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男人就要尾行
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地点是第七学区的人行道。 上条当麻和史提尔，像是两条流浪狗一样坐在路边一边拼命喘气，不停地把冰凉的饮料往喉咙里灌。 在这个原本应当是优先地在家吹冷气的盛夏，他已经在街上不停地搜索了超过四个小时。 他现在的任务是，要和身边这位昵称是火焰魔法使的史提尔·马格努斯，在这座超过两百三十万人的巨大城市中寻找一个人。 具体来说，是寻找一个名为姬神秋莎，能力被称为吸血杀手（Deep.Blood）的少女。 她血液的味道对于吸血鬼而言是一种根本无法抗拒的香甜气味，但同样也是致死的剧毒。 此时，名叫奥雷欧斯·伊萨德的邪恶炼金术师，同样也在试图找到并且囚禁这名少女，并且打算利用这名少女的体质捕捉吸血鬼，籍此达成他邪恶的计划。 他和史提尔目前要做的，则是赶在奥雷欧斯之前找到那名少女，将她从阴谋和监禁中拯救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少女就在昨天还和上条当麻见过一面，并且从他的手中借走了珍贵的一百日元，用于乘车逃离，当时的上条当麻对此事并不知情——史提尔是在今天早上才找上他的。 这是哪门子的超展开啊！ “我说史提尔，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这种东西么？虽然我知道有魔术的存在，但吸血鬼什么的未免也太不真实了吧。” “那种东西自然是存在的。”史提尔不耐烦地摆摆手，以专家的口吻解释道，“圣经上记载，该隐杀死了他的兄弟亚伯，因此受到神的诅咒，只能永远飘荡在世间，也就是吸血鬼的始祖。（注1）吸血鬼这种生物——不，大概是病毒——就是这样潜伏在人类社会的阴影之中繁衍的东西。” “那样的话，也就是说我们周围就可能有一只吸血鬼喽？在这座学园都市中？” “你是傻瓜吗？”史提尔瞥了蹲在自己身边的刺猬头少年一眼，又打开一瓶麒麟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经过中世纪漫长而黑暗的斗争，罗马教廷的那帮人已经把吸血鬼杀了个八九不离十，而剩下那些则是就连罗马正教也感到棘手的可怕怪物。就算他们搞出什么动静，不管是魔术师还是教会都会帮忙隐瞒的，毕竟谁也不想暴露在普通人的视线中，所以说吸血鬼啊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东西，而是比大熊猫还罕见噗——” 一遍灌酒一边长篇大论的史提尔突然呛了一口，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用力伸出手指，指向远处。 顺着史提尔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上条当麻注意到了远处极为醒目的二人组。 穿着红色晚礼裙，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外国女性，以及穿着常盘台校服，头戴猫耳帽的少女两人正肩并肩走在街道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人手中持着一只冰淇淋。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两人身边缠绕着一种让人感到不适的气氛，让人一下子就能将她们从满是行人的街头中认出来，像是……一群白羊之中的两匹黑羊。 月见山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而是指着远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于是两人像是两尾旗鱼一样灵巧地穿过人行横道，消失在人海之中。 “……等等，那是——”史提尔终于喘匀了气，“那个……那个女人，那不是——” “月见山的话，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还是说，其实你是在意和她在一起的那女人？” “那个女人，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咳咳——”史提尔艰难地站起身，但是又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认识她？” “当然啊，她在我们那边可是可是大名鼎鼎。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史提尔终于喘匀了气，他面无表情将最后那个单词吐出来，冷硬的声音就像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刀剑，“——吸血鬼！” “吸血鬼？”上条当麻一愣，“你明明刚刚才说比大熊猫还稀有吧。” “但是你不能排除看到一只熊猫在街上走的可能性对吧？”