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驾到!》第097章:她更重要!
他的心,很痛,很苦…… 严甯垂着眸,细嚼慢咽,仿佛对面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在经过那么多伤痛和磨难之后,她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率直冲动的严甯了。 伤痛让她成熟,磨难让她学会喜怒无形于色,所以现在的她,表达不悦的方式自然也与以往不同。 不高兴时,皱皱眉便好。 无需大动肝火,更用不着歇斯底里的叫骂。 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对自己说过—— 严甯,好好活,为自己活,从今往后要对自己负责,活出一个人样儿! 你要活得优雅,活得骄傲,活得自在快乐。 要懂得吸取教训,要谨记曾受过的伤。 所以有些人或事,该忘就忘!该放就放! 无需再去自寻烦恼!! 有些人,永远不再值得你伤脑费神,更不值得你像个疯子似的损坏自己的形象。 “开心吗?” 突然,对面飘来一道饱含哀怨的声音。 很沉很闷的语调,拿捏得刚刚好,只能彼此听到。 “……”严甯伸出去准备钳油焖大虾的手,微不可及地顿了顿。 但她立马就恢复如常,钳了虾放碗里,然后才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彼此对视,再无曾经的激情碰撞,有的只是时过境迁的荒芜和苍凉…… 看着她眼底的漠然,他越发有种他们已经“过去了”的不祥预感。 “嗯?开心吗?”他又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像是想要通过她的眼,看进她的心。 他想看看,今时今日她的心里住着谁,可还有他的位置……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 饶是他不善言辞,饶是他少言寡语,饶是他情商为负,此刻他也忍不住想问问她—— 开心吗? 所有人都与她同仇敌忾,包括八戒,开心吗? 看他在与她的这条情路上孤立无援狼狈挣扎,开心吗? 看他如此难受,爱而不得,开心吗? 她的冷漠如同利刃,将他剥皮拆骨,让他痛不欲生…… 她正在惩罚他,狠狠的! 即便当日逼她手术,她说会把他生生世世当仇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她惩罚的准备。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抗虐。 她只是不理他,就已经让他的心痛得难以忍受了,他都不敢想,她若真要把他当仇人一般报复时,他又该怎么办? 原来她的心硬起来,可以这般狠! 严甯微微挑眉,目光淡然地睥睨着对面的男人,缓缓放下筷子,优雅回问:“我不该开心吗?” “所以你现在是开心的对吗?”霍冬僵着身子靠着椅背,手捏着酒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算不上开心,但也不至于不开心。”她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答得云淡风轻。 都这样了她还“算不上开心”? 那要怎么她才满意? 让他永远消失吗?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不该问这样幼稚的问题,可他忍不住,一不注意便冲口而出。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开心!”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瞬,她就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 霍冬捏着酒瓶的手,指关节严重泛白。 他看着她,死死看着。 她字里行间的意思他懂。 正因为懂,所以心痛! 她已经不在乎他,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拨动不了她的心…… “还有!”她微垂眼睑,重新拿起筷子,一字一句,冷漠疏离,“我开心与否,真不劳霍先生你费心!” 她说,不劳霍先生你费心…… 霍先生…… 以前她调皮的时候喊他冬冬,他觉得特别恶心,曾以为那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称呼,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最让他不能忍受的不是“冬冬”,而是她一本正经的“霍先生”三个字。 他看着她,看得双目猩红。 气氛,僵到谷底。 在厨房里故意慢吞吞地盛汤的迟勋,见势不妙连忙捧着汤碗从厨房出来。 “来了来了,汤来了,快让快让,小心烫啊!” 迟勋欢快地喊着,假装自己不知道此刻的气氛有多僵,保持着微笑很努力地打圆场。 然而没人让,也没人应。 严甯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霍冬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把自己无视得很彻底的小女人看。 “冬子,这汤不错,你尝尝。”迟勋坐下,给霍冬盛了一碗汤。 可霍冬却看都不看面前的汤,一言不发地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他也不再逼迟勋陪他喝了,闷着头自斟自饮。 “你别喝这么急,伤身!”迟勋皱眉,忍无可忍地伸手摁住他又要举杯的手,“先喝点汤,垫垫胃。” 霍冬抬起另一只手,将迟勋摁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轻轻拨开,对他包含担忧的劝告置若罔闻。 酒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伤身? 此刻他的心在滴血,伤身算得了什么? 酒精有麻醉作用,他想多喝点,止止胸腔里那股锥心刺骨的疼…… 迟勋看着不听劝告的霍冬,特别无奈。 兄弟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颓废,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借酒浇愁。 