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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克敌制胜

    韦爵爷也再忍耐不住,低声道:“动手罢。”

    忽见海水迸涌,光芒四射,天吼兽狂怒着一跃而出,也朝那水色千秋猛撞而去。巨口开处,一道雪亮的闪电陡然劈出!

    水色千秋骂道:“畜生找死!”

    却不敢直攫其锋,衣衫飘舞,霍然避开。泪芳姑接连五矢,又射中天吼兽。那天吼兽悲声怒吼,却再不退却,忽然转身扑入那金光之中。“轰”然巨响,金光陡然被天吼兽切断,南宫易立时朝下坠落。

    迷迷蒙蒙之中,南宫易瞧见天吼兽悲鸣着被那金光朝镜中吸去,那双火眼始终望着自己,滢光眩然,又是感激又是愤怒又是哀伤。海

    狂风咆哮,雷声轰鸣。他突然记起了当日忘仙山顶,狮头崖上,无泱所说的那句话:“伏兽的根本之道,在于与它灵犀相通”。在这刹那之间,他似乎与天吼兽灵意相通,能够感觉到它的呼吸、它的愤怒和那骄傲狂野、勇猛不羁的灵魂。

    第六十章破敌群

    狂浪滔天,海潮滚滚,一道闪电横空掠过,天地轰雷。

    南宫易急速下坠,下面便是那横亘汪洋的巨大紫黑巨网,残木血蚓在蚕丝上闪着幽冷妖艳的光芒。天吼兽那感激、愤怒、哀伤的眼神,令他蓦地从混沌中清醒。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反而突然放松下来,原先那愤怒奔腾的情绪,瞬息间又化为从容不迫的念力。

    蚀骨银带在周身循环流转,越缚越紧,他的意念可以感受到那丝丝海水旋转奔流,相互激撞的微小声音。

    刹那之间,南宫易突然灵机一动,心道:“是了!我怎地如此之苯?在这汪洋之上,与避水珠的蚀骨银带对抗,那不是如同与大海对抗么?只有因势力导,随形变化,才可以百战不殆。”当下精神大振,凝神聚意,辨析那蚀骨银带流转的方向与力道。

    一股强大而奇异的念力,从那魔女雨燕婢的腹中旋转发出,源源不断的将周遭海水聚入强大的真气流之中。交缠聚合,急速飞转。避水神珠乃是御水神器,借力使力,压制强势真气,是其最为玄奇之处。

    南宫易体内真气一旦在与之激生抵抗之力,立时有更多的海水交缠真气成倍困缚镇压。抵抗越强,那困缚之力便也越强。南宫易心下分明,微微一笑,已有计议。

    当下意如星辰,气似激浪,瞬息涌起。磅礴真气随着体外蚀骨银带的流转方向飞速旋转,身体也随之旋转。

    那蚀骨银带困缚压迫之力登时倾消大半,越转越快,刹那之间便已超过那蚀骨银带的速度,反而以他的气海为轴心,由内朝外,带动蚀骨银带急速飞旋。旋转真气既强且快,蚀骨银带纷纷四下甩飞抛散,纵然立时回聚凝合,也被真气再度震飞。转眼之间,那蚀骨银带竟已消散大半。

    雨燕婢心中惊异,脸上却依旧是那妖娆阴冷的笑容。真气运转,腹内避水神珠突然飞速逆向急旋,波涛汹涌,海水飞聚,登时又形成更为浑厚的蚀骨银带。

    南宫易也立即随之逆转真气,身体反向旋转,刹那间借着避水神珠的旋转真气,如陀螺般朝她飞旋而来。

    南宫易体内真气浩瀚无垠,如瑶河十曲天池来。雨燕婢只觉体内避水珠越转越快,逐渐为他的节奏所控制。

    惊怒之下,便想挽弓取矢,将他射死。但自己的真气仿佛刹那间被吸入避水珠,又顺着那旋转真气被抽纳到南宫易体内一般,浑身酸软无力,连血矢都拿不出来。

    众狗贼只道南宫易被蚀骨银带制住,束手就擒,欢呼鼓舞,号声长鸣。但韦爵爷、蒙哥桧等人却逐渐露出惊喜期盼之色。

    南宫易如飓风般卷舞奔掠,四周卷起巨大的螺旋蚀骨银带,浪涛飞洒,转眼间便冲到狗贼主艅艎战舰头。周围狗贼被那急速飞旋的蚀骨银带卷入,登时惨呼一片,四下抛落。

    雨燕婢眼前一花,身不由己的离地而起,被吸入那蚀骨银带漩涡之中。耳边轰鸣,全身转瞬湿透。

    忽听南宫易低声笑道:“得罪了,借姑娘樱口小用。”话音未落,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温暖的嘴唇立时压到她的唇上,舌头顶开她的贝齿。一道强霸已极的真气便从她的口中涌入。

