    鼠目男人已经馋的舔嘴唇了，“去，给我拿来，再给拿几盅好酒，一定要烈。”

    名叫舒下篷的男人搓着双手贼豁豁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老板闻言恶狠狠盯了他一眼，便小跑着往厨房去了，嘴中嘀咕着：“还想吃腊rou，等会儿让你吃完就升天，哼！”

    一旁，杨寒和张仲倾站在原地突然就被老板拉进厨房。

    厨房，木制的房间干干净净，但总会有一股发霉的恶臭。

    房梁之下，用铁钩挂着一块发黑猪rou，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霉块，一个陈年老腊rou看起来虽然是个腐rou，但其实它的内部，经过常年的烟熏沉淀，实则是异常美味的良品食材！

    忙碌了一天的老板，开始为舒下篷准备吃食，他取下那块陈年老腊rou，磨刀霍霍向腊rou。

    “你们两个帮我打下手，饭钱好说。”

    老板拿起一把趁手菜刀，将腊rou上的霉块一下接一下地刮干净，“去后院水井舀水。”

    很快，张仲倾舀来一大盆水放在老板面前。

    “很好。”

    老板摆弄这那块老腊rou，将其抬起放入水盆，浸泡了整整二十分钟，旋即老板拿出小匕首将老腊rou上的黑渍刷洗下来。

    “唰唰唰。”

    一整盆水都被洗的乌黑，老腊rou变得红润有光泽，并且有淡淡的金黄。

    这块腊rou刚被洗净，一大股烟熏香味便扑面而来，把张仲倾馋的不行。

    “你们两个烧火。”

    老板拿起锋利菜刀，在腊rou上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很是诱人。

    紧接着，手起刀落，一大块老腊rou被一分为二，然后又一分为四，老板只是将其中一块的边角切下放至盘中。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对于经验丰富的老板而言，这等陈年老腊rou，只有清蒸才能最好激发出食材本质的香味！

    “上气，清蒸。”

    老板将装着腊rou的盘子放入蒸屉。

    经过了一个小时，老板端着冒着热气的清蒸老腊rou上了舒下篷的桌。

    “舒下篷五当家，请。”老板一脸舔笑，恭敬地替后者添满烈酒。

    过后，老板退至一旁与张仲倾和杨寒站在一起。

    “态度不错，这东西看着也不错。”

    舒下篷掏出一把短剑，狠狠砸在桌上，“但是，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一整块腊rou，你就给我这些，糊弄谁呢？”

    “五当家的，这么多已经够四个月的保护费了。”老板斜眼看着舒下篷，一副傲睨自若的样子。

    “几个意思啊？！”

    舒下篷怒声道：“小爷我吃你东西是抬举你！非得我砸店是吧！去，给再上两斤牛rou，然后把剩下的腊rou给我包起来，拿回去让我哥哥们尝尝。”

    “愣着干嘛，快去啊！”

    舒下篷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腊rou，在口鼻前徘徊，“香！等等……”

    “这rou……有一股迷药的味道。”舒下篷不怀好意，“老板，这药老子用的多了，一闻便知是多久的，你想拿迷药给老子吃，找死！”

    “我怎敢妄图您，一定是他们下的药。”老板表情就如一个“囧”字，说着就指向杨寒二人，想要将他们当作替罪羊。

    见状，杨寒和张仲倾都默不吭声，只是二人脸色都不好，皆怒视那位老板。

    “两个小厮？欲取我性命，你还说不是你指使的？”舒下篷站起身打量着眼前二人，旋即看向后方老板，“我看……就是你！这店，你怕是不想要了。”

    舒下篷作为黑狗寨五当家，是有智商的，但！不多！

    “怎么会，这道菜的工序，全权由我把控，只有最后一段时间我不在，一定是那时候他们下得药，您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老板笑里藏刀，等舒下篷再次转头看向那二人，他便从腰跨后取出一把菜刀。

    “你们两个？”

    舒下篷拿起桌上短剑，架在杨寒脖子上，“几个意思啊？”

    “……”

    杨寒不语，倒是张仲倾拳头攥紧了上前一步。

    “干嘛啊？想打我啊？”

    舒下篷指着自己脑门，道，“来来来，往这儿打……不动手是吧，你不削我，那我就削你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来呀！”

    “别冲动，看他后面。”

    这时，杨寒凑到张仲倾耳边轻声说道。

    “啊！”

    约莫两三个呼吸过后，一声惨叫响荡在馆驿。

    杨寒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老板砍出的菜刀被舒下篷空手接住，顿时间，舒下篷的左手血流不止，那一声惨叫也便是他发出的。

    老板都僵住了，手上一松力，菜刀就落在了舒下篷手上，舒下篷再次被刮划一次。

    舒下篷这脾气一下就上头了，翻手一耳光抚摸在老板脸上，四品武师实力的一记耳光，把直接老板扇翻在地，口鼻顿时流出四道鲜血。

    “你完了！我跟你说，你现在不光店留不住，你也留不住！你的家人也得死！啊嘶，疼。”舒下篷五当家脸都被气的发白，怒声道。

    这一刻他感到了“江湖凶险”！

    闻言，老板顾不上疼痛的脸，连忙抱住前者大腿祈求，“五当家，别啊！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决定帮助越影监谋杀你的……我本来不想帮他们的，可是他们给的太多了，多的足够我不卖店也能救活父亲，我没有办法，五当家！你就放过我吧，我愿意把店里的东西都献给黑狗寨，但是，这个店！是万万不行啊！这可是我家的命根，没了他我的父亲也救不了。”

