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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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贻煦病了一整天,除了几次喝药,其余时间都在睡着。 到了晚上才醒来,人的状态也回来了。 他醒来看到明瑶在榻一旁刺绣:“明瑶……” 明瑶赶紧放下针线,走过来,坐在榻旁:“你醒啦?好点了吗?” 许贻煦伸出双手环过明瑶的后背,往自己身上搂过来,将她上半身整个伏在自己胸前。 明瑶这猛地一下,瞬间脸就烧起来了,想支起身子挣脱开,许贻煦一用力,她整个人重新伏下来倒在许贻煦的身上。 许贻煦亲了她的额头,问:“这些天,你还好吗?。” 明瑶微微地说:“还好。” “没有很担心我吗?” “……” “宁儿她们说你都急得生病了。” “是我着了凉。” “那天他们审问我和咸熙的时候,你也在的吧?” “嗯嗯。你怎么知道?” “好歹也是武功有点小成的人,这点动静都听不出来吗?” “宁儿说你耳朵不好。” “她怎么都和你说?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好多事呢。” “所以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是知心好友了吗?” “我们是朋友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对我不利啊,你们联手对付我怎么办啊?” “你能不能把手松开一点点。” 许贻煦赶紧把手松开,说:“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只是对萧家拿咸熙逼我这事感到生气,并非对你有什么不满。你明白吗?什么错都算不到你身上的。” “嗯嗯。” “秦家的人出现在蜀州,你很难受吧?” “我……” 说到这件事,许贻煦扶起明瑶,自己也坐起来了。 许贻煦扶着明瑶的肩膀,说:“那些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世家小姐,样样都好,很多世家子弟爱慕也是常理。是他人用错方法,不是你的错。” “至于秦家,他们自难承受丧子之痛,归咎于你,可能要好受点一点吧。你不必放在心上。官场这么多年,明争暗斗,他们难道不懂女人家在其中起什么作用了吗?” 明瑶满眼泪水,伏在许贻煦身上。 “不过这些啊,只是我所了解到的阴谋诡计。至于你……”许贻煦停了一下,接着说:“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没关系的。两个月前我们还是陌生人呢。” “贻煦,我们要是偶然相遇,我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更加不会看我一眼。对不对?” “那倒是。我可不敢看呢。” “你每次正经起来,就片刻功夫。你又打趣我。” “哪里有。我都是实话实说。” “我有时候都分不清你哪句话是在哄我,哪句话是真的。” “干嘛要分清呢。” “那些我这好那好的,你都是哄我的,对不对?” “这个齐安宁,我要去找她去啦。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不关宁儿的事,我虽然没有你们那么聪明,但是也不是个傻瓜。” “不至于啊,我明明哄得不露痕迹的啊。”许贻煦笑着说,明媚的笑容又回来啦。 “其实你眼里,我压根没什么好的。琴弹得不好,画画得不好,又不爱说话……” “可是我还挺喜欢你的啊。我自己都纳闷了很久呢。”许贻煦又把她搂过来,亲了亲额头和鬓角。 明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任由许贻煦胡说八道了,伏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起来,问:“萧家公子的事情,很糟糕吧,你现在很难过吧?” “但是我们都尽力了。”许贻煦提到这件事情,脸上又有了点悲伤。 明瑶展开手臂过来抱着他,轻抚他的背。 过了一会儿,许贻煦从床上起来,和明瑶一起去西苑那边找齐安宁。 齐安宸没有回来,他们想,肯定是太难找了。那姑娘也不是寻常人,这要是高瑜都找不到她,其他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得到她呢。 他们两个人又聊了些高瑜那帮人的武功招数,这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了。 齐安宸和燕儿带着孩子到家。 大家见到这个孩子长得像萧泊的那一刻,谁不是大松一口气。至少,对于很多人来说,事情也没有那么棘手。 不过,这件事情也算是大事了。这些年轻人不会贸然做什么决定,只能通知各位该知情的人物,到家里一起商量。 他们通知了温如云,让她把萧家陈夫人劝回来,也派人去萧家请萧家主母萧夫人,同时通知了云何寺的了空大师和萧濬。 许家的年轻人在宅子里的会客厅等待人们的到来。 最先到的是云何寺的了空大师,萧濬没有来。 齐安宁问:“萧子睿怎么没来?” “他去看望他的兄长了。”了空大师回答。 “哎,算起来,他们萧家也只有一个萧泊记得萧家有他这号人物,如今好了,唯一对他好的人,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萧子睿这关恐怕也难过了。”