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可愿杀人
“手刃汉将，以证清白！” 闻听章邯此语，不论是匍匐在地的各县官吏，还是围聚着的百姓，甚至是一旁的韩谈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章邯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有前来谢罪的官吏，刚才还是暗自庆喜，认为章邯会放他们一马，全没想到竟有如此转折，此刻都是傻了眼。 胡象淡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到了此刻，他如何看不出来，章邯到底还是信不过他们这些人，这是要让众人都立下投名状。 场内这些被俘虏的汉将，每一个都是刘邦亲信之人，正是因为信得过，这才让樊哙带来在陈仓打基础。 此刻他们战败落在雍王手里，若是章邯自己处死也倒罢了，刘邦将来要报仇也只是找此一人。可是让在场的诸县官吏动手，这就不一样了，如此阴险的主意，也亏章邯想得出来，他这可是将众人往死里逼啊。 在场的县令们都不傻，聚集的百姓如此之多，这消息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若是这些汉军将士真的死在他们的手里，恐怕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汉军之中。 如此一来，必定会激起汉军的众怒，到时候就算刘邦有心招降他们，他们又如何敢与刘邦谋事。章邯这一手，等于直接断了大家的后路。 这些跪伏在地的官吏，满心全是惊慌的情绪，而与他们相反，其余五县官吏和士兵却是无比解气。 当初形势万分危急，是自己几个县是拼上性命，跟随着雍王完成平叛的，若是如今其余八县单单一句谢罪便能了事，不受到丝毫惩罚，那他们也不会服气。 现在章邯逼着这些墙头草与刘邦交恶，打破了他们的如意算盘，五县的官吏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章邯的这个举措出人意料，各方都全没有准备，就在这片刻的时间，所有人都是心念急转，思考着章邯接下来还有什么奇招。 “怎么，没人愿意动手么？”章邯扫视众人一圈，露出了看似无奈的笑容。 众人的反应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这些人既想在自己手下保住性命，同时又想着讨好刘邦，期待着长远的富贵，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既然他们不愿意做出选择，那自己就索性逼他们做出选择好了。 他向着人群中扫视一眼，马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随即充满威严地喝问道：“雍县县令胡象何在？” 胡象正在思考着应对之策，全没想到章邯竟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当场不暇细思，连忙匍匐向前道：“属下在。” 章邯看着眼前此人，眼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冷意。 樊哙占据陈仓之后，各县虽有归附之意，但还没有与樊哙有更多的联系。可根据自己的情报，雍县却与樊哙走得最近，甚至于达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协议。 这让章邯如何放的下心来，雍县县令这个老狐狸，恐怕到了刘邦打过来，就是第一个反水的人。于是乎，索性将他作为自己今日首先开刀的人物。 “本王虽常年征战在外，但当初在朝为少府之时，也曾听说过你在雍县的政绩。此番敌众潜入雍地，勾结叛乱，人人得而诛之，汝等身为县令，更是义不容辞，诛杀叛逆之事，不如由足下始吧。” 听到章邯将自己推上去，胡象的额头渗出了层层汗珠，在这一瞬加，他的脑中闪过了无数想法，但却仍旧是无法可施，不由得慌张起来。 “大王，属下乃库吏出身，不曾沾过刀兵，大王此举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还望大王见谅。” 胡象一边开脱，一边低垂着头向着两旁看看，希望身边的其他官吏能帮自己说一两句话。可环顾一周，他却无奈地发现，身旁不管是各县的县令。还是自己的下属，都低下了头，避开自己的目光。 “你当真不愿对汉将出手？”章邯的脸色变得冷厉起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杀意。一瞬间，营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等着看胡象如何回答。 胡象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道：“属下不愿动手，还请大王见谅。” “好，好。来人，将此贼拿下。” 围观的百姓传来一阵惊呼，待得胡象拒绝，本来还和颜悦色的章邯，一瞬间却是变了脸。 身后的士兵似乎早有准备，不待章邯的话说完，便已经扑到跟前，将胡象押解起来。 “大王饶命啊，冤枉！冤枉啊……” 胡象万万没有想到，章邯竟会如此果决，一听到自己拒绝，便要动手。他发出的求饶之声无比凄厉，让身边的众官吏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旁的民众更是忍不住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想到，本以为今日只是杀鸡儆猴的戏码，不料陈仓叛军和汉军俘虏一个未动，倒要先对雍县的县令动手了。 面对着胡象的告饶，章邯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向着在场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宣布道：“雍县县令胡象，与敌暗中勾结，纵敌将樊哙逃窜，依律当斩，即刻执行！” 此言一出，全场登时鸦雀无声，胡象的脸也瞬间白了起来，章邯所说的罪状，其他的全部提到，却单单不提前时抗命不遵之事，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各县的县令之所以有峙无恐，无非是觉得法不责众，章邯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清洗，故而怀着侥幸心理。 可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章邯是铁了心要让他们立这个投名状，逼着所有人都表态。谁若是还妄想做******，胡象的例子就在眼前，抛开抗命的事，单单一个投敌就能要他们的命。 众人虽然惊呆在当场，但章邯手下的士兵却丝毫没有犹豫，听得章邯一声令下，揪住胡象就来到刀手跟前。 “大王，小人知错了，我愿杀人，我愿杀人啊！” 在死亡的威胁下，胡象终于崩溃了，他惊恐地向着章邯惨叫着，试图让章邯饶过一命。 “斩。” 没有多余的废话，章邯只是短短的一个字，就决定了胡象的生死。 刀手高高执起大刀，随后一刀斩下，隐隐带着风雷之声，胡象一颗大好人头，豁然掉落在地，双目尚自犹睁，只是却听不到告饶的声音了。 八县的官吏都被吓傻了，所有人僵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章邯看着人头落地的胡象，面上的坚毅之色更甚，他缓缓地转向跪伏着的其他官吏，指向其中一位道：“汧县李县令，你可愿意杀人？” “回……回大王，我，我愿杀人……我愿杀人！” 闻言汧县县令瘫倒在了地上，只见他满头冷汗，便似水桶浇过一般。口中也只是诺诺之声，丝毫不敢有所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