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孙管事
转眼之间，已经是八月中旬，鬼门宗本就是四周绿树成荫，倒不至于酷热逼人。比起盛阳镇，这里对严赫而言，不得不说就是宝地。 渐渐掌握玄冰护心甲后，严赫吸入魂气的速度越来越加迅速，可是玄冰护心甲的冰冷之气似乎和严赫做对一般，也愈加浓烈起来。只是，在魂气的修行上并不见涨，到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刚过正午，大部分外宗弟子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偷偷休息一会儿，以好继续下午的杂役，可严赫却不这样。他挑着五个大概有成年男子腰部粗细的大桶，朝着外宗弟子后院的柴房走去，额头上汗水不断。 五桶水，对于这个年纪不过十五的少年而言，确实有些沉重。他本来可以像其他弟子那般一点一点搬运，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开始修行，严赫选择了一次挑起五桶水这样的做法。 严赫身子一直都很弱小，在鬼门宗的这一个月中虽然有了简单的改善，可是一眼看去，依旧觉得他一身书生气息，弱不经风，仿佛是哪个娇弱的小公子一般。而严赫选择一次挑五桶水，一来是为了锻炼自己的体魄，二来，当力气不够的时候，他可以很快利用魂气将水继续挑着，这样的选择，不得不说是一石二鸟。 走了大半段路，肩膀上的衣襟早已被扁担刮出了几道口子，正好可以看到他被晒黑的皮肤。 直到进入后院，严赫才将肩膀上的扁担用魂气送了出去，魂气所过之处带出淡淡的风声，正好刮在坐在后院内打盹的弟子身上。只见那弟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嗖地往起一跳，双眼灯笼似的一瞪，怒喝到：“是哪个小兔崽子？！” 严赫见势也不多说，上前淡淡道：“弟子严赫，五桶水已到，师兄请过目。”他的声音中冷清的很，目光更是不在那名弟子上停留片刻。 那名弟子一见是严赫，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而去，笑意迎在脸上，几乎都要笑开了花，声音转而一变，行了个礼，尊敬地说道：“严师弟好！严师弟果然不是寻常弟子，如此之快的速度便将任务做完了，真是让师兄深感佩服！”说着，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五个水桶，满意地点点头。“严师弟去安心修炼便是，剩下的我来处理。” “有劳师兄。”严赫简单回答了一句，强行露出一个笑容，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去。 “严师弟……”见严赫要走，那名弟子多加了一句。 “嗯？”严赫停顿了一下。 “严师弟进入内宗，可别忘了提携师兄一把。”弟子有些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目光中充满了谄媚。 “自然。” 自从聚魂道风波之后，严赫在鬼门宗外宗之内名气一时间大振，若不是因为铜钱已经不在他的手中，怕是内宗弟子都要经常出入外宗。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弟子慕名而来，看看这位能得到铜钱的弟子有何能耐。平日里，对他呼来唤去的师兄师姐，对他的态度更是大有改变。 走在外宗的独院内，严赫心中略有几分惆怅。经过几个月的修行，他的魂气不见增长，倒是吸收的速度加强了不少。绕了一圈，实在觉得无聊，正要回屋，突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生生压了下来，不等回头，却觉一只少有皱纹的手轻轻拍在严赫的肩膀上。 “你可是严赫？”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严赫赶忙转身，只见一名头发偏灰、胡子黝黑、目光深邃的长者飘然站在他的身后，神情慈祥，略有几分威严。 此人乃是张固的师父——第二代弟子孙寄望，负责鬼门宗内杂役弟子的分配，担任管事一职，年纪已有六十，平日里没什么事做，也就闭关养老。自从他的侄子孙驰遇害后，这才开始在鬼门宗内走动。今日遇到他，倒是让严赫颇为惊讶。 “弟子见过孙管事。”严赫急忙行礼。怎么说孙驰也是死于自己之手，对孙寄望多少有些歉意。 孙寄望只是笑了笑，道：“听闻你在一天之内便达到了魂气一级，实属不易，先前我对弟子也不加管教，对你疏忽，没想到却是一个人才。” “让孙管事见笑了。” “我本想收你为弟子，只是鬼门宗宗规颇严，没有达到魂气三级，是无法拜师的。到了年底就是试炼大会，不知你准备的怎么样？”孙管事说着，看向严赫。 严赫抱歉一笑，道：“弟子不才。” 孙管事淡淡笑了笑，道：“不碍事。这四个月你安心修炼则可，在短短时间内能到魂气一级实属不易，若你真有灵根，定会成为内宗弟子。我这里有五瓶聚魂液，有助于你在魂气方面的修行。”