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殷都暗局
早朝结束后,宁小川并未去礼部报到,而是径直离开了皇宫,聂红衣驾着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 宁小川一上马车直接就脱了身上的官服,这衣服穿的可真是难受,聂红衣驾车而走,片刻之后,换完以后的衣服探出脑袋,冲着聂红衣喊道,“走,去找文昭旻。” 文昭旻府内,春天来临,院内的老槐树重新长出了新叶。 文昭旻穿着长衫坐在亭子里,如今的她已经不接抄书的活了,但是闲不住的她偶尔还是会买些书来看,院子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 院子外面,宁小川径直走下马车,整了整衣服,就好像看不到旁边百姓异样的眼光一样,径直走到院子中。 看到宁小川前来,文昭旻不悲不喜,照常起身相迎,宁小川坐在亭子里,一边吃着眼前的水果一边翻着亭子内的书,聂红衣持剑站在宁小川身后,对于这一切,文昭旻就好像习以为常一样,低着头坐在宁小川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别看宁小川平日里来的勤快,但是直到现在宁小川都没有进过院子内的房门,每次来就是在亭子中翻书,为此,文昭旻特意将书架搬到了亭子中。 “是不是又被骂了?”宁小川淡然的说道,其实宁小川也能猜到,自己本来就是殷都红人,每天来这个院子里,院子中又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谁看了不说闲话。 文昭旻低头不语,两只手攥着书页,一声不吭,好像对外面指着脊梁骨的辱骂已经习惯了一样。 “杨昭肆来找过你是吧,其实呢,这人还不错,但就是有些死脑筋。”宁小川一边翻书一边议论着如今已经是殷都府鉴查的扬昭肆。 文昭旻缓缓开口道,“这个你放心就是,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在你没开口之前。” 宁小川点了点头,脱掉鞋,盘膝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着初春的日头,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双手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怡然自得。 文昭旻起身,从房间内拿出陪伴自己十年之久的古琴,双手放在琴上,玉指轻叩,琴声很快就流转在府内,听到悠扬琴声,宁小川下意识的睁开眼,笑着说道,“琴弹得不错,但是比起我四哥还是有些差距。” “我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敢和御乐府乐师相比。”文昭旻淡然弹琴,一边弹一边回口说道。 看到女子这般模样,宁小川也不再理她,静静的听着琴声,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 宁家纨绔金屋藏娇的消息不胫而走,比之两年前还要热闹,因为之前人们只知道这院子是宁家的,但却不见宁小川出入,因此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是如今宁小川明目张胆的进进出出,一旦传言变成了事实,那人尽皆知就是迟早的事。 消息传到了宁府,宁致气愤不已,直接将宁小川喊回府邸,拉着宁延就是一阵痛骂,“臭小子,你这才回来多久又给我惹事,外面传言怎么回事,你告诉爹,外面的传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宁小川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看着宁致,让宁致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冤枉他了,直到宁小川口里蹦出真的两字的时候,宁致差点一巴掌招呼到他的脸上。 “宁小川,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爹啊,你不要脸你爹还要呢,你在外面游历两年就给我学了这些本事啊,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娶了人家姑娘,别让人家说我们家闲话,要么你就给我断干净了,好好做你的礼部侍郎。”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宁致都是拍着桌子说的。 宁小川拱手摇头,“爹,我不能娶她,儿子已经有心喜之人。” “你有喜欢的人你祸害人家姑娘干嘛!”这句话更是让宁致火冒三丈,宁小川多想告诉他爹这么做就是在演戏,可是他不能告诉,因为这场戏要演的好的话,他爹这块就不能掉链子。 里面父子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外面的宁老夫人和大夫人着急无比,宁老夫人在门外着急的直跺脚,“这川儿平日里那么懂事,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啊?” 程双双在旁边不断宽慰着宁老夫人,“娘,没事的,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等误会解开就没事了。” 半个时辰后,宁致才气呼呼的推开房门,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冲着里面跪着的宁小川喊道,“给我跪在那想,想不明白永远也别起来。” 