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鬼蜮朝圣
玄天灵女眉头微微一颤,低声传音道:“天光曜月痕!” 南宫易心下骇然,蓦地想起曲风扬所说,潮阁圣后有鸿蒙神女所制的上古神器“天光曜月痕”,状如金鱼,威力惊天动地,想来便是此物了。 腐臭妖兽凶禽陨落厚积,如冰雪遍地。潮阁圣后裂天笛音中,疾电穿行,刹那间冲到两大冥蜮之前。“天光曜月痕”当空呼啸,耀耀旋转,电斩而下。 “当啷”震响,那冥蜮无情手中紧握的黑寒奇铁寒索竟被瞬间劈断。冥蜮手中一空,登时失控,猛狩腐臭妖兽咆哮疾冲,狂奔十余丈,自行撞在地翅丘壁,轰然碎裂为骨米分。 潮阁圣后足不点地,一气呵成,鬼魅似的飘忽疾转。“哧”地轻响,“天光曜月痕”青芒狂舞,将冥蜮冷血手中的黑寒奇铁寒索应声切断。 狻猊狂吼声中,立身甩头,黑寒奇铁寒索飞扬狂舞。周围围涌而上的众腐臭妖兽登时被他打成碎段。 潮阁圣后飞掠上前,素手微微颤抖,轻抚狻猊的脖颈。秋波瞬间迷蒙,猛地抓住锁链,低声道:“咱们走!” 南宫易在飞崖上舒了一口气,心下大宽;但是突然之间又觉得不妥,既然贝妩岚娅将潮阁圣后诱到此处,自当极有把握,岂能这般容易地让她将牧战野救去? 却听贝妩岚娅微笑道:“元泱都说五大帝国神姬之中,妹子的法力神功最是了得,今日姊姊便来讨教一下!”锦衣貂裘蓬然鼓舞,丝带飞扬,从飞崖上翩然掠下。 “呼”地一声,狂风大作,那青菱索悄无声息地飘舞腾扬,如流云一般滚滚散开,朝着潮阁圣后急速卷去。 潮阁圣后淡然笑道:“素闻姊姊的‘温柔乡梦’和姊姊的性子一样,温柔可亲,杀人于无形。碧鲁烟影自是甘拜下风。” 左手提起狻猊颈间寒索,翩然飞舞,朝南冲去。“天光曜月痕”随着她的右手纤指轰然旋转,纵横劈斩,刃芒所到之处,凶禽妖兽腐尸骸无不迸扬碎裂,灰飞烟灭。 贝妩岚娅笑道:“如此褒奖受之有愧。贝妩岚娅也听说妹子的脾气就像这‘天光曜月痕’一样,太过刚愎霸道,惹人讨厌呢!姊姊今日就帮你磨磨棱角!” 银丝索突然电冲而出,飞旋飞舞,卷成一道玄光气幕,将潮阁圣后二人围在其中。丝带陡然收紧,气浪迫人,汹汹滚舞。 贝妩岚娅的“温柔乡梦”又称“玄脉灿烜绫”,乃是八百年前的碧雨帝国神姬青霞灵女以玴海玄鲸血脉、麟龙之葩舌灿莲花、玥海溪壑千年烜赫胶浆等七十二种元泱至柔至韧的神物交织而咴,即便是天焰帝国刑天真火也烧之不得。 绫上唯一的一道裂口,乃是八百年前的惊雷帝国奇人宫涤尘,以当年惊雷帝国第一神兵、元泱至利的无极封神刃所破。但是当年宫涤尘在玥海大破元泱五法灵之后,身负重伤,销声匿迹,那无极封神刃也随之绝迹元泱。 八百年来,碧雨帝国、惊雷帝国屡派侦讯卒,遍寻玥海,始终找不着这元泱第一神兵。世人皆称,无极封神刃不出,无一神物可破这“玄脉灿烜绫”。 潮阁圣后淡淡一笑,右手揑诀舞动,“天光曜月痕”金光怒射,疾旋破舞,形成一道巨大的光轮,闪电似的劈向玄脉灿烜绫。 贝妩岚娅轻叱一声,玄脉灿烜绫银丝索翻飞,如黑龙腾挪,蓦地在“天光曜月痕”周边滚滚缠绕。远远望去,犹如巨大的黑茧,其中一团翠光闪耀旋转。 两人齐声低喝,玄脉灿烜绫光圈与“天光曜月痕”同时光芒怒放。轰隆巨响,玄光碧芒逆向飞转,火星迸飞溅射。道道光弧飞离甩旋,狂风呼号,四周草木山石“咯啦啦”纷纷断折崩碎。凶禽妖兽腐尸骸稍一靠近,立时被飞旋气芒绞成米分碎。 南宫易掌心满是汗水,暗暗焦急。心中忧虑,想不到两人方甫交手,就开始比拼真气。二女真气都是元泱罕见,一个柔中带刚,一个刚中带柔,原本就是相克路数,这般粘着僵持,若有一方临时退出,必定身受重伤。 这个时候,他忽然瞧见那两大冥蜮骑着腐臭妖兽在玄脉灿烜绫玄芒气幕之外盘桓奔走,幽蓝闪光的眼眶翻动,口唇翕张,念念有辞。顿时心中一凛,凝神望向玄光气幕之中。 