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欲罢不能
他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顶,瞬时清醒:“天仙灵女姊姊!是天仙灵女姊姊!糟糕!倘若被她瞧见我与魔女这样,我有何面目再去见她?”心中羞惭后悔之念翻腾汹涌,刹那间竟盖过了鼎沸的情。欲。 在这一刻间,下午对白衣女郎与紫衫女子的比较瞬息有了结果。他猛然狠狠的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臂上,剧痛与血腥使他刹那间更清醒了一些,用尽周身力量将怀中温软滑腻的胴。体朝外猛推,耳中听到寰姬芙讶异的惊呼,背下一滑,被反推力送下巨石,“扑通”一声,冰凉彻骨,掉入那翠烟湖之中。 湖水森冷,烈焰般的欲情瞬息冷却下来。南宫易在水中舒展身体,潜泳了一阵,让周身冷却下来,脑中也逐渐清晰起来,想到那两声突然响起的箫声,立时冲出水面,大声叫道:“天仙灵女姊姊!天仙灵女姊姊!” 苍穹碧辽,树影四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小鬼头,是在找我么?” 南宫易心中大喜,扭头望去,心立刻又沈入谷底。寰姬芙全身****坐在石沿,双腿摇荡,笑吟吟的瞧着他。 他心中失望,又是一阵难过,天仙灵女姊姊定是瞧见我放。荡不堪,生气走了。天地缈缈,又能上哪里找她解释去? 他猜的不错,那白衣女郎虽然在遮龙山上与他悄然而别,但终究牵挂,不知他是否能平安到达乌桓城,在山下徘徊许久,又尾随而来。 她远远的跟在后面,只想护送他一程。岂料他竟把持不住,与那魔女缠绵,虽然是七情六欲雪冰蚕之祸,但终究不可恕,恼怒之下,想拂袖而去,但思虑再三,终于以箫声千里传密警醒,然后飘然而去。 寰姬芙见他被七情六欲雪冰蚕咬噬,情浓似火,欲发如狂时竟能突然抽身而去,心中惊诧之极,十年来这可是第一个。想不到这少年竟有这等自制力,可谓异类。 当下不恼反喜,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阳刚之气这般奇异,可绝不能让他逃走另寻钟情之人。” 寰姬芙见他失魂落魄的浮在潭心,怔怔不语,只道他年少,未见过这等场面,茫然无措,当下招手笑道:“小鬼头,快来姊姊这里呀。水里太凉,姊姊帮你暖暖身。” 南宫易此时心中难过茫然,想到天仙灵女姊姊将从此小瞧自己,永不理会,心如刀绞,忽然觉得万事了无生趣,再也懒得回答。 寰姬芙叫了数声,见他只是不答,不由着恼,难道这小鬼头当真吓傻了吗? 寰姬芙娇嗔道:“小鬼头,你要在这水里待到天亮吗?” 南宫易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与狂人屠鸿海的约定,心道:“是了!我需将她稳住,待到天亮,屠大哥来此,必能将我救走。” 当下振作精神,故意摇头做害怕状道:“神仙姊姊,你那两条冰蚕好生古怪,咬上一口,全身像是浇上了炭水,烫的人全身火烧心里直发慌,我可不敢上去了。” 寰姬芙格格一笑:“胆小鬼,小小冰蚕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可真有趣。好了,既然你不喜欢它,姊姊就将它们丢了。” 说着,果真伸手将那两条冰蚕摘下,抛了出去。手法奇准,两条冰蚕齐齐落入恐兽背上皮囊之中。她喜欢南宫易益盛,心中竟也不愿倚助七情六欲雪冰蚕,想凭自己的妖媚,让这少年在裙下称臣。 南宫易还是摇头道:“神仙姊姊会使法术,让我浑身发热,生病似的,又舒服又难受。再说,我奶奶也不让我抱光溜溜的女娃,要让她知道了,非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不可。” 寰姬芙柔声道:“傻瓜,姊姊这不是法术,这是神术,让你作神仙一样遨游天际。” 但任她如何引诱,南宫易只是装傻充楞,胡扯八道。起初寰姬芙还笑吟吟的挑逗,摆出各种让人血脉贲张的姿势引诱,见他始终呆子似的不解风情,终于越来越着恼。 