齐安宁说。 了空师父听到安宁这么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接着来的是萧家的主母。明瑶上次见她还是她带着许贻煦去侯府道歉。她来到许家,很是局促不安。这件事情呢,与她有关,又与她无关似的。她在萧家也是一号透明人物。但是她母家在官场还有一定的地位,所以陈夫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偶尔用的上她有关的关系,也会拉她出来说事。 在许家这些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人物代表。萧夫人看起来不太好,许贻煦只得叫她现在隔壁居室歇息一会。她捂着胸口,许贻煦替她号脉。 她语气微弱地问许贻煦:“萧泊是不是……他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他心善,对谁都好。” “等我舅母回来,我问问情况。”许贻煦嘱咐一个姑娘去端碗药汤过来。“夫人,您身子不适,还是要早看大夫。” “幸亏你舅父当初坚持没把你送回萧家,你看看这萧家长大的孩子,一个个的,真是一言难尽。” “夫人,您先歇息。” 看外面动静,是温如云和陈夫人母子到了。那陈夫人两日多的伤心过度,使她整个人憔悴不堪,温如云扶着她进门一直到堂中的椅子上坐下。 萧濬站在母亲的身边,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他和这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关系陌生。包括她的母亲。 萧夫人和许贻煦从居室里走出来。许贻煦让萧夫人坐在陈夫人对面。自己则走到温如云身后。 齐安宸带着孩子出来。陈夫人看了一眼,说到:“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孩子?” 齐安宸说:“这是子白兄和高瑾姑娘的孩子。” “这是那个妖女的孩子。她是生怕世人不知道她勾引了我儿子,还生个孩子出来!” 这番话,谁能想得到呢。齐安宁和明瑶对望了一眼,宁儿摇了摇头。 温如云听完后说到:“你仔细看看,到底是你们萧家的血脉,你看看……” “看什么看。他母亲害得我儿子躺在那里,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夫人,这也许是萧泊在这个世上的一点牵挂……” “我儿子心里有谁我能不知道。他能看上那妖女,肯定是那妖女使尽了下作手段……” 齐安宸捂着那孩子的耳朵,对着他扮鬼脸,等陈夫人说完,齐安宸对着燕儿招手,说:“我们去找欢欢最喜欢的jiejie玩,好不好?” 燕儿走过来拉过孩子的小手:“jiejie做了好吃的,全给欢欢吃,我们吃个够好不好?” “好!” “那我们走喽。” 等到孩子走后,了空大师站起身来打算劝陈夫人,“阿弥陀佛”还没念完,就被陈夫人一句“闭嘴!”呵斥下,无奈坐下。 “陈夫人,这孩子大了,为人母,恐怕也不全明白孩子的心意不是?” “他是我儿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明白?” 人们都以为她看在一张和萧泊完全一样的脸上,祖孙情深呢。还在帮她思考,如何去给人们解释这孙子的来历,以防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高瑾。 这不认亲孙子的场景确实是众人没想到的。 陈夫人过了许久,冷笑了一声,说到:“你们以为往日我的夫君为了一个乡野丫头,罔顾妻儿。我儿子就会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不顾生死。有其父必有其子,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我的儿子不会为了这种妖女自毁前程!他不会!他不会!”陈夫人说到后面,哭得脏腑裂开的地步,“他不会”三个字越来越无力。 知子莫若母,何况是她目光聚焦处的儿子。 虽说她平日里不讨人喜欢,这一刻她只是个母亲,许家宅里听到这番哭喊的人都眼含泪光。 温如云扶她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用手拨开她鬓角凌乱的头发,端起茶杯让她喝了一口水。 过了一会儿,温如云说:“萧大少爷总不能一直待在军营养伤。你们一起商量下,是不是过两天等他醒了,就把他送回家里?他那片竹林子已经被烧毁了。” 萧泊常年不在家,几乎大多时刻在那个竹楼与各路朋友在那喝酒作诗,弹琴画画,谈天说地,也是得了个风雅公子的名声。 萧夫人说:“他这伤,恐怕还是要许大夫多费心。” “这个自然。”接着温如云直接说道:“只是陈夫人一味地责怪高瑾姑娘,这恐怕于萧少爷的伤无益,对这个孩子也无好处。” 陈夫人情绪不稳,她的丫鬟扶着她出去,齐安宁不放心,就跟着她出去了。温如云这几天的观察,她不是个什么有主意的人,难怪萧家一直是她的侄子做主,出了事情,除了哭喊就也没有别的了。 萧夫人说:“这些事情,许夫人想必是有了主意。”她也不想和陈夫人日后多做纠缠,干脆就让你们许家人拿个主意好了。 “我们家不是在城西偏北的地方有处宅子,好些空置的屋子,您看,我们先把萧泊从军营那边接回来,先在我们家休养几天,等他好些了,再送回萧家。您看如何?” “许大夫肯费这个心?” “这个自然。” