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Je pense，donc je suis.
致远星，c8航空港。 一个穿着廉价宇航服的人，从一艘垃圾处理船上走下，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他叫王涛，一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出生于21世纪末期。按理来说，他对眼前的一切应该不会感到陌生才对，但他已经离开人类社会很久了。 久到21世纪成为了传说，久到他成了世界上年龄最大的人。不过，这一切暂时还无人知晓。 毕竟，他刚被人从垃圾星里刨出来，还没有与这个世界来一场正式会面。 王涛抬头看了一眼航空港上方的全息投影计时彩幕——100002093年8月7日36分26秒。 已经一亿年了…… 他有些感叹，但同时也有点想笑。 这都一亿年过去了，怎么计时显示用的还是荧光色？ 人类的审美是一成不变的吗？ 还是说，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王涛对这个一亿年后的世界疯狂吐槽着，并以此来宣泄真相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感。 “妈的，老子年龄都快赶上恐龙化石了都。” 王涛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走向垃圾处理船后部，帮助这艘垃圾处理船的船长马德里检查飞船的垃圾排放装置。 “王，你怎么这么慢？” 马德里，垃圾处理船船长，当然，这也和垃圾处理船上的人类只有他一个有关。 不过据他自己说，他是个有欧人血统的混血儿，但他到底混了多少，从他那黢黑到发亮的肤色来看，王涛觉得可能就混了个千万分之一吧。 嗯，不能再多了。 再多就是对混血儿们的不尊重了。 要知道，王涛一亿年前也是见过混血儿的。尤其是黑人和白人的混血，他在国外留学时见得不少，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混血朋友。 只是吧，这已经过去1亿年了。 那些朋友什么的，估计早都化成飞灰了。除非像他一样参加那个永眠计划，并且成功在休眠舱里躺个一亿年什么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马德里打开宇航服的面罩，露出一口白牙，而王涛也以一口白牙回应。 “刚刚有些走神了，你知道的，对一个休眠者来说，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几十年后什么的，是一种很惊奇的感觉…” “哈哈，理解理解。我的朋友，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的把握当下，才是你应该做的。” 马德里走过来，拍了拍王涛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也许你说得对。”王涛耸肩，只是在厚重廉价宇航服的包裹下，没法看出肩膀的上下耸动，“虽然有些难，但我会试着接受的。” “那就好，我的朋友。” 马德里点头，显得很是高兴，说完后他接着对着飞船后部捣鼓…… 十分钟后，马德里放弃忙碌。王涛凑过去，有些好奇地问道：“飞船垃圾排放装置的问题找到了吗？” “没有。”马德里摇头，“也许我得把飞船送到修理厂去。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把垃圾排放装置再检测一遍。万一这回运气好，我找到问题了呢？” 王涛一听就知道马德里不死心，还想着自己把飞船垃圾排放装置的问题解决。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省下最少30万夸克的飞船修理费，有更多的钱去添置食物，改善飞船上的伙食…… 对此，已经成为飞船一员的王涛当然不会反对。 “能检查出问题自然是最好，不过真找不到问题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月省吃俭用些……” 王涛的安慰完全没有影响马德里对飞船检测的热情，在简单休息一会后，马德里很快又重新投身飞船检修大业。 而王涛能做的，只是时不时的给马德里递个扫描仪什么。 谁让他什么都不会呢？ “王，我找到问题了！是这个东西卡住了转机，不过上面的字好像是汉字，但我的端脑没法识别，你来看一看……” 两个小时后，马德里挥舞着一张绿色的塑料纸片，对着王涛喊到。 王涛闻言，当即走了过去，好奇的将塑料纸片拿到手中打量。 “蔚蓝银行存根，存款100万，存款人王涛？” 随着王涛对这张纸片的阅读，他想起自己参加“永眠”计划前，在蔚蓝银行是有存过款的。 虽然不多，也就一百来万，但都是他多年工作的积蓄。原先他是打算把这笔钱捐给红十字会的，但考虑到自己将来从休眠中醒来后，可能会面临的困境，他还是选择存进银行。 当时为了保证这钱不被银行吞没，他还特意让银行用塑料做了张特殊的塑料存单，放在自己休眠舱里面。 毕竟塑料这玩意，在自然界中没法自然分解，只能被高温融化。放在休眠舱里除非自己死了，否则怎么着都会一直存在…… 只是，自己从休眠中苏醒，没看到这张存根，还以为是被永眠计划的实验人员偷偷拿走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卡在飞船垃圾排放器的转机里？ 不过，这玩意估计没用了。 除非说现在的人还认一亿年前的银行存根，不然这张塑料存根就是张破塑料。 可惜了我那一百万…… 王涛思绪飘飞，但马德里可没有。他凑过来，轻声问道：“王，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张过期很久的银行存单。” “银行存单？” 马德里将银行存单拿了过去，在王涛的指点下将存单上的信息读懂。 “21世纪，一百万？王，这不会是假的吧？” “是真的。”王涛一脸淡然，“因为这张存单上的钱是我存的。” “什么？”马德里震惊莫名，他抬头看着王涛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王你……” “你猜的没错，马德里，我来自21世纪。如果公元纪年一直没更改的话，我今年一亿零三十六岁了。” “哈哈哈，王你真会开玩笑。不可能有人能活过一亿年的。” 马德里打断了王涛的话，他认为王涛是在开玩笑：“除了塑料，没有什么人类造物可以在自然界存在超过一亿年……” “我就活过了一亿年。”王涛摊开了双手，一脸轻松的解释到：“虽然是以休眠的方式。” “别开玩笑了，王。”马德里依旧不信，他将那张蔚蓝银行的存单递给了王涛，“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早就死了。” “什么？”王涛不能理解，他完全搞不清马德里想表达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是一亿年前的人类的话，你在和我接触的第一时间就死了，因为病菌。自然界中的生物无时无刻都在进化，包括各种病毒……” 马德里一边往飞船入口走去，一边在通讯频道和王涛解释。在马德里的解释下，王涛这才明白马德里说的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病毒，人类发展史中，病毒往往扮演着重要角色，比如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二十世纪初期的非典…… 这些王涛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曾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些相关的文章。 这一刻，王涛清楚的意识到，马德里是对的。 我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吗？ 难道我的人生全都是虚假的吗？ 王涛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但只是一会他的目光就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Jepense，doncjesuis.（我思故我在） 他在内心对着自己重复着这句来自于哲学家笛卡尔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