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顿上校
“弗兰克和约翰今天下午就能到伦敦！”莫尔顿太太的心情十分愉快，“索菲亚也会来。” “索菲亚是谁？” “弗兰克的女友。”莫尔顿太太微笑着看着莫尔顿。 上校一边看着今天的《泰晤士报》，一边在面包上抹上一层牛油：“我今晚要晚一点回来，你们可以不用等我。” “尽量早一点吧，索菲亚第一次来。” “嗯。”上校低头继续看报。 门铃响起。 “是萨利。”莫尔顿太太起身去开门。 萨利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微笑着出现在客厅里。 莫尔顿指了指咖啡壶，示意萨利自己倒咖啡。 “不用，我吃过早餐了。”萨利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日内瓦的会议怎么样？”莫尔顿没有抬头。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报告。”萨利拍了拍手上的公文包，“欧盟难以达成统一协议，主要原因是德国和法国在意见上有分歧，法国是拥核国家，法国政府希望欧盟可以提供一笔资金，帮助法国迅速融入飞鹰计划，但是德国反对，德国认为这笔开支大部分应该由法国自己承担，欧盟只应承担其中一小部分。” “下一次会议什么时候？” “下周一在布鲁塞尔。” “为我们预定周日的机票，这次我必须参加。海洋人的攻击迫在眉睫，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飞鹰计划……” 莫尔顿示意萨利不要再说下去。 上校吃完早餐，穿上外套，在莫尔顿太太脸颊上贴了一下，然后和萨利走出了家门。 “以后不要在我太太面前提起飞鹰计划，”上校对坐在前排的萨利说道，“我不想让她过于担心。” “抱歉。”萨利说。 “飞鹰计划大体上已经部署完毕，目前只有法国还没有完全接入这个系统，我要你到办公室后马上给我约法国国防部长，我希望可以和他通话。” 莫尔顿看着窗外的伦敦街景，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奇特：一个海洋人的间谍和自己坐在同一辆车上，自己在不断提供假情报给他，这个人原本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却成了离自己最近的敌人。 飞鹰计划远远不止法国没有完全接入，俄罗斯、印度、巴基斯坦都还游离在计划之外，原因都是资金。 三年前的全球经济危机，受到打击最大的是所谓的金砖四国，尤其对俄罗斯和印度影响最大，所以当英国向联合国提出飞鹰计划时，遭到了俄罗斯、印度和法国的强烈反对。 真是一盘散沙！ 莫尔顿会同英国国防部长在核国家联席会议上详细介绍了海洋帝国的鲨鱼计划之后，才逐渐取得了各国的共识。但是资金缺口却是无法回避的现实，联合国并没有能力提供这笔巨大的开支。 走进办公室，萨利照例给上校端来一杯美式咖啡。 电话响起，上校拿起了话筒。 “上校，我是联合国秘书长安德鲁。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早上好，安德鲁秘书长。” “一家来自于开曼群岛的信托公司找到了我们，愿意主动向几个缺乏资金的拥核国家提供长年无息贷款，用于尽快完善飞鹰计划。” “这家公司是怎么知道这么机密的事的？” “美国总统的顾问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 “哦。” “这样的话飞鹰计划可以真正提速了，我希望可以在今天下午召开一个电话会议，请你和贵国国防部长参加，联合国希望尽快落实飞鹰计划。” “好。” 莫尔顿站起身，走到萨利身边，一手搭在萨利肩膀上：“萨利，法国的资金缺口问题解决了，飞鹰计划几乎完成，我要你打电话给国防部长，看他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和联合国秘书长开一次电话会议。” 萨利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太好了上校，我马上就联系部长先生。” 上校回到办公桌边，他瞥见萨利正去茶水间倒咖啡，伸手拿起桌上的卫星电话，拨通了肖恩：“今天中午。” 萨利中午一定会找机会把这个最新的情报送出去，上校让肖恩派人盯着萨利。 萨利做事情一向是一丝不苟，在上校看来，一个萨利顶得上一个秘书处，上校摇了摇头。 下午的会议萨利已经安排好。 但是上校并不想让萨利和他的窃听器听到会议的内容。上校自有办法。 中午萨利果然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上校中午吃得很少，一个简单的派和一只苹果就是上校的全部午餐。 一个小时后，肖恩打来卫星电话：“萨利又去了那家意大利餐厅，只接触了一个侍者，用现金结账，怀疑情报在纸币里夹着。” 上校没有说话。 萨利使用了最原始的情报传递方式，这或许正是萨利聪明的地方，他知道现在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有可能被监控，伦敦已经进入战时状态。 下午两点电话会议，莫尔顿在一点四十五分让萨利去一趟上议院找雷迪森爵士，目的是和这位安全委员会委员沟通一下关于飞鹰计划的进展，事实上雷迪森爵士是上校的多年好友，上校要他拖住萨利一个小时。 然后上校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来到了楼上的一个小型会议室，接通了电话会议。 联合国秘书长安德鲁先生非常满意于得到的这份意外的帮助，据说这家开曼群岛的信托公司的背后是世界各地的隐形富豪，包括中东的王子、日本的富商、以色列的科技公司和美国的上市公司股东，秘书长先生首先在电话会议中大大称赞了一番这家信托公司的雪中送炭，并且表示了对于飞鹰计划顺利实施的强大信心，但是国防部长则表现出对于时间上的忧虑：“秘书长先生，这笔资金的到位恐怕需要漫长的时间吧，事实上海洋人或许在今天晚上就会发起攻击，没有人知道，我们如何尽快把飞鹰计划变成真正有效的防御系统？” “上校你怎么看？”秘书长发问。 “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尽力延缓海洋人的进攻，到目前为止效果还不错，但是没有人能保证什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部署好飞鹰计划，尤其是进度大大落后的俄罗斯和印巴地区。” “我今晚会召开一个所有拥核国家的会议，希望能够尽快落实。” 