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塔斯
杰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福塔斯正望着窗外的鱼群发呆，他有太多的线索需要理清。 “第二次检查完成。”杰克轻声说。 “顺利吗？” “很顺利。” “把现有获得的信息整理给我。” 杰克拿出一个扁平的显示板双手递给福塔斯，福塔斯打开电源，默不出声地看了起来。 刚才潜伏在奥克兰李约瑟身边的间谍送来情报，李约瑟正在寻找机会消灭一个摩克斯的重要人物。 片刻后，福塔斯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杰克悄无声息地走了。 福塔斯仰起头，靠在水椅背上，新的线索使他推翻了之前的一些判断，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构成一个完整的拼图。 李约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哈里为什么而来？哈里和摩克斯内部的那个间谍有什么关系？ 福塔斯按下侧面的按钮，传来霍克的声音：“需要做什么？” “来一下。” “是。” 福塔斯觉得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悲哀。 多年的情报生涯，早已令福塔斯极少有感情的波动，冷静是面对危险时最重要的品质，这点毫无疑问福塔斯是具备的。 但从哈里这里得到的情报，却令福塔斯的内心起了波澜。 霍克走了进来。 “我们找哈里谈一谈，我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福塔斯若有所思。 “我们？” “你、我和吉迪恩。” “吉迪恩还在外勤。” “叫他立刻回来，这场好戏不能没有他。”福塔斯的语气有点嘲笑又有点悲哀。 . 哈里并不知道怎样才能离开深海，既然G先生保证他可以安全离开，哈里准备信任G先生。 听到门铃响，哈里发现是霍克站在门外。 哈里打开门让霍克进来，霍克依然是那副阴郁的样子：“我来看看你。” “不是审问吗？”哈里挑衅地问。 “不是。”霍克并不回避哈里锐利的目光。 “请坐。”哈里语气变得缓和。 霍克走到玻璃前，望着窗外的鱼群：“想念家人吗？” “我没有家人。”哈里回答。 “爱过的姑娘呢？” 哈里的脸色有点微变：“没有。” “你喜欢赌博？” 哈里的脸色变得难看：“消遣。” “我也曾经很喜欢，我有时候会去澳门和拉斯维加斯玩几手。”霍克语气很温和。 霍克在说话时一直面对着玻璃，仿佛在自言自语。 哈里突然觉得心烦气躁。 霍克依然在说话，今天的霍克似乎特别健谈：“我要感谢赌场，不然你也不会来到深海，我一直希望我们可以很好配合，毕竟你是个老情报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 门打开，这次进来的是福塔斯和吉迪恩。 吉迪恩的表情似乎颇为得意。 福塔斯的眼睛冷得像极寒之地的冰块，目不转睛地盯着哈里：“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的帮助，这些问题越来越困扰我。” 哈里默不作声。 “哈里，你到底为什么来到深海？”福塔斯面无表情。 “我无处可去了。”哈里很镇定。 “真的吗？” 哈里耸了耸肩。 福塔斯慢慢踱步到哈里面前：“哈里，是李约瑟派你来指证霍克的吗？” 哈里愕然：“什么？” “或者是那位间谍先生要求的？”福塔斯冷冷地说。 哈里像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那里。 福塔斯转身对吉迪恩说：“对吗？间谍先生。” 吉迪恩当场愣住了，他看了看哈里，又看了看福塔斯，似乎亲眼见到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在眼前：“福塔斯，我不明白。” “什么间谍，我听不懂你的话。”哈里辩解。 “哈里，我想问你一件事。” 哈里无声地看着福塔斯。 “你爱赌钱，是真的吗？” 哈里不置可否。 “你在澳门所有的赌场都欠了钱，是谁帮你还的？” “是吉迪恩给我的钱。”哈里回答。 “吉迪恩给了你多少钱？”福塔斯步步紧逼。 “记不准确了，”哈里求助地望着吉迪恩，“大概有三十多万美元吧。” 吉迪恩点了点头。 “但是你总共欠了四十五万美元，吉迪恩给了你合计三十四万，还有十一万美元是谁帮你还的？”福塔斯的表情就像是猫逮住了耗子，这只猫并不急于吃掉耗子。 “嗯或许是我的家人吧，我不知道。” “你说过你没有家人。”福塔斯微微一笑。 “我让霍克去查了，有一个英国口音的人去帮你还掉了其余的十一万赌债，每家赌场都是同一个人去还钱，这个人是李约瑟吗？”福塔斯说得不紧不慢。 “不是，我不知道。”哈里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知道。”霍克忽然回答，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哈里。 哈里在思索对策。 霍克继续说道：“你跟着吉迪恩撤离之后，根本不需要再考虑赌债的事，没有人还能找到你，但是居然会有那么好心的人帮你去还掉这一大笔钱，除了李约瑟，恐怕没有这么善良的人了吧！”霍克揶揄道。 哈里长长地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 “间谍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福塔斯没有看吉迪恩：“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也不会把你带来这里，吉迪恩，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最近三次去墨尔本的时候，李约瑟也正巧都在墨尔本？” 