    蚀骨银带急舞,天旋地转。雨燕婢又惊又怒,隐隐之中又有说不出的欢悦,脑中一片混乱。

    黑暗中,那暴虐干渴的欲念又从腹中汹涌而起,贯穿每一处经脉与肌肤。直想纵声哭泣,将这少年紧紧抱住,撕咬成碎片粉末。然而全身绵软,虚脱无力。

    她恍惚间感到那少年的体内真气急旋,传来强大的螺旋吸力,将自己腹内的避水神珠一寸寸的吸起。雨燕婢蓦地惊醒,这才明白他的意图用心。惊怒交集,却丝毫无计可施。猛然间,避水神珠滑过唇舌,被南宫易倏然吸入。

    南宫易大笑道:“美人,多谢了。”气旋突止,蚀骨银带崩散。

    雨燕婢急速落下,重重的撞在船板上,周身骨骼疼痛若散。她心中又是羞愤又是惊异,空洞茫然,五脏六腑仿佛被瞬间掏空一般。眼角忽然流出一粒泪来,冰冷的泪水滑过面颊,让她初次觉得自己如此脆弱。

    南宫易一击得手,立时瞬移转向,朝着水色千秋与天吼兽急速掠去。雷声轰响,雨暴风狂。水色千秋坐在水龙艅艎战舰上飘飘若仙,千秋琉璃盏金光眩目,天吼兽的头已被纳入千秋琉璃盏中,脚上绞缠的寒海蛛丝网也被一点点的拉起。

    众狗贼见他兔起雀落,势不可挡,闪电般击倒泪芳姑,逍遥而去,都是惊惧交加。一时间楞在当场,目瞪口呆,连嗥角战鼓都忘了舞捶。琼海国群雄惊喜莫名,击掌长啸。

    南宫易手掌翻舞,断刃飞旋,落入掌心。默念震敝诀,意念如潮,蚀日兽从浪中冲天飞起,身上已经附满残木血蚓,悲嘶不已。南宫易抚摩它的头,道:“兽兄,多谢你了。”

    一掌拍在它的背上,绵绵真气瞬息涌入,登时将所有残木血蚓震得尽数飞出。他毫不停顿,将蚀日兽震敝入刃中,继续踏浪飞奔。

    与水色千秋相距不过十丈之际,南宫易拔出银珊箫,横置唇边,悠扬吹奏。箫声狂野,如银蛇乱舞,虎啸山林。他以意念感受天吼兽的精神,即兴吹奏,随心所欲。

    滔滔真气随着箫声肆意激扬,高亢恢弘,箫声犹如魔咒,将南宫易的强大念力源源不断的切入天吼兽体中。

    这正是五轮神术中皆有的春风化雨法术,即感应彼此意念,灵犀相通,以神器传达念力,遥相作用。春风化雨法术凶险之处,在于感应双方需完全灵犀相通,且彼此绝无恶意。否则必受重创,魂飞魄散。

    南宫易仅与曲风扬试过此法,并不圆熟。但眼下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水色千秋听那箫声狂野愤怒,宛如一只桀骜不逊的猛兽在旷野上肆意奔跑呼啸,又如同江河泛滥,恣意喧嚣。层层巨浪般的真气移山倒海之势撞击而来,冲得自己气血翻涌,如风中垂柳,浪中扁舟。

    这少年真气之强,已有领教,但此番力道之强,竟似更胜于前。双耳虽早已塞住,但仍可清晰听到那恣肆的箫声。

    最为惊骇恼恨之处,箫声中似乎有一股极强的念力破入千秋琉璃盏的念光,抚摩触动天吼兽业已被千秋琉璃盏镇住的灵魂,不断的唤醒,不断的鼓舞。

    片刻之间,那天吼兽混沌的意念似乎已逐渐苏醒,那狂暴怒嚎的灵魂,仿佛逐步融入箫声,随之跌宕奔腾。

    他的念力在碧雨帝国中可排前十,借这千秋琉璃盏的威力,又增加三倍有余。以如许强劲的念力,竟似也控制不住那天吼兽的复苏。那少年念力之强,竟似不在自己之下。

    箫声急促,天吼兽的魂魄在那迅疾、狂野、骄傲的韵律中迅速解冻。强健巨大的身体,在金光中有力的挣扎跳跃,昂首怒啸。吼声如焦雷连奏,刚猛无匹,几将水色千秋震得肝胆尽裂。

