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缠上谁之听说老子折了儿子寿1
那女儿刚才还想是个没事的人一样,只是村里来的一个年老的男人在给他爹剃头的时候,看见那隐藏在头发下渐渐清晰的血管的时候,那女儿就好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推开那老先生,站在后面的男人赶紧扶正那老先生,刚想说话,便看见那女孩抱着他爹,那白生生的头皮上因为那力道开了个口子,血水从里面流出来,这会儿那身体里面的血液还是可以流通的,距离他上次去透析回来已经过了四天了,那血并不像是正常人的颜色,是比正常的颜色还要稍微重一些的,血流的速度很慢。慢慢从口子里面溢出来,流经周围白白的头皮,流进还没有剔除的头发里面。 只看见她用力的一手堵住那伤口,那一手擦着那头皮上的血迹。也不见她像她娘一样大喊大叫,叫她爹快回来或者是怎么样。只要一个人靠近她,想要把她拉住,就看见她像是疯了一般,放下在她爹头上的双手,死命的抱着他爹浮肿的还带着一点点几乎感觉不出来的温度。直到去村另一头喊人回来的男孩子把她拉开。 那男娃就是她的弟弟,现在在城里面上学,和他jiejie是一天到家的,这才是到家的第三天,准确来说是过了十二点以后的第三天。这夜深还是长的,大概还是要到七点的时候天才会渐渐亮起来。那男孩头上还带着些雪花,雪花在他的头上慢慢融化,一点点消融,那水顺着发丝流下去,流在头皮上,流进身体,混为骨血。 那被推开的老先生继续刚才的剃头,女孩正开在高出她两个头的弟弟的怀里哭,抱着jiejie的男孩看着躺在门板上的爹,哭昏在沙发上的娘,哭坐在地上的奶奶,还有那紧闭着的小门里边的爷爷,耳边不断穿插进各种叫声、哭声,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那眼眶通红,却不见眼角有任何一滴泪。 忙活之中陆陆续续有人赶来,也给那男人穿戴好,安详的躺在门板上,叫上一大家子上去看,那哭声十里八村仿佛都能听得见,大人在周围人的劝说下慢慢止住哭泣声,倒是刚才哭的凶的和一滴眼泪都不曾掉的两个孩子哭的不停。这人死了哭是有说法,除了说哭之外,再有就是最理智的、为了还活着的人,说是哭的时候应该是在给死者穿戴好以后才能哭,并且哭的时候还不能一直掉眼泪在死者的身上。 据说这家人的眼泪是带有印记和记忆的,人死了这人的这一世也就算是走到头了。该负的责任,该承担的义务都是完成了的。不管完成的怎么样,但在生命上来说到底是完结了的,人越长大是越累的,这最幸福的就是还婴孩时期了,讲究返璞归真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说是回到最幸福的时期。话说回来,这人死的时候,哪里还没有点惦念的东西呢,或多或少都是带有点的吧,有对妻儿的不舍,父母的愧疚。朋友的遗憾。这些都是他们的舍不得。据说这要是死者身上有他们的眼泪,那河里的水是洗不掉,那孟婆羹是断不了,说是下一世那也是不快乐的,是无法发璞归真的。 至于时候是为什么等着穿戴好以后才能哭,是这样说的:“人死以后身上穿的衣服叫做寿衣,猫山的寿衣是正反两面交替穿的,说是这人死了以后。在还没穿好寿衣之前,他的魂魄还是家里面的,有可能蕴藏在身体里面,有可能在四处游荡,看一看他生活的地方。他还是能够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能悲能喜的,所以是不可让他贪念人世的。怕他贪喜贪悲。念这念那。最后惹出不和伦理的事来,各行其道才符合正统。 这正反穿的寿衣是为了与阳人穿的衣服区别开来,告诉死者,你已经是个死了的人了,是不可以再长时间留在人世的,这一世你也算是完满了,不管怎么样,反反正正,该做的你都是做了的。穿好以后那才算是真的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没有思想,没有知觉。就是一句rou体而已。 站在后面的那老妇人看见自己的儿子躺在门板上,昏了一阵又一阵的媳妇,哭做一团的孙子孙女,儿子、媳妇。一下子冲出人群,对着那门楣紧闭的小屋,抬起脚,大脚大脚用力的踹着。边踹边说:“不是你让他做那般事,这才折了他的阳寿,你个杀千刀的。怎么死的不是你啊,你这老不死的,怎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儿子来,还我儿子来。” 周围的外人中没有一个能听懂这话的意思。老子折了儿子的阳寿,还是头一遭的听说啊,不过,正所谓这世上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