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西出手
这回沐州的待遇果然和上次不可同日而语,只有谢文继带着十来个官吏侯在城‘门’口。 九文和西刚下马车,谢文继就抢步上前小声说道: “九皇子海涵,我父王抱病在‘床’,只好由文继代为迎驾,请九皇子千万不要怪罪。” 听谢文继这么一说,九文和西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不知沐王此举是有意避开他们,还是真的生了重病。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借秧苗的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九文笑道:“哦,都是自家亲戚,舅父大人不适的话,我们先去探望一下好了。” “这个……酒宴已然备下,那个……况且九皇子远道而来,总要先吃些东西才好。” 可谢文继越是这么说,九文反而越打定主意去看望沐王,他笑道: “舅父大人从不进中都,而我身为皇子,平日里更无法与大家走动。这回好容易得了机会大老远来了,总要多亲近才是。再说舅父大人病着,我哪有什么心思吃饭。文继,你就头前带路吧!” 九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里由得谢文继反对,只得领着九文和西直奔王府后院。 三个人急匆匆才刚跨进沐王的院子,就有仆人迎出来笑道: “公子,老太君说王爷才刚睡下,请公子领贵客先去前堂用饭吧。” 谢文继脸‘色’一沉,却不敢回话,只窘迫地看向九文。 九文冷冷一笑:“舅父大人睡下了?不妨,我等等就是了。都是自家亲戚,没有那么多的礼数。” 说罢,九文不管不顾的径直向房‘门’走去。 谢文继犹豫了一下,只得引着西一起跟了过去。 九文等人才进屋,就见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妇’人,颤巍巍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这两步走就透着好大的威仪。 谢文继快步上前行礼。向老太君引见了九文和西。 老太君闻言走上前,要向九文行礼,九文忙一把扶住她,笑道:“岂敢岂敢。我们骨‘rou’至亲,老太君这是要折煞无寻吗!” 这一搀,九文清楚地闻到老太君身上发出的草‘药’味儿,看来沐王真的病了! 众人落坐后,九文询问起沐王的病情。老太君眼角斑斑泪光,长叹道: “我这个糟老婆子不知造过什么孽,先是送走了唯一的儿子、儿媳,现在连唯一的孙子也……我活这么长命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九文和西不由大惊失‘色’,难道沐王已病入膏肓了? 这时,她身旁的谢文继才将沐王的病情粗略说了。←→ㄨ 原来沐王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自九文借粮后不久,沐王再度染病,不想却一病不起。此间也不知请过多少大夫。吃过多少‘药’,却每况愈下。 而直到现在,大夫们的意见也不能达成共识,连沐王得的是什么病都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 西此时起身,深施一礼道:“西不才,自幼粗通医理,唐突自荐为沐王医病,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 话才说完,谢文继撇了下嘴角就要回绝。 九文见状忙为西美言。希望老太君允他一试。 老太君擦了下泪眼,眯着眼向西看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凛,招他上前。拉着他的手问道: “孩子,你这么年轻,能有几岁?真的有把握治我家王爷的病吗?” “西上次烦扰,曾与沐王有过一面之雅,有感沐王错爱,今日想尽力一试。←→ㄨ虽然西只有二十一岁。倒也曾医好过一些病人,还请老太君成全西的一番心意。” 老太君注注盯着西,看了半晌,叹道:“因缘有数,你就试试吧。” 良久西才缓步而出,九文忙起身问他情形。 西沉‘吟’片刻,才摇头叹道: “王爷的病怪得很,西也说不清。这病看似大热,却实则大寒。我看了前几位大夫的‘药’方,实在难以苟同。只怕这病原本不重,却因用了太多大良之‘药’,才把身体的卫气败坏光了。只是,我也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谢文继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上午李太医才诊过,说父王是大热之症。人家是御医,要不是丁忧还乡,咱们还请不来这样的高手……” “你懂什么!”老太君不客气地喝住他,开口道:“月儿的病一向由赵大夫看,自他三年前过身后,我们就再没遇到合缘的大夫。月儿自幼寒凉我是清楚的。可如今所有的大夫都说他大热,我一直存疑。” 说道这里,老太君向西笑道:“你说他是寒症,我觉得有理。看病也要讲缘份,李大夫也不是名医,可月儿独独服他一个人的‘药’。也罢,就试试你的‘药’!”
“可老祖宗,李太医……” 谢文继惊叫一声,却收到老太君一个冷冷的眼神,只好把剩下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西苦思冥想写下‘药’方后,被老太君热情地把他和九文招到后堂吃饭。 谢文继犹豫半天才说:“禀老祖宗,九皇子的宴席早已备下,现在有十多位官吏在前厅侯着开席呢。” 老太君不悦地说:“谁让你自作主张,找那些外人来捣‘乱’。无寻虽是皇子,却是我谢家骨‘rou’至亲,他来了家里自然要和我一道用饭!你自己不知理,还在这里‘乱’吠!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去前厅招呼那些官吏吧。” 谢文继诺诺不敢言,一个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老太君笑着引九皇子和西一同到大厅吃饭。 谢氏是世家,吃饭的规矩颇大,诺大的一个大厅里,只有老太君、九皇子、西三人坐着,此外倒有七八位仆人伺候着。 西偷眼看着九文和老太君的举动,一步步照猫画虎地学着净手、漱口,不由暗想这谢氏的讲究倒比宫里还大! 饭还没吃到嘴里,西已偷偷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终于开了席,西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菜品一样也不认识,和上次在这里吃的完全不同,看来是内府的吃食。 他左看右看了半天,仍只吃了些白饭下肚。 老太君在一旁笑道:“你们久居北方,吃不惯南方的菜品,倒是我思虑不周。那就喝汤吧,这是用盛夏的干荷叶做的莲子粥,试试吧。” 仆人闻言忙为九文和西盛上,西却情不过,用勺子绞了几下,旦见汤水清清洌洌,除荷叶、莲子外并无它物,这才小心地尝了两口。 此汤入口清香,口感绵密润泽,极为爽口,西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碗。 却不料半碗还没吃完,西却猛然觉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西张大嘴想告诉众人他有蚕豆症,哪知此间却已说不出话来。他像垂死的鱼儿一般,大张着嘴拼命呼吸,脸却已憋得紫红。 “啪”的一声,西手中的汤碗落到地上,西本人则从椅子上滚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