生平也不知有多少男子一瞧见她,便惊为天人,死乞白咧要做入幕之宾却被自己拒于万里以外。今日倒好,栽在这个黄毛小子的手里,成了殊无吸引力的石雕美人。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她的心头,与体内那依旧沸腾的情。欲交织在一起,又怒又急之下,险些将这小子强掳于石榴裙之下。 南宫易见她柳眉微蹙,阴晴不定,心下也暗暗发虚,生怕她恼羞成怒,两条冰蚕又飞将上来,咬上几口,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无颜再见天仙灵女姊姊。 当下大声道:“神仙姊姊,我上去了,但你可不能又用法术让我身上像是浇了炭水一样灼烧难受。” 寰姬芙大喜,素手招展,使出“春风化雨”,将南宫易从水中*的吸了过来,跌到她的怀中。 南宫易正要逃开,已被她蛇一般的玉臂搂个正着,伸手去推,岂料正好按到那两堆软香滑腻的峰峦上,大惊之下只好松手,登时压到寰姬芙的身上。 寰姬芙双臂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痴痴笑道:“小鬼头,现下这么不老实,就不怕你奶奶骂了吗?” 南宫易情急之下,想起山里的猎户在打猎时要是遇到人熊降伏不了,而人熊又咆哮追击的避无可避的时候,便倒地装死,从熊嘴之下逃脱性命。今日情景仿佛,故技重施,当下双眼一翻白,口中吐出一口白沫横倒装死。 寰姬芙一楞,只道自己力道太大,将他搂得昏将过去,心疼不已,连忙松了一松,将他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巨石上,自己侧卧,轻轻将他抱住。 一边掌心用劲,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一边在他耳边轻吻低语:“小鬼头,你可醒醒,别吓坏姊姊啦。” 南宫易只觉一股真气窜将进来,在自己五脏六腑游走,说不出麻痒,她又在耳边亲吻呵气,支持片刻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寰姬芙大喜,亲了他脸颊一口道:“小鬼头,让姊姊白担心。” 南宫易见她满脸欢喜,语出真心,心中一楞,也有些感激。他突然打了个呵欠,道:“神仙姊姊,我困了,明天一早,还要上山还要继续打狼呢。” 寰姬芙由他胡说八道,嫣然道:“好,姊姊就陪小鬼头睡觉。” 当下玉臂舒展,抱住南宫易,将头靠到他的耳边,右腿横跨,压在他的身上。南宫易不敢多想,将头一歪,过一会儿,鼾声大起。 寰姬芙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如此亲近的与一个男子贴在一起,臂股相缠,气息互闻,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月光如水,林涛隐隐,身旁这年轻男子的呼吸心跳清晰可闻,那阳刚醇香的男性气息丝丝脉脉窜入鼻息,令她说不出的喜乐安平,过不多时,竟也沉沉睡去。 南宫易只是假寐,并未睡着。鼻息间尽是浓香腻嗅,耳朵被她的发丝与气息弄得痒不可挡,那柔软温暖的肢体缠绕周身,令他砰砰心跳。 心想这魔女对他似乎也并无恶意,只是天生多情而已。但自己似乎已对天仙灵女姊姊情有独钟,因此无论如何也得守身如玉。 月已西沈,再过一个多时辰,天便要亮了。倘若天亮时屠大哥来到此处,将他救出,那固然是好,但若是屠大哥已经落入狗贼手中,自己岂不是坐以待毙么? 不若眼下乘着魔女睡熟,先悄悄逃走,到天亮时再设法回来与屠大哥会合,说不定还能设法救出屠大哥也未可知。 当下悄悄的将寰姬芙的手臂轻轻抬起,搁到一旁,翻身下了青岩,探手入石隙,将那用隐妙仙袍裹住的一包宝贝掏出。穿上破裤,正要蹑手蹑脚的离开,突然看见那只巨大的犀恐兽冷冷的瞧着他,心中一动。 想起万里元泱图中所说,这惘神山上的芹木的汁水可以降服凶禽妖兽,想来也可以驯服恶兽。倘若如此,自己便可以用这芹木汁水驯服犀恐兽后,逃之夭夭。 