迟勋印象中的霍冬,一向那么冷静,冷静得近乎冷血。 想不到曾经那么沉稳理智的男人,为了爱,竟也有如此消极的一面。 霍冬一杯接着一杯,把烈酒当成白开水一般往喉咙里灌。 突然,严甯放下筷子站起来。 迟勋和霍冬再次不约而同地望着她。 “我饱了。”严甯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看了迟勋一眼,淡淡说道。 “你不是说要喝大骨汤的吗?再喝一碗吧!”眼见气氛要僵,迟勋急急说着,忙不迭地拿起她的碗要帮她盛汤。 严甯伸手阻止迟勋,“不用了,我吃不下了。” 她神色冷漠,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容违抗的霸气。 迟勋看着霍冬。 而霍冬则一直看着严甯。 他的双眼越来越红,眼底布满血丝,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伤心…… 可她却对他满是伤痛的目光视若无睹,转头朝着阳台喊道:“八戒,过来,我们回家了。” 八戒听到麻麻的呼唤,立马蹭蹭蹭地跑了过来,攀着麻麻的裤管,敏捷地窜入麻麻的怀抱。 严甯抱着八戒,准备走人。 却在这时—— 哐地一声。 霍冬猛然站起。 动静太大,椅子翻了。 迟勋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严甯。 严甯被椅子倒地的声音吓了一跳,胆小的八戒更是吓得往麻麻怀里使劲儿拱。 本是淡漠的俏脸,瞬时染上一层冰霜。 她狠狠蹙眉,极冷极冷地看着突然起身的男人。 可霍冬这会儿已经难受得不敢再看她了。 他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既然不愿跟他共处一室,无需她走,他走便是。 嗯,他走! 他根本就不该来…… “冬子!” 迟勋见状,连忙跟着站起来,对着霍冬的背影急喊道。 霍冬仿若失聪一般,没有回头,亦没有停步。 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他的理智已在崩溃的边缘,再留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阿勋哥哥,你炖的汤好好喝哦,来,再给我盛一碗。” 拉开门,出门之际,霍冬听到严甯在对迟勋如是说道。 心,瞬时开裂…… 呯! 门,被狠狠关上。 偌大的屋子,静谧无声。 迟勋看着严甯。 严甯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迟勋哭笑不得。 看着她用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来的碗,他本有一肚子话想劝她,可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见他不动,严甯将碗又往前递了递。 他抬眸看她。 她巧笑嫣然,对他挑了挑眉,瞟了眼碗,无声催促。 迟勋无奈,接过碗去,给她盛了一碗汤,然后轻轻放在她的面前。 她坐下来,拿起汤匙慢条斯理地喝汤。 严甯从容自在,气定神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仿佛霍冬也从来未曾出现。 迟勋也轻轻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喝汤的严甯。 沉默。 半晌后。 “有话就说,不用憋着。” 严甯喝完汤,放下汤匙,抬起头来看着一脸纠结的迟勋。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见她主动开口,迟勋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有!” 严甯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字字坚定,冷绝无情。 她没有装傻,知道他是在帮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问的。 迟勋听着她那么坚决的语气,微微拧眉,“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错分大小,不是什么过错都能饶恕!”她不气不恼,冷静回道,一副“我已经决定了谁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的冷酷模样。 呵!知错能改就该原谅? 不好意思!她这人很极端,爱你时你做什么都可以,恨你时你做什么都不可以! 所以被她恨的人,千万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她会睚眦必报、十倍还之! 迟勋默默叹了口气。 想了想,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问:“我呢?” “你什么?”严甯被他没头没脑的两个字问得一头雾水。 “我有机会上位吗?”他还是问得很直接。 “没有!”她也依旧答得很干脆。 迟勋郁闷了。 他狠狠皱眉,哀怨又气愤地瞪她,“你要不要这么干脆啊?你就不能犹豫一下吗?” 可不! 她拒绝得如此干脆果断,简直太伤自尊了好吗! 严甯瞅着“恼羞成怒”的男人,微微蹙眉,然后垂下眼睑。 “怎么不说话了?” 迟勋等了一会儿,见她突然沉默下来,以为她不高兴了,抬手亲昵地碰了下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 “嘘,别吵,没见我在‘犹豫’么!”她抬眸看他,竖起手指在唇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 迟勋无语,啼笑皆非。 “严七仔!我在跟你表白呢!你就不能严肃点吗?!”他狠狠磨牙,佯怒瞪她。 严甯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很严肃啊,我一直都很严肃的呀,我都姓严了还不严肃么?” “别闹,跟你说正经儿的呢!”他拧眉轻斥,在她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既然你不肯再给冬子机会,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我觉得自己挺优秀的,不算太差啊!” 