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芙蓉不及美人妆

    这个时代的戏曲跟现代印象中的戏曲截然不同，没有挂着大胡子的花脸，也没有浓妆重彩的脸谱，也没有哇呀呀令人听不懂的唱腔。

    女子的戏服多是柔美的笼纱水袖，脸上绘着淡淡的妆容。男子的戏服是翩然的广袖长袍，脸上稍作勾画。男女身穿戏服在台上舞动时，则是一股婉约飘逸的仙姿。

    戏词的唱腔既不是京腔也不是昆曲，反而是有些类似黄梅戏的婉转细腻。唱腔极为好听，泠泠入耳，似珠落玉盘。音长而娇，调细而软，在配上柔软的身段和流转的水袖，颇为赏心悦目。

    同样，要学戏即要学习唱腔，每日反反复复练嗓子，又要学舞，舞的一手好水袖。凤梧看到紫苏在台子上舞着笼纱水袖唱曲儿的时候，只觉得似谪仙般美不可言，心中也隐隐生出了对学戏的向往。

    可当她真的日复一日的练功吊嗓，学舞习剑时才知道有多么的苦不堪言。每天早上起来先练上两个时辰的基本功，由班主夫人拎着鞭子在一旁负责监督。谁若是敢偷懒，那就是一顿打。谁若是没有把姿势做到位，那就是一天没饭吃。

    练完功夫太阳也该出来了，班子里的人一起吃顿早饭，花卷包子馒头，和面疙瘩汤。面都是杂面，十分难吃，粗粝的面团子擦的嗓子疼。但因为大家都是大早上就起来开始练功的，到了那会儿都饿的狠了，哪里还顾得上好不好吃，每个人都吃的狼吞虎咽的。

    在凤梧的鼓舞下，凤阳每次都抢着给厨娘张婶打下手，帮忙递个棍子送杯茶，果真如凤梧所料，张婶渐渐的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心里头偏疼凤阳，早上经常悄悄给他塞些包子，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总是先想着凤阳。

    这样一来凤梧也跟着占了便宜，两人每天都能悄悄开个小灶吃上热腾腾的包子，这种待遇是班子里其他人都没有的。

    张婶拿凤阳当亲儿子般的疼爱，但对凤梧却是没有好脸色。凤梧倒也不在意，班子里对她有好脸色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出来，其他人见了她多数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说起这个来，凤梧着实冤枉，同样都是好容貌，凤阳则是比她招人喜欢多了。因为凤阳生的乖巧甜美，反观自己里里外外都是一副媚色。难免不被人待见。

    芳合班子里真正能够对凤梧好脸色的人只有凤阳、紫苏、石头还有香薷。

    凤阳是她弟弟自不必说，紫苏是性格温柔对所有人都很好，石头那傻小子无非是情窦初开心悦她，香薷就是那个曾经维护过她与凤阳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则是喜欢凤阳，所以连带着对凤梧也很好。其他人则是明面上横眉冷目，背地里偷偷骂她小狐狸精。

    说多都是泪，凤梧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人人厌弃的地步，难怪以前听人说，这容貌可以生的好，可以生的很好，但千万别好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