说罢宁致直接摔门而走,宁老夫人大喊着,“看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宁致拂袖而走,宁老夫人和大夫人赶紧进去看宁小川有没有事,谁知道宁小川看到宁致走后,直接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冲着宁老夫人笑嘻嘻的喊了一声娘。 宁老夫人神情不悦道,“川儿,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吓唬娘啊,这事真的是你干的?”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可不嘛!”宁小川嬉皮笑脸的说着,旁边的程双双也不乐意了,指责道,“你还笑得出来,你不知道爹最在意的就是这些吗?你这样让他的脸往哪放啊。” “我本来就是纨绔。”宁小川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对了娘,这些天我爹那边您得帮帮我,我这都是朝廷三品官员了,总不能一直跪在家里是吧。” “你也知道你是三品官员啊,哎!”宁老夫人无奈的叹着气,最后劝道,“你也大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得有自己的判断,但无论做什么,都要记住一点,不能祸害百姓。” 宁小川点头答道,“放心吧娘,儿子心里有数。” …… 夜晚时分,宁小川坐在自己院子里,推门声响起,宁枫带着两壶酒来到宁小川院子中,冲着他招了招手,“喝点?” “拿来了就喝吧。”宁小川也不矫情,兄弟两人就这样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宁枫抬头说道,“文昭旻的事我听耘儿说了,你不给爹娘说二哥理解,但是一直被家里误会,你这牺牲会不会有点大。” “没办法啊,鱼还没上钩呢,这些天中府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不再追究信的事了,可是我总有感觉,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宁小川抿着酒说道。 宁枫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两年的远足宁小川却是成长了不少,沉声说道,“最近中府却是很安静,但我觉得这并不一定是针对你的。”
“嗯?难道最近殷都还有什么事吗?”宁小川不解的问道。 宁枫埋头低声说道,“最近边关不太平,没发现大哥今年都没回来述职吗?而且信也没写,我有意无意的向兵部打听了一下,兵部最近确实在各地调兵前往北境。” “要开战了?”宁小川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个说不清楚,两国交界之处常年刀兵相见,每天都会有几十人死在边境线上,至于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打一场国战,无人得知,不过你也别担心,咱们项州军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大哥他们不会有事的。”宁枫宽慰道。 宁小川颔首坐好,头顶月明星稀,他回殷都一年了,除了那天晚上被中府找了一次外,其他都过的太顺利了。 当时自己离开殷都的时候,那可真的是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但是如今回到殷都,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这让他倒是有些不适应。 宁枫沉声道,“不要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殷都虽说不是很好,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 宁小川点头应了一声,“来,二哥,咱们喝。” …… 皇宫,高祯书房。 烛光下,高祯看着韩仲宣的信,脸色阴沉无比,看完后长叹一声,“情报准确吗?” “确信无疑,陛下,咱们得早做打算才行。”韩仲宣低头拱手道。 高祯将信放到一旁,猛地咳嗽两声,拿出手帕擦掉血渍,右手不停的敲打着桌面,许久之后,回头看向韩仲宣,“北蛮南侵,对于朕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陛下,您的意思是……”韩仲宣低头颔首,轻声说道。 韩仲宣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那张写满了人名单的绢帛,低头沉思许久后,“韩公公,东海王在朝中安插的线人查的怎么样了?” “启奏陛下,基本已经肃清。”韩仲宣拱手道。 “温哲就没有怨言?这其中可有不少崔丞相的学生。”高祯一边说,一边拿起纸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韩仲宣轻轻一笑,“温丞相一听是陛下安排的,想都没想就盖了章,陛下,温丞相和崔丞相,关丞相不是一类人,您是不是对他过于提防了。”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从不拉帮结派,看似唯命是从,可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好了,不说他了,把这个拿好,回去后再看,看完后不要多言,按照上面的做就行。”高祯将刚刚写好的纸条递给韩仲宣。 韩仲宣不明所以的接过纸条,随后拱手退下。 在韩仲宣离开后,高祯打开灯罩,将那张写满人名的绢帛放在烛火上,伴随着火焰升腾,绢帛随之化为灰烬。 而回到家中的韩仲宣看完那张纸后,整个人双眼通红,冲着皇宫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