她的脑袋被他戳得往后仰,她便顺势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看了两秒,然后一边缓缓低下头来看着他,一边淡淡说道;“不想委屈你,不想凑合过。” 迟勋突然无言。 如果她只说前半句,他还可以对她说“我不怕委屈”,可听完她的后半句,他就说不出话了。 不想凑合过…… 迟勋深深看着严甯,心间微涩。 她说不想委屈他,其实,她是不想委屈自己吧…… 她爱的人不是他,所以不愿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他守护,宁愿一个人坚强,哪怕可能会很辛苦。 默了默,迟勋语重心长地说:“可人生还能漫长,你总得有人陪。”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啊,我不需要人陪!”她却轻轻蹙眉,果断摇头。 他不赞同,语气略急,“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年轻,等你以后老了——” “我有钱!”严甯抢断。 “……”迟勋被她一句话噎得完全不知道该说啥了。 对! 她有钱! 先别说她有个总统叔叔,以及有个弃军从商的哥哥,甚至连C市首富郁凌恒也是她的堂妹夫,所以她随便做点啥,都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哪怕挥霍无度都没问题! 严甯笑笑,眉眼弯弯,“等我老了,走不动了,我可以雇人照顾我,一个不够就多雇几个,一个陪我聊天,一个陪我散步,再雇一个还可以陪我打打麻将什么的。” 迟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 “阿勋!”她倏然喊道,收起前一刻的漫不经心,深深看着他,“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对我来说就跟严楚斐一样,都是我哥。 “在我最难熬的时候是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很感激你,真的! “但我也一早就跟你说过,从今往后我只想一个人!” 她说,我只想一个人…… 迟勋心里的希冀,再一次被扑灭。 他不知自己是该感谢她的坦白,还是该怨恨她的无情。 他自然是喜欢她的! 当然,他也必须承认,他对她的感情,不及霍冬浓烈。 但那也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给他浓烈的机会。 她把机会给了霍冬,所以霍冬深陷情网,爱她入骨。 如果她最初爱的人是他,他肯定也会与霍冬一样,非她不可! 有时候他想,若自己跟霍冬不是兄弟该多好,那样他一定会卯足了劲儿努力争取。 只可惜,她爱上的,偏偏是他的好兄弟。 现在她终于不再爱他的好兄弟了,可她也谁都不会再爱了! 所以,他还是没有机会! 哎……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他看着她,幽怨又无奈。 严甯却咧嘴一笑,云淡风轻。 她突然站起来,往他背上扑,“阿勋哥哥,我脚疼,背我回家吧!” 他们住在同一栋,只是不同楼层。 他二十楼,她二十八楼。 迟勋心里苦啊,却又无处诉。 明明那么喜欢她,可她对他就是没有丝毫的男女情意,真是让他挫败又不甘。 迟勋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把严甯背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八戒见状,忙不迭地上蹿下跳,最后敏捷地爬到了严甯的肩上。 迟勋背着严甯,严甯背着八戒,“一家三口”出了门,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啊,八戒,破爪子拿来,你扯着我头发了!” 等电梯的时候,严甯歪着头冲八戒佯怒轻喝。 见严甯突然发脾气,八戒吓得跳到迟勋的头顶上。 “小坏蛋,下去!谁许你爬到粑粑头上的?” “没事儿,让它蹲着吧。” 严甯正要把八戒抓下来,却闻迟勋云淡风轻地说道。 迟勋一边跟严甯说着话,一边状似随意地瞟了眼楼梯间的方向…… 哎…… 他默默轻叹。 见迟勋纵容八戒,严甯嘴角抽了抽,“你真让它蹲啊?它万一在你头上……那啥咋办?” “那就把它炖了!” 电梯来了,迟勋背着严甯一边进入电梯,一边答道。 “八戒你还不快下去?粑粑要把你炖了哦……” “一家三口”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电梯关闭,缓缓上行。 二十八楼。 黑暗的楼梯间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比电梯更先一步到达。 霍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明明是他自己从迟勋家里摔门而出,可出来之后却又舍不得离去。 很多事,他早就预料到了,可他偏不信邪,偏要自找苦吃…… 比如今天来找迟勋。 比如此刻像个傻瓜似的守在这里。 他知道自己守下去会看到让自己心如刀绞的画面,可他就是离不开! 他觉得自己病了,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明知她厌恶他,不待见他,他竟不懂知难而退,甚至越发的想要与她靠近。 他变成了她,曾经的她! 犹记得,最初相识时,他对她恶语相向,可她却像是听不懂一般,非要缠着他。 执念会传染吗? 否则他为何会变成了她? 现在,风水轮流转,没有一点点的心理准备,就换他,成了那一粒卑微的尘埃…… 他的骄傲呢?他的自尊呢?都不要了吗? 他想要,可要不了…… 因为突然明白,尊严骄傲与她相比……她更重要! 眼睁睁看着迟勋背着她进了她的家,霍冬颤抖着手拿出烟,点燃后狠狠抽了一口。 他如同置身油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迟勋终于从她的家里出来,然后进了电梯。 他的手脚,不受大脑控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轻轻推开楼梯间的门,一步步朝着她的家门靠近。 来到她家门前,犹豫许久,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