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重逢、分别
迷雾笼罩的海面上，一座光秃秃小岛边缘的水流开始聚集、上升，然后变化为一个人形。 “水人”四处观望，对包围小岛的黑土和植物视若无睹。 有几根树杈伸上前，其上挂着的“果实”直愣愣地盯着它，地上的杂草伸长并蜿蜒着游过海面，盘绕在它的脚下，尖端不停地蠕动，可水人像没看见般径直走向岛屿中心。 在水人抬腿的瞬间，它前方的杂草像人触碰到火焰般迅速收缩远离，旁边的杂草随着它的脚步慢慢向前爬，直到在警示仪式前才停下。 水人走过沙滩，却未留下一丝水渍。它身后的杂草像毒蛇般高挺草尖，其上长出一颗颗通体黝黑的圆球，同时表皮一开一合，就像人的眼睛，圆球直直地盯着水人，不时“眨眨眼”。 仪式外不断有新的杂草涌来，它们在仪式外堆积形成座小山，山脚下的杂草似乎很是愤怒，分出一只眼睛恶毒瞪着自己的同类。 这些植物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们好像不敢惊动水人。 这个水人是亚瑟保险起见，在远太复活时暗中留在岛上的分身，拥有一份虚无之锁特性。当初亚瑟又来加固过封印，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不在期间出现意外 亚瑟通过分身，查看了法布提的封印，并发现没有异常。 分身又查看了岛上的仪式，四处观察，视线缓缓扫过岛外的诡异黑土，传给亚瑟的画面是均无异常，于是亚瑟控制分身走回海中。 分身刚踏出仪式范围外，面前的“小山”就马上分出一条路。 分身过去之后，杂草又重新争先恐后地填满路径，它们像太阳花追逐太阳般紧跟着分身。 分身走到小岛边缘的沙滩上，化为无数的小水珠滴入大海，这些植物才退回生长自己的土壤。 小岛上再次陷入寂静…… 此时远在南大陆的亚瑟心道：封印的效果竟比我预期的还好上不少，当初预估的有效期是把欲望母树发现法布提被封印后会加强污染算进来了的，这说明祂没有做出其他反应。 但不应该啊……母树肯定在谋划什么，是灵天使？可灵天使有我的庇护，侵蚀祂可难多了……还是说母树的目标是那些恶魔，让他们来救法布提……不对，这些外神没那么简单…… 在亚瑟思索时，封印容器上的奇迹师特性内部突然浮现出闪烁的扭曲之线和无瞳之眼组成的符号。 紧随其后，洞察者特性内也浮现闪烁的羽毛笔符号。 两个符号闪烁后变得暗淡了一分，而亚瑟对此毫无察觉，然后他的思绪很自然地渐渐停止了，心道： 没有足够的情报继续想下去也想不出什么，反正真出了事我也兜得住，先让本体在星空中监视母树吧…… 亚瑟收回思绪，看向漂在面试的经书，这就是救世主惟一性。 书大部分是纯白色的，正面有个树木年轮般的金色符号，它的中心有个线条交叠的六芒星，几只衔着橄榄枝的鸽子和几根麦穗环绕年轮四周。 书的背面是一个十字架符号，末端处呈扇形并带有长予般的装饰，中心有颗宝石，四周有逆时针生长的蔷薇花。书上散发着柔和的光，光中隐约有洁白的鸟羽浮现，然后羽毛化为赤红的火焰渐渐燃尽。 书的边角像是在在舞动的火焰，几根金色的线条穿梭其中。 亚瑟左手拿着书本，右手将其翻开。 里面记录着无数玄奥的符文，构成它们的线条在纸上不断解离、游走、重组成新的符文。 亚瑟看了眼后将书合上，嘴角勾起，心道：之前想得是出来后就容纳惟一性，和列奥德罗祂们一起愉快地玩耍。结果到了现在随时可以成神，我反而不急了。 主角的登场可不能这么草率，必须找个好时机，在一个盛大的舞台上闪耀登场，这才符合我的定位，不说有支柱的排面，也得有真神的待遇。 还有欧格斯特他们，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奇妙的经历，也该让他们回来了。 亚瑟当即通过联系感知到他们的位置，然后掐好时候点分别传给他们“回来”的信息，再找了座云雾缭绕的山峰，站在最高的山顶上，下面是广袤无垠的丛林。 等欧格斯特和拉乔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亚瑟身穿纯白的衣袍，背起双手站在悬崖边眺望远方。他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初升的太阳将光辉撒在他面前，也将云层照耀得一片金黄。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让亚瑟身后的衣摆稍稍腾起，又带着数之不尽的翠叶掠过亚瑟。 装得差不多后，亚瑟停下了微风，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很自然地转过身，踩过绿叶辅成的道路走到拉乔斯他们面前。 亚瑟用上苍之眼的能力悄悄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和动作，发现拉乔斯似乎有些不明显的意动，欧格斯特则是一幅无所动容的样子。 看来我装逼还是不够圆润自如，以后得找克莱恩学学这门博大精深的“艺术”，亚瑟有些失望地想到，表面上却自始至终沉稳平静。 亚瑟和善亲近地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拉乔斯看了眼有些心事重重的欧格斯特。欧格斯特这时也看向拉乔斯，示意他先说。 