说着，孙寄望从袖中取出五个浅棕色小瓶，放入严赫手中，看了看严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年年底，张固也会参加。对于张固所为，我深感抱歉，我已经对他进行处置，至于那五瓶聚魂夜，算我一番心意吧。”此时，这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的脸上浮现一丝愧疚，见严赫目光朝他看来，才赶忙苦苦一笑。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外宗。 严赫明白孙寄望的意思，如果达到魂气三级后，孙寄望自然希望严赫能师从于他，可是这类话从第二代弟子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失身份。 看着手中的五瓶聚魂液，严赫苦苦一笑，心中暗道：“三级……魂气三级……距离现在的时间，不过只有短短四个月。张固在鬼门宗内呆了这么久，魂气怎么说也到了三级，孙寄望告诉我他也参加……” 眼神略变冰冷，如果张固成为内宗弟子，那严赫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想要他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严赫达到魂气一级，完全是因为借用了月灵仙洞的力量，没有月灵仙洞的帮助，就单单凭借这五瓶聚魂液，想要一跃而升是几乎不可能的。 呆了半晌，那日孙驰收魂傀的一幕如画卷般浮现在严赫的脑海内。 在鬼门宗的路，可是还很长…… “我……定要在试炼大会之前，进入魂气三级！” 鬼门宗内魂气不及月灵仙洞，但要比盛阳镇强盛许多，没有日常杂事打扰，严赫便开始专心修炼起来。偶尔孙寄望也会过来指点一二，只是严赫修行过慢，底子并不绝佳，一时间也难以达到二级。 至于张固，出了聚魂道那岔子事，与严赫之间的关系明显疏远，就算是张固想来与严赫和好，都会被孙寄望安排的弟子拒之门外。 之后的日子里，在鬼门宗内总会看到一名少年格外用功，丝毫不输于第三代外宗弟子。无论是刮风下雨，少年都会在山间吐纳魂气，每日更是会在山内跑三个时辰。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严赫终于面露一丝喜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魂气在身体中沉静片刻，最终融入体内，一股热流，随之而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达到了一级顶峰，想必进入二级也是指日可待了。”这时间用的虽久，不过在严赫看来，进步总是比不进步好的。舒展了舒展经骨，身子也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魂气果然不简单，这一个月下来，似乎体质都好了不少。”站在柜子旁比了比个子，发现确实长高了一些，严赫不由更加高兴起来。 推开窗子，温暖的阳光铺满大地，穿越过树叶间的空隙留下少许斑驳。严赫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秋日之中略感一丝清爽。与先前苦苦修炼的时光相比，这一刻无疑是自在的。只是，在他的心中，始终都有一个忘不掉的结。 他，只有一魂一魄。 只有一魂一魄的人的寿命，远远要低于常人！ 哪怕进入内宗，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在鬼门宗的时间越久，他越加明白魂魄对一个人的重要性。魂魄天生不足的人，无论是体质还是生命长度上都要远远输于常人，魂魄强度极差，很容易被修炼为魂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不少弟子紧紧盯着严赫，只是出于孙寄望的保护，他才能一直安全走到现在。 有资格得到铜钱的弟子的魂魄，对谁而言不是一种诱惑？ 而魂魄不足，完全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一件事，也无法知道原因。自古以来，关于魂魄缺少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修行者。往往，魂魄缺少的人中，偶尔有一两个天赋异能，不过这样的机率大概是十万分之一，少得可怜。 “算起来，还有三个月……”严赫的拳头微微握紧，发出一丝“咔咔”的响声，一丝魂气，也缓缓凝聚起来。眼神中，一丝迷茫之色，一掠而过。 在魂气一级这里已经停留了很久，倘若他在年底没有进入魂气三级，面对他的将不仅仅是其他弟子的冷眼相待，还有被内宗弟子随时变成魂傀的可能。 想到这里，严赫的心情越来越加紧张。 距离试练大会的时间迫在眉睫，若再不能进入魂气二级，那就只能依靠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