电话会议结束后，上校又用卫星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那是法国情报局的头头，上校早已告知他有关摩克斯在法国情报机关内的名单，现在上校需要法国方面给予那个间谍更多的假情报，以配合伦敦方面放出的烟雾弹。 当萨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上校正在阳台上悠闲地抽着雪茄。 上校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闻声来开门的是上校的小儿子约翰：“爸爸！”上校拥抱了小儿子，然后一起走进了客厅。 “爸爸！” “莫尔顿先生！” 客厅里站着上校的大儿子弗兰克和一个漂亮的女孩。 莫尔顿拥抱了大儿子，那女孩伸手过来和上校热情地握了握手。 “这是索菲亚，我和你说起过的。”弗兰克介绍。 “欢迎你索菲亚。”上校打量了一下女孩。 索菲亚明显在保持健身，身材相当健美，一双蓝眼睛闪闪发亮，一头红色头发散开披在她小巧的双肩上。 上校请大家坐下，晚饭还没有开始，是弗兰克坚持要等父亲。 弗兰克给大家都倒上红酒，然后向父亲示意，上校拿起酒杯：“祝健康！” “祝健康！”大家一起说。 莫尔顿太太开心得一直都在笑，她不断地拿眼睛去看索菲亚，索菲亚感觉到了，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约翰，你决定考研究生了吗？” “决定了，我已经向我的教授提出来了，教授方面没问题。”约翰信心满满。 “那你就要在曼彻斯特大学继续呆上几年，也很好，和你哥哥在一起。” “索菲亚是做什么工作的？”上校又问。 “我在一家健身中心当健身顾问。”索菲亚大大方方地回答。 “你们怎么认识的？”莫尔顿太太问道。 “健身时认识的。”弗兰克笑了，“我们很谈得来，索菲亚很喜欢艺术，她大学读的是油画专业，我们经常一起去美术馆，索菲亚对于油画确实很内行，她可以当我的解说员了。” “真的吗？”莫尔顿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索菲亚。 “弗兰克总是过份称赞我！”索菲亚充满爱慕地望着弗兰克。 晚饭后，莫尔顿给自己和弗兰克各倒了一杯威士忌，索菲亚和约翰在帮着莫尔顿太太收拾餐桌。 上校和弗兰克拿着酒杯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橡树。 “父亲，情况真的这么危急吗？”弗兰克压低声音问。 上校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曼彻斯特全城也进入战时状态了，我的学生们都很紧张。”弗兰克说。 “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上校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莫尔顿太太和索菲亚，“每个人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我们学校一直在搞防空演习。” “嗯，一旦事情发生，你们应该要知道怎么做。” “索菲亚很担心伦敦，这也是我们这次回来的原因。” “现在无法确定哪个城市更危险，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整个英国都不安全。” “海洋人有多强大？”弗兰克看着父亲的眼睛。 “非常强大。”上校喝了一口威士忌，“我们恐怕需要一点运气。” “父亲，如果战争真的爆发，我准备去报名入伍。”弗兰克目光很坚定。 上校没有回答，他看着大儿子充满热情的眼睛，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告诉你mama。” “约翰也想去。”弗兰克说。 “约翰？”上校愣了一下。 “我也这么说，但是约翰说他是你的儿子，所以他必须这样做。” 上校眯起眼睛，把目光从儿子的脸上转向窗外，在莫尔顿的印象中，约翰似乎还是个踩着滑板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打算加入军队上战场了。 “如果战端开启，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国家，所有人的土地。”上校自言自语。 “索菲亚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如果战争开始，我能否让索菲亚来伦敦照顾你们？”弗兰克问。 “是你的想法还是索菲亚的想法？”上校有点疑问。 “我们两个人都认为这样更好。” “嗯，到时再说吧。” 或许有一个人陪着安娜会更好，莫尔顿上校在心里想。 索菲亚拿着一杯威士忌走了过来：“莫尔顿先生，弗兰克说你在政府部门工作？” “是的，我在为军方做一点事情。” “那最近一定非常忙碌了，我父亲生前也是海军。” “是嘛，”上校颇感意外，“在哪里服役的？” “在海军第二舰队担任大副。” “哦，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父母是车祸身亡的。” “很不幸，谁把你养大的？” “我的一个远方姑姑赞助我读完了大学，后来就遇见了弗兰克。”索菲亚说完对着弗兰克嫣然一笑。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上校问。 “我是在健身房打工攒钱，我打算明年继续去报考研究生，将来做一个独立的油画工作室。”索菲亚的表情十分认真。 “希望你们快乐！”上校举起杯。 夜已深，大家都回各自房间了，上校洗完澡换上睡衣走进卧室，莫尔顿太太正在整理东西。 “你觉得索菲亚怎么样？”莫尔顿太太问。 “很不错！”上校回答。 “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们似乎很相爱。”莫尔顿太太的脸上溢出满意的笑容，“很像年轻时的我们。” “我现在依然那么爱你。”莫尔顿在太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索菲亚说，如果战事爆发，她想来伦敦陪伴我们。”莫尔顿太太说。 “哦？”莫尔顿摘下眼镜看着太太，“她也和你说了？” “是的，她说她很享受家庭乐趣。” “哦。”上校思索了一会儿，“有个人陪伴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