吉迪恩并没有辩解，他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一个陷阱里挣扎，任何辩解都毫无意义。 福塔斯扫了吉迪恩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和痛楚。 “哈里哈里，”福塔斯在房间里踱步，“你和李约瑟花了这么多时间来设这个圈套，我们确实上当了，吉迪恩恐怕是早就准备好找你了吧，所有的事情只是演一场戏给我看，包括什么刺杀吉迪恩，是不是这样？” “我不明白。”哈里的声音有点嘶哑。 “你很明白，”福塔斯拿起一颗酒珠放进嘴里，“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潜入深海，吉迪恩一直在我耳边说怀疑霍克是间谍，其实霍克也早就怀疑吉迪恩了，所以李约瑟一定要尽快除掉霍克，然后吉迪恩再想办法接应你，把你送回大陆，一切似乎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可惜你们还是有漏洞。” “并没有什么间谍，和吉迪恩完全无关，我是自愿来深海的。”哈里辩解。 “哈里，你就是专程来陷害和指证霍克的，一切解释都是徒劳，你不会记得现在我们的所有对话。不会记得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除了我让你保留的部分。你知道杰克给你做的身体检查是什么吗？” 哈里隐隐地觉得危险已经迫近。 “我承认，那确实是一套监测身体机能的系统，”福塔斯顿了一顿，“但是，它同时也是一套大脑记忆的删除系统。” 哈里感觉自己站立不稳。 “你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所以我们需要多次删除。” 哈里默不作声。 “内jian的存在我们早就知道，我们的鲨鱼计划一泄漏，就开始在内部查找这个间谍。” “这个间谍肯定就是霍克和吉迪恩中的一个，因为鲨鱼计划的细节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霍克、吉迪恩和我，但是我确实无法确定到底是霍克还是吉迪恩，因此我让吉迪恩把你带回来，你指证任何一个人都能说明问题，不是吗？如果你是真心来投诚，那你指证的就是真的间谍，如果你是李约瑟派来的，那就正好相反，你指证的就一定不是那个间谍。我需要证明的只有一件事，你是真投诚还是假投诚。”福塔斯很满意自己完成的这幅复杂的拼图。 “我不懂你说的话。”哈里依然坚持。 “没关系，你可以不懂，我要对付的是李约瑟，而不是你。”福塔斯心情很好。 “杰克会替你删掉不应该记住的部分，而我会让你回去，带着部分记忆回去，我要让你亲口去告诉李约瑟，我们没有中他的计，霍克完好无损，吉迪恩也就是你们的间谍被我除掉了。”福塔斯的眼中充满了兴奋。 哈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沮丧地低下了头。 杰克进来，再一次给哈里戴上头盔，哈里并不反抗，十分钟后哈里的眼神变得迷茫，他被两名海洋士兵送进了潜水艇，向海面驶去。 吉迪恩一直沉默着，他似乎很疲倦，直到海洋士兵把他带走，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福塔斯回到办公室。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吉迪恩可以说是半个朋友，居然背叛帝国背叛摩克斯，福塔斯依然不敢相信，但是木已成舟，吉迪恩已经被执法队收取了灵魄，现在吉迪恩已经没有躯体了，他的灵魄和记忆已被清洗，然后进入了永生之海，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 霍克回到自己的家，这一天让他感到极度的疲惫，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但是现在真正的安全了。 吉迪恩一直在怀疑自己，甚至派人跟踪自己在大陆的行动，查找自己在暗网的踪迹。霍克已经感觉到，吉迪恩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当霍克知悉海洋帝国的鲨鱼行动，他就开始寻找合适的时机与大陆人类获得联系，最后霍克选定了李约瑟，他在大陆活动的时候主动联系了李约瑟，并且不断地提供海洋帝国的情报，霍克惊讶地发现，大陆人类对于海洋帝国简直一无所知。 吉迪恩的嗅觉太过灵敏，他盯上了霍克。 霍克于是和李约瑟商定了一个复杂的计划，派哈里进入深海，但是只告诉哈里指证霍克，霍克太了解福塔斯了，福塔斯一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所有的线索从来不会轻信，李约瑟故意在赌场留下了线索给福塔斯，让他自己去查出哈里的漏洞，然后判断出哈里是间谍，任务是除掉一个敌人，而只有到了最后，哈里指证的那一刻，福塔斯才能判断出谁是真正的内jian。 这个计划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霍克不但无法除掉吉迪恩，自己都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霍克也算准了福塔斯一定会让哈里活着回去。如果少了哈里亲口告诉李约瑟计划失败这个环节，福塔斯会觉得太不完美。霍克了解福塔斯。 霍克想起自己的爱妻和孩子，心里充满了温情。 陆地上的人们啊，你们已身在巨大的危险之中。 霍克在心里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