刚刚还面色凝重的史提尔显得微微有些窘迫，“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她可能也是来找吸血杀手对吧。可恶，看来敌人又多了一个。” “找吸血杀手？敌人？”上条当麻茫然。 “你还是没明白啊，真不知道说你愚蠢好呢还是迟钝好呢。” “……不要在叙述之中嘲讽别人，有话就说，谢谢。” 史提尔冷冷瞥了他一眼，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抱怨了一句，“可恶，日本烟的尼古丁含量太低了……你看，吸血杀手这种东西的能力，无论怎么听，都会觉得是一种强力的武器吧？” “不不不，那种能力根本说不上是武器吧。”上条当麻下意识地反驳。 根据史提尔带来的资料，名为姬神秋莎的少女无论如何看都和战斗力完全沾不上边，她的能力仅仅是局限于‘诱捕之后杀死吸血鬼’而已，更遑论强力二字了，无论怎么听都是一种只能称得上稀有的能力。 而且这样的能力，哪怕是在学园都市，也只会有那些研究方向超级冷僻的研究所才感兴趣吧。 “不，是武器啊，而且是非常方便的武器。”史提尔缓缓吐出一口淡蓝色烟雾，在阳光下扭曲盘旋着，“那家伙的能力一听就会联想到吧，那是针对吸血鬼的、一击必杀的武器吧？如果有人掌握了这种东西的话，将‘吸血鬼’这种病毒从整个人类社会中连根拔出也未必做不到，不是吗？” “……” “而且也许还可以以此作为威胁，直接控制那些隐世的吸血鬼氏族呢，就像人类社会的核武器一样。这么说起来，果然还是有点想把这家伙带回清教去啊，作为武器意义上。” “……” 听着史提尔如此淡然说着冷酷的话题，上条当麻的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就是魔术师的世界。 不存在道义，也不存在善良，一切都从最冷酷的实用主义出发。 那样的话，就算这次打败了奥雷欧斯乃至于那个名叫刃下心的吸血鬼，姬神秋莎迟早也会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吧。 “而反过来说，这对于吸血鬼十三氏族而言就是相当大的麻烦了，刃下心身为迄今已知最强大、爵位最高的吸血鬼之一，她大概是来阻止吸血杀手成为某个势力手中的武器——或者说杀掉吸血杀手的吧。” “杀死——”上条当麻抽了一口冷气，右手微微攥紧，“但是既然名叫作吸血杀手——难道她不怕反而被吸血杀手杀死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活了数个世纪的吸血鬼，就算有能够抵抗吸血杀手的能力我也丝毫不会吃惊。那么说来……”史提尔沉吟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而上条当麻则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也就是说，她是一个超级危险的吸血鬼喽？”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她是一个节俭主义者，大概每个月也只吃一个人罢了。” “可是——月见山就在她身边啊！” “哦，你那么在意那个讨厌女人吗？看那样子，大概是被魅惑了吧，吸血鬼的眼睛可是能够的轻松地魅惑人类的。”史提尔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以为我会去帮她，那就太让人遗憾了。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哪怕现在我在和你并肩作战，也不要以为我们就这样相亲相爱了啊，那样未免太恶心了。” 上条当麻沉默。 他能够听得出，史提尔·马格努斯并不是在说笑。 他是真心实意的、并不顾及一个少女的生命。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名为魔术师的世界的异类，普通人的生命对他而言连笑话都算不上。 意识到这一点，用力攥紧右拳，感觉到指甲刺入皮肤，从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 那种对生命的漠视无论如何看都感觉到让人反胃。 正在上条当麻考虑是不是要一拳打在这个魔术师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的时候—— “走吧，还发什么呆，跟上去吧。” “咦？”上条当麻一愣。 “要找到吸血杀手的话，再没有比跟在一个吸血鬼后面更简单的事情了吧。”史提尔的脸上依旧是让人反感的恶质笑容，“如果没有吸引吸血鬼靠近的能力，也就称不上是‘吸血杀手’了不是吗？” 注1：圣经，创世纪第四章。不过其实这是白狼TRPG公司衍生出的设定，顺便一提吸血鬼十三氏族之类也是白狼的设定。 PS：这本书可是搞笑书，为什么我要写这种东西啊（望天）。总之，作为合理化剧情并且交代缘由的角度考虑，这种正剧向的章节之后也可能会更多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