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铁枪门

    银盘水面无尘，玉镜天心相映。

    27天前，天水湖畔，银玉桥上。

    一名六旬老者，一名二八少女，伫立眺望。

    “不死师叔，这不是海！”

    天允儿语气很是确定。

    老不死犹豫道：“允儿啊，掌门大师兄他，岂......岂会说错？”

    “我爹他！”

    天允儿顿足，气鼓鼓的道，“今日一早，他在演武堂正试掌力，见我出现在十丈之外的门口，也没分清我身边是狼是狗，就隔空一掌拍死我新买的牧羊犬，硬说是狼；

    “接着又硬要赶我走，来到这个‘东海之滨’、‘云岛之上’，敢问不死师叔，这哪里是海、又哪里见岛嘛？”

    老不死微微摇头，轻蹙眉心，劝道：“允儿啊，你一向聪慧，当知大师兄这么做应该是有苦衷的，这事回头再说，咱们眼下还有正事。”环顾四周，“这里若不是海、又不见岛，须得去问人了......”

    天允儿见老不死在凝神沉吟，虽不欲打扰，但实在关心她爹对她不寻常的态度，忍不住问道：“不死师叔，你是不是知道，我爹他，为何要赶我走？”

    老不死无奈，只好转向天允儿，肃然道：“允儿啊，那你可要听好了，此事关乎本门之兴衰存亡，你爹是担心走漏风声，才隐晦处之......”

    “是，不死师叔！”

    天允儿看老不死神情，知事情重大，也肃然应道。

    心道，爹和不死师叔如此行事，原来是另有隐情，只怕我是错怪爹了。

    老不死转头凝视湖心，缓缓道来：“话说五十五年前，我天龙国先皇骄奢yin逸、昏庸无道、宠信jian佞、残害忠良，致使民不聊生，各地官兵义士纷纷举旗造反，武林各大小门派亦踊跃响应；

    “义军势大，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不出数月，便一举攻至皇城外。大军在城下安营扎寨，将皇城团团围住，要求先皇退位、禅位于皇三子；

    “皇三子并非太子，平日里礼贤下士、谦逊好学、温和敦厚、俭省质朴、谨言慎行，数月前曾托词外出，不想竟是此次兵变之幕后始作俑者！

    “围城三日，先皇又惊又怒，加之此前极度奢靡、龙体已被酒色掏空，在此身、心夹击之下，竟一命呜呼！

    “皇三子逼宫成功，废太子、即皇位、号‘孝廉’。向八方发出诰敕诏书......”

    “不死师叔，”

    天允儿心中不解，皱眉道，“侄儿想，这与本门......”

    天允儿并非有意打断，其实她平时就很喜欢听她不死师叔说书一般的讲故事，但现在既然说到本门之兴衰存亡，又何必扯上天龙国皇室呢？

    哪知老不死头也不回，继续道：“允儿啊，你先别急，且听我说.....

    “即位初期，孝廉皇也是励精图治，推陈出新，惩戒贪官，使朝野清明，百姓安居；过得三年，已令国库充盈，国力空前鼎盛，举国上下尽皆欢呼圣明。但是，就在众人以为从此可以安生，唉——

    “孝廉皇当了三年皇帝，也和别的皇帝没什么不同。为巩固皇权，孝廉皇罗织罪名将扶助其登基之功臣逐一除去，后又出兵三十万，借口武林人士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为非作歹、谋逆叛乱，要清扫武林！

    “官兵以铺天盖地之势，一日剿灭一小帮派、三日剿灭一大门派，横扫整个武林！

    “武林人士纷纷逃去，若逃不及，即便缴械投降，仍一律被按反贼之罪名论处、斩首示众.......

    “逃脱之武林人士，其中不乏武功极高之辈，便聚义入宫行刺；

    “可惜毋论飞檐走壁，抑或遁地而行，杀得守卫、过得机关，却总是刺杀失败、有去无回——

    “却是为何？

    “只因孝廉皇身侧，有一武功天下第一之高人，人称玄冥神君，身怀绝技，傲视一众武林高手！

    “正当大小门派被逼得即将销声匿迹之时，一位仙人从天而降——

    “这仙人非但收留各门各派之遗孤，且大张旗鼓，竟在皇城近郊一座山上，创立一全新门派，以一己之力，公然要与朝廷对抗！

    “门派虽新，且只得寥寥十数人，却占据十数处龙脉，凭借着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竟敢挑衅三十万大军之围剿能力！

    “小小门派一下令朝廷瞠目、江湖期待，天龙国上下，无不惊奇，齐齐投注目光，俨似天下第一大门派也！

    “允儿啊......”

    “侄儿在，不死师叔！”

    天允儿正听得入神，忙应道。

    老不死看着天允儿道：“这门派，就是本门‘铁枪门’，而这仙人，就是我们十三师兄弟之师父也......”

    “原来是太师父啊！”

    天允儿激动欢呼。

    老不死点了点头，又放出个大雷：“其实你太师父，又是你亲爷爷！”

    “我......我亲爷爷？”

    天允儿愕然道。

    老不死再次点了点头后，转身看向湖心，缓缓续道：“孝廉皇此人，既凶残嗜杀，又谨小慎微，听闻此事，对玄冥言道，‘此妖孽如此嚣张，必有倚仗，神君可有主意？’

    “玄冥心高气傲，不以为然，只道，‘既是如此，就令大军待命、暂缓剿之；先以侍卫试探，觑其虚实；倘妖孽敢出，我一人足矣，必叫他有来无回！’

    “孝廉皇甚喜，又问，‘神君欲如何行事？’

    “玄冥傲然道，‘江湖事，江湖了，玄冥六十年来未遇敌手，但求一败而不得矣！’

    “鉴于铁枪门仅有寥寥十数人，孝廉皇便令大军待命，仅派出宫中三百精英侍卫，并向江湖放出风声，称只为招安，如有不从，格杀勿论；

    “三百侍卫快马加鞭、携诏而来。马不能上山，首领便令一组侍卫先下马，上山察看敌情；

    “不料，第一人刚下马，便扑通仰倒，众人皆惊。有人小心上前察看，只见其眉心穿孔、鲜血淋漓、已无气息；

    “紧接着，又有几人相继倒地，下马侍卫一下四散，纷纷以马身掩护、小心察看四周；然而，又陆续有侍卫被击伤小腿，露出身形，继而再被击毙；

    “眼见十几个侍卫下马即全被击毙，首领当即发令‘不可下马’，马上侍卫皆不敢动弹......

    “过了一阵，首领见无动静，便令一侍卫下马试探；

    “那侍卫惊恐不已，不敢下马，首领便以军法威逼，侍卫无奈从令，同样刚一落地，便即刻毙命！

    “见此，马上侍卫尽皆失色，首领亦自胆战心惊，不敢再试；

    “这暗中出手警告的人，自然就是师父了。

    “师父见敌方已无斗志，便令我下山传送口信；当时我只是九岁孩童，竟得师父这般信任重用，欣然领命，背诵口信两遍后，下山来到首领跟前；

    “首领不敢为难，听我传完口信，沉思片刻，向山上拱手一揖，带队离去；

    “此乃铁枪门与朝廷之第一战也！”

    天允儿听到精彩处，见老不死停下不说，忙追问道：“不死师叔，口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