只见狻猊碧眼蓝瞳光芒闪耀,周身颤抖,四只巨爪抽搐不已,伤口皮rou翻涌跳动,其节奏竟与那两大冥蜮的嘴唇张合的韵律完全相符。而潮阁圣后正全神贯注地御使“天光曜月痕”,丝毫没有察觉狻猊异状。 突然之间,一个可怖的念头闪过南宫易的脑海。他心中陡然下沉,血液凝结,寒意直冲头顶。惊骇忧惧,蓦地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小心狻猊!” 话音未落,冥蜮齐声怪啸,森寒凄厉。狻猊伤口剧烈鼓动,震敝兽身猛涨,巨口森森,发出狂暴怒吼狂啸,突然猱身飞扑,朝着潮阁圣后电冲而去。 相隔咫尺,事出突然,潮阁圣后又正与贝妩岚娅相持,避无可避。狻猊狂吼声中双爪猛地拍上潮阁圣后肩头,重重地迎面撞在她的身上。潮阁圣后低吟一声,檀口鲜血喷涌,朝后摔飞。 “天光曜月痕”光芒登时收敛,玄脉灿烜绫飞扬卷舞,乘势将之层层捆缚。贝妩岚娅格格笑道:“妹子,还不撒手吗?” 潮阁圣后脸色雪白,剪水秋瞳怒火如焚,咬紧牙关,凝神聚气,将“天光曜月痕”一寸寸地朝外夺去。倘若她此时撒手,不啻于将两人交缠的所有真气尽数反撞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必重伤。势成骑虎,只能继续僵持。 南宫易惊怒交集,潮阁圣后是馨儿的母亲,牧战野既是馨儿生父,对自己也是亦师亦父,两人生死攸关之际,岂能坐视不理? 又想,反正行藏已露,更无忌惮。当下以“剥茧抽丝诀”从古柏上抽织一块青布,蒙住自己的脸颊,牵着玄天灵女的手,一齐从飞崖上翩翮飞下。口中变声笑道:“好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 贝妩岚娅微笑道:“阁下在谷中偷看了这么久,行藏鬼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更不要脸吗?” 两大冥蜮仰头怪啸,闪电冲掠,朝着南宫易二人夹击而来。数千凶禽妖兽腐尸亦急速盘桓转向,密密麻麻地朝两人呼号冲去。 南宫易与玄天灵女在飞崖上藏匿许久,以二人念力真气,共同施放隐身幻法术,贝妩岚娅与潮阁圣后起初均未参破。 但潮阁圣后与众腐臭妖兽凶禽相斗之时,真气狂肆,南宫易体内的真气不禁起了一些反激共鸣。贝妩岚娅与潮阁圣后这才突然发觉地翅丘中竟藏着第三方神秘人物。 但二人俱是久经风浪、老谋深算的人物,谁也不愿第一个将此事拆穿,都佯装不知,伺机再做打算。不想南宫易目睹潮阁圣后遇险,终于沉不住气,自露行藏。 贝妩岚娅碧眼蓝瞳闪闪,森冷地微笑道:“好妹子,死在你情郎的口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那狻猊压在潮阁圣后的身上,“吖吖”喘气,闻声蓦地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然交错,长舌卷舞,冰冷的口涎滴落在潮阁圣后的脸上。 那冰冷的感觉使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流落的泪水,牧战野微笑的面容闪耀摇曳,与这青背狻猊兽重叠幻换着,往事纷乱,刹那间汹汹狂肆地涌过心头…… 那凶兽瞪着双眼冷冷地望着她,又是一阵凶暴怒吼狂啸,猛地朝她张口咬下。 第六章天上人间 电光石火间,潮阁圣后的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难道我当真要死在他的手上吗?”迷惑、惊慌、恐惧、悲伤、欢喜……如惊涛卷舞,在她碧蓝色的眼波中交叠闪过。顷刻间,心中忽地平静下来,唇角泛起凄楚而甜蜜的微笑。 南宫易大骇,失声惊呼道:“牧大侠!”