    “救父亲啊，真可怜！”

    舒下篷蹲了下来，抓住老板的头发，戏谑道，“可……那是你的爹，关我什么事呢？”

    “该死的东西，滚开！”

    舒下篷一脚将老板踢开。

    张仲倾看着这一幕幕，眉头微皱，手中紧攥。

    真想揍他！

    “看什么看，滚呐！”

    舒下篷转头看到两人很是不爽，“找削！”

    说罢，舒下篷头也不回往厨房走去。

    舒下篷走远后，张仲倾开口了，“你刚才为什么拉住我的手，我们难道不应该出手吗？”

    “那时候，你可以出手，但不是用这张脸，好歹乔装一下。”杨寒平静道。

    “是，我太着急了，我去去就回，你把那厮看住了。”

    张仲倾着急跑出。

    “老板，如果说，我有办法保住你的店，那这次饭钱能否作罢？”杨寒走到卧倒的老板身前，眉头微皱，平静问道。

    “求求你，如果你真有办法，求你帮帮我，如果你真的能救下这店，以后吃饭免费，更别说这次的饭钱……求求你。”

    面对绝望的情形，就算身为男儿，老板也再也绷不住了，眼泪混着鼻涕哗啦啦的往外流。

    杨寒眼中闪过一抹光，这时，张仲倾跑了回来。

    其整张脸都被黑色布料包裹，只留出一只眼睛，并且为了保险，他还往肚子上放了好几块石头，显得自己是个中年大肚腩。

    “他的实力应该也就四品，这次尽量不把他打残。”

    张仲倾直接切入主题。

    “张兄，你和他实力相当，竟然如此自信，是有奇招啊。”杨寒道。

    张仲倾嘿嘿一笑。他是不会告诉杨寒，自己会使用玄气，不会说自己修炼内功，也不会说自己配合这两样使用是可以达到五品实力，一个四品武师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随意拿捏。

    在黄泉谷修炼十年，将内功外功结合起来，十年滋养，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要高于外界练体之人，再配合玄气运转气血，就算不现出玄气，身体之中由玄气引动气血，他的身体素质和技巧也可供他达到五品实力。

    当然，徐子夜也是如此，并且他还要更强，起码也是五品武师中的佼佼者。

    “等我，我去把那厮正法了，还这老板一个公道。”张仲倾带上擒玉错骨，往厨房走去。

    厨房，舒下篷连吃带拿，那是吃的不亦乐乎，全然不顾手中伤势，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他便立马注意到了。

    “谁啊？你是。”

    舒下篷很是傲慢，因为被偷袭，他现在处于全身戒备，看谁都不爽。

    张仲倾没有理他，只是一步步靠近。

    很快，二人只有一米距离，张仲倾立马收掌至跨，全身紧绷，这一掌似乎时刻都要打出。

    见状，舒下篷懂了，他向后小跳一步，右手倒持短剑，斜眼而视，“等会儿可别跑。”

    话音刚落，张仲倾回身一掌，将舒下篷打的倒飞。

    旋即张仲倾踏步一跃，掌心向下飞速打出，玄气在身体内牵引周旋，轮回一周化为周天之力迸发而来。

    “小周天掌！”

    凌空一掌，舒下篷被打进地里。

    说来也是缓慢，这一系列行动，也就短短四个呼吸，四息时间，舒下篷便吃了个下马威。

    不过，这也只能伤他，并不能使他致死。

    片刻过后，舒下篷踉跄起身，他现在早就不再嚣张，看着眼前这个大肚子男人，舒下篷脸色难看。

    他可是在保沁县叱诧风云的黑狗寨的五当家，如今却被打的如此狼狈，他怎能不恼。

    “可敢报上名来，日后必让你血偿。”

    舒下篷说这话也是不经过脑子，你都威胁人家了，人家还要告诉你姓名，那不是二嘛！

    但，张仲倾却真说了，“徐子夜，你也可以叫我，徐桓。”

    “你走不掉。”

    张仲倾冷冷道，旋即迈步上前，将其擒拿。

    “我想走，谁都留不住我。”

    舒下篷狂笑几声，而后双手一拧便挣脱开来，随即就是一把短剑扔出。

    趁着张仲倾躲避的时间，舒下篷连滚带爬已经爬出十几米远。

    张仲倾自然不会放了他，几个箭步便在其后方，与其周旋。

    前方，张仲倾所打出的掌击起了作用，使舒下篷狂吐鲜血，脚下步子也慢了不少。

    “贼寇，修走！”

    张仲倾擒玉错骨欲抓其衣角，刚一抓住，舒下篷的衣服便被撕烂。

    这衣服质量，真牛！

    “不能放了他。”张仲倾暗道。

    稍作思考，他的脚下玄气包裹，飞身一步便如脚下生风，很快便追上了舒下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