不及多想,当下拔出断刃,在一株芹木上划出一道口子。刃锋入木,“扑”的一声轻响,在这拂晓时听来格外清晰。 寰姬芙翻了个身,口中呢喃了一声。 南宫易心中一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过了片刻,见她甜寐依旧,方才抽出断刃,用竹刃鞘盛了那汁水,悄悄朝那恐兽走去。 恐兽瞪着双眼,似乎颇为奇怪,不知他要作甚。 南宫易也不知怎样用这芹木汁水驯服怪兽,招呼它低下头来正想喂取芹汁将其降服,却听见身后寰姬芙冷冷的道:“小鬼头,想要逃走么?” 南宫易心下大惊,却转头笑道:“仙姑的这头野驴好生奇怪,长了一身鱼鳞。敢情和水里的鱼是相好吗?” 寰姬芙曲腿坐在巨石上,只是冷冷的瞧着他,眼中竟似有泪光。她咬牙道:“你们臭男人不管大小,都是薄情寡义,又想乘着我睡着,一走了之吗?” 这“又”字颇为奇特,南宫易思绪如飞,心道:“难道这魔女从前被人甩过么?这可糟之极矣。老帐新帐岂不都算到我头上了么?” 寰姬芙突然探手在空中虚抓一把,又是那式春风化雨,气流如旋,将南宫易从地上拔起。 南宫易眼前一花,已然重重跌到巨石上,摔得浑身散架一般。 寰姬芙探手去抓他的胸口,“咦”了一声,似乎颇为惊异。 南宫易暗呼糟糕,果然,寰姬芙闪电般从他怀中掏出了那包东西,打开一看,花容失色,失声道:“泱神帖?” 她瞧着南宫易,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一般,道:“小鬼头,这泱神帖你从哪里得来?” 南宫易心想事已至此,只有孤注一掷了,当下曲臂枕头,翘起二郎腿,笑道:“原来你也识得这泱神帖。见到泱神帖,那便是见到泱神。美人妹子,还不跪下扣头接驾?” 寰姬芙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这小子竟真是泱神传人?倘若如此,听牧雄括所说,他与乌桓城屠狂人在一起,岂不是拜月阁的敌人么?那么泱神的意思呢?难道也是帮着乌桓城? 寰姬芙格格一笑,百媚横生,先前那幽怨愤懑突然无影无踪,纤纤玉指托住南宫易下巴,望上一抬,瞧着他的双眼,痴痴笑道:“小鬼头,花样倒挺多。你以为姊姊会相信你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这么一块烂木头,随便刻上几个字,便想骗吃骗喝么?” 南宫易叹道:“原以为美人妹子只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大,没想到最大的却是胆子。泱神帖也敢拿来开玩笑,当真是厉害。” 寰姬芙瞧他不怀好意的朝她胸上瞄来,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道:“还当你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小鬼头,原来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小鬼头。瞧你这德行,泱神还会让你拿着他的神贴去玄风天尊御苑么?你吹得牛皮我可不信。”当下又翻看其他东西。 南宫易瞧她要翻开那张血帛,便嘿嘿笑道:“这可是泱神的密令,随便乱瞧要被挖出眼珠的。美人妹子眼睛这么漂亮,还是好好保护的好。” 寰姬芙哼了一声,笑道:“小鬼头,拿泱神吓唬我,了不起么?你不让我看,我还非看不可。” 但心中终究畏惧泱神神威,只是随意一展,便又合上。举起那盛装无泱神丸的皮囊,瞟了一眼南宫易,见他满脸微笑的瞧着自己,便探入手指,夹出一粒丹丸。 紫色黄豆大的丹丸,无甚味道。寰姬芙闻了片刻,不知是何丹药,从眼角里偷瞧南宫易,却见他翘首期盼,嘴角偷笑,似是盼她将药丸吞进去一般。 殊不知南宫易生怕她识出这无泱神丸,这热切之态乃是伪装出来,让她为难的。寰姬芙将那无泱神丸在指尖上旋转个不停,媚声道:“小鬼头,这药丸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