双掌轰然狂舞,青光如电,在漫漫凶禽妖兽腐尸中杀出一条道路,与玄天灵女并肩飞掠。两大冥蜮交相冲到,阴风腥气飞卷横扫,将他们蓦然阻住。 狻猊怒吼狂啸声嘎然而止,森森獠牙在潮阁圣后脖颈下及半寸处顿住,碧绿的巨眼瞪着潮阁圣后,喉中发出低沉而苦痛的吼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苦苦地挣扎旁徨。 众人心中蓦地一紧,呼吸停顿。贝妩岚娅冷笑一声,嘴唇急速翕动,狻猊仿佛被雷电所劈,蓦地又是一声凄厉暴吼,胸腹部的伤口急剧扩张,血rou迸裂,一只色彩乌黑的怪虫怒矢似地劲射而出,朝着潮阁圣后的胸脯冲去。 南宫易赤炎神瞳凝神,瞧得分明,那怪虫状如天牛,黑甲上点点斑斓,头部有如如刀触角,极是诡异。登时明白那怪虫必是什么可怖的妖蛊,寄体狻猊,是以狻猊才会受贝妩岚娅与冥蜮的cao纵,生死两难。一旦这妖蛊进入潮阁圣后体内,只怕连潮阁圣后亦不能幸免。 正自惊骇,却见狻猊嘶声怒吼狂啸,突然挥舞右爪,将那妖蛊蓦地打飞。顺势闪电反弹,雷霆霹雳似的朝贝妩岚娅狂吼扑去。 事出突然,情势陡转,众人都不由得一怔。贝妩岚娅惊怒交集,翠眼寒芒大盛,紫唇默诵法诀。狻猊体内黑光四射,伤口突然迸爆,黄脓红血****飞舞。凶兽惨叫着重重摔落。 这个时候,潮阁圣后清啸一声,冲天掠起,“天光曜月痕”青光怒放,忽然爆涨为六丈余长的巨大刃光,半空折转,将“玄脉灿烜绫”轰然震开。 贝妩岚娅闷哼一声,脸色雪白,飘然后退,玄脉灿烜绫立时如彤云流舞,在她四周起伏缭绕,紧紧相护。 适才狻猊的雷霆反击,使得她仓促之间不得不分神施法,神念稍散,玄脉灿烜绫的真气自然有所减弱,是以潮阁圣后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刹那之机,陡然反击,将“天光曜月痕”从玄脉灿烜绫的缠缚中硬生生地挣脱出来。 潮阁圣后哪容她**?“天光曜月痕”青光电舞,大开大合,全力反击。贝妩岚娅玄脉灿烜绫飞旋飘扬,真气鼓舞,绵绵密密,将那锐利刚烈的碧芒刀光层层叠叠地阻挡在外。两人蹁跹飞舞,在漫天的碧翠刀光与银丝索玄芒中穿梭绕行,月色如水,宛如两个蛊仙在跳舞一般。 南宫易心下大宽,哈哈大笑,心道:“她们眼光锐利,我和天仙灵女姊姊稍作停留,身份定被拆穿;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救走牧大侠,离开此地。”当下传音玄天灵女。 玄天灵女点头传音道:“公子说的不错!牧战野是此事的关键,他一走,她们自然打不起来了。” 两人不敢施展各自绝学,凝神聚气,以至为简单的招式将纷涌而来的漫天凶禽妖兽腐尸打得迸飞四炸,连连迫退两大冥蜮,瞬移疾掠,笔直地朝狻猊冲去。 两大冥蜮木无表情,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啸嚎哭,面容急剧扭曲,幽蓝闪光的眼眶翻凸,周身皮肤宛如流水一般滚动。 “嘎啦啦”连声脆响,身形急剧鼓起,瞬间胀大了一倍有余。手指“嗤嗤”连声,黑气四溢,黪灰锐利的指甲急速长出,宛如半尺余长的弯钩,在玉蟾清辉下闪着青赤色的妖异光泽。 片刻之间,两大冥蜮竟变成巨大的庞然妖兽,森然狂吼,铁爪飞舞,挟带着冰寒阴毒的狂风朝南宫易二人迅猛进攻。爪风所及,石进土裂,气势惊人。南宫易二人凛然惊奇,这两个冥蜮真气之强,竟逾幻真位高手! 两人适才对这冥蜮大意轻视,被他们这般突然狂攻,登时有些应接不暇。一时又忌惮身份暴露,不敢全力以赴,立时被他们逼在下风。 两大冥蜮忽地咕咕而叫,撇下南宫易,齐齐攻向玄天灵女,骨爪如飞,黑气凌厉纵横,将她迫得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