对视一秒后拉乔斯自然地说道：“我去了北大陆，在经过一百多年的王国互相征伐后，所罗门帝国统一了那里，帝国以它的皇帝命名，所罗门是律师途径序列0黑皇帝。 祂有六位序列天使追随，这六天使分别律师途径序列二的图铎和特伦索斯特、审判者途径的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真实造物主是祂的盟友，所以祂与风暴之主、智慧之神、永恒烈阳三神敌对，而且因为把真实造物主作为帝国惟一的正统神灵，与黑夜女神、大地母神也为敌对关系。 …………” 亚瑟一边听着大陆上的“时况回播和新闻报道”，一边心中猜测欧格斯特身上发生了什么。 拉乔斯汇报完后，安静地侍立一旁，亚瑟右手伸到他面前摊开，上面放着一个符咒，说道：“拉乔斯，你去北大陆散布第二块亵渎石板的消息并在你认为的良好时机解开石板的隐蔽。” 拉乔斯一言不发地接过符咒，干脆利落地前往了北大陆。 亚瑟看着拉乔斯离开后，挥挥手指，三道白光从指尖落在地面上，制造出一个石桌、两个石凳。 亚瑟大大咧咧地坐在欧格斯特对面，用历史投降在桌上制造出众多甜点和两杯奶茶，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问道：“可以和我说说这些年的经历吗，欧格斯特？” 欧格斯特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我一直在南大陆的各个城市中游历，短短几年间就见识到了许多以前几百年都未见过的东西……” 亚瑟听着故事，不时点点头并拿起块点心吃进嘴，在欧格斯特停顿时说道：“欧格斯特，先坐下再慢慢说吧，我能察觉到你的心事不是因为这些‘小事’。” 欧格斯特坐在石凳上，看着亚瑟曾经教过自己制作方法的甜点，突然问了句“父亲，要怎么才能彻底杀死一个序列三以上的魔女吗？” 亚瑟喝茶的动作一下顿住了，他把历史投影全部散去，双手手肘放在石桌上，手指互相交叉顶着下巴，一脸好奇和蔼地说道：“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此时亚瑟心中正在狂啸：崽，你不会是被魔女骗去了贞cao然后才变成这样吧，你千万别成为第二个罗塞尔啊。 欧格斯特没有发觉父亲的复杂心理，叹了口气，说道：“我曾在一座城市遇见了位少年……然后我就与他分别了。” “他就是你要杀的魔女吗？” “对。” “你还没说他的名字呢。” “他最开始自称阿泰尔，后来才告诉我真名，‘奇克’。” 亚瑟立刻蚌不出了，表情差点失去控制，奇克，怎么是她，有我的布置，她不是应该…… 亚瑟平息下复杂的心情，问道：“既然他不愿意踏入非凡者的世界，为什么又……” 欧格斯特摇摇头，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正在完成序列二灾难魔女的晋升仪式……” 当初欧格斯特再次见到奇克时，看见她造成的惨剧，感到有些震惊和异常的愤怒。 欧格斯特认人几乎不看外表，凭借序列三圣明君王的“判定”就能通过灵体看穿对方身份。 所以欧格斯特才能在奇克变为女性的情况下一下认出她来，于是他内心亳无动摇地隔空一拳打死了奇克。 当时奇克已经完成了仪式，正要服下魔药，突然灵性给出强烈的警示，还未来得及用镜面替身等能力躲闪，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瞬间崩碎，连动手的人都没看见就死了。 欧格斯特将胸口处挂着的青葫芦状吊坠取下，用变大的葫芦吸走了奇克的尸身。等了会儿，葫芦口溢出了一团特性，欧格斯特想办法鉴定出这是不老魔女的特性。 欧格斯特马上知道奇克很可能会从别的魔女身上复活，立刻使用占卜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本想用特性再占卜出奇克的位置和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但占卜受到了干扰，只见到少量零碎的画面。 其中大部分都没流露出有用的信息，欧格斯特只是知道了奇克的弟弟已经死了。 后来欧格斯特搜遍了南大陆，就是为了找到奇克，了解她改变的原因，然后杀死她，让奇克为自己罪过付出代价。 但欧格斯特始终没有发现奇克的踪迹，正打算去北大陆继续搜索，就被亚瑟叫了回来。 亚瑟问道：“欧格斯特，你有没有为自己当初救下奇克的行为而感到后悔呢？” 欧格斯特不加思索地回答道：“我从未因当初的事情后悔，我只是救了一个为母报仇而杀死一个腐朽贵族的勇敢少年。” 亚瑟说道：“看样子我还是多cao心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亚瑟回到小世界，借用本体的力量和许多珍贵的灵性材料打造了几种符咒，然后回到现实，把符咒交给了欧格斯特，说道： “你还留着奇克的尸体吧，这些跟踪符咒可以帮你定位，这些符咒能使你进行闪现。还有这些封印符咒可以封印她的能力，不过我觉得你多半用不上。” 亚瑟看出欧格斯特的急切，说道：“好了，我觉得没什么好叮嘱的，你现在去解决自己的事吧。” 欧格斯特点点头，和亚瑟道别后就前往了北大陆。 亚瑟心中叹息，想道：一晃眼，娃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