    箫声越来越热烈高亢,天吼兽的吼声也更加骇人心魂。海上狂风巨浪,肆虐咆哮,都随着那箫声与怒吼肆虐奔腾,没有避水神珠的镇压,这吼声与风浪变得无以抵挡,众狗贼艅艎战舰飘摇倾摆,险状迭出。

    水色千秋惊怒交集,集中意念,聚力反击。以他的真气、念力与经验,再加上神器千秋琉璃盏,单一较量,或可胜之。但同时与南宫易及这“琼海第一凶兽”对峙,却是力不从心。

    箫声狂肆,吼声震铄,手中的千秋琉璃盏竟逐渐抖动起来。那箫声、吼声与强大霸烈的真气交织在一起,宛如巨浪翻涌,将他淹没其中。三股念力互相交扯,相持越久,水色千秋便越是落处下风,心中惊畏之心越盛。

    众人远远的瞧见那天吼兽在千秋琉璃盏金光之中曲伸舒展,逐渐昂立,甩头奋蹄,气势轩昂。

    南宫易洒然而立,悠扬吹箫。依稀可以瞧见,那箫声在风雨之中,如同青色光环,一道一道的击向水色千秋。而水色千秋身形飘摇不定,须眉乱舞,如落叶随风,千秋琉璃盏在手中微微震动。

    南宫易此曲吹来完全没有苑囿,依据自己与那天吼兽精神的共鸣处恣意吹奏,酣畅淋漓,快意无比。只觉自己的念力宛如潮水般随着那箫声卷涌到天吼兽身侧,与它那狂野的魂魄在风雨中喧嚣共舞。滔滔不绝,呼啸恣肆。

    天吼兽欢愉跳跃的念力,与自己相呼相应,将那强悍凶暴的千秋琉璃盏念光打压得寸寸退却。体内真气也随心所欲,由这箫声收放自如。

    水色千秋的意念力被那交叉汇合的两道念力迫得缩微后退,太阳xue剧跳作痛,头疼欲裂。

    天吼兽的魂魄就这般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掌控中滑落出去,突然之间,听到那天吼兽一声震天裂地的怒吼,千秋琉璃盏剧烈震动,险些脱手飞出。意念瞬息崩溃,感觉到箫声中那股强大的力量,终于将那天吼兽从金光之中硬生生的劈手夺去。

    天吼兽高高跃起,仰颈怒啸,雷声暴响,光芒万丈。顷刻间海上波涛狂舞,巨浪滔天。艅艎战舰翻倾,狗贼被那吼声震死落海者不计其数。而那箫声突然变得欢悦激昂,仿佛碧海晴空,风行万里。

    第六十一章海莽师

    水色千秋面如槁木,双目怒火欲喷,却又惊惧交加。他精擅驭兽之术,素以此自傲,但今日竟被这无名小子以箫声将这天吼兽反驭而去。羞怒之盛,莫以此为过。半晌才沙声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风舞长袖,衣带如飞。南宫易傲立于浪尖之上,将那银珊箫悠然反转,斜斜插入腰间,微笑道:“鸿芜城主,南宫易。”

    西北边吹来的海风温暖而咸湿,夹带着浓郁的花香。由舷窗向南眺望,烟波浩渺,流云变幻。那沧浪岛在旭日下照耀下,金树银花,如同海上仙山。

    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瞧见刀兵旗帜,隐伏其间。岛西巨石之上,一个伟岸少年傲然而立,从观天镜中望去,狂野剽悍,满脸桀骜不羁的神色。虽然不过十*岁的年纪,却隐隐有君临元泱的霸者风范。

    沙河子坚沈吟不语,放下观天镜。船舱之内众将齐刷刷的望着他。他看了一眼元甲,道:“元将军,你所说的自称曲伏之子的小子,便是他么?”

    元甲冷冷道:“生平奇耻大辱,怎会忘记?”

    众将sao然,冷傲自负的割鹿刀竟然当真便是败在这个黄毛小子手中。不知这小子有何能耐,竟能元甲的手臂斩下一只来?

    沙河子坚点头道:“既然是曲伏之子,那便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众将闻言大喜,跃跃欲试。

    曲风扬与当日那泱神传人南宫易,四年来一直是碧雨帝国缉拿的第一等要犯,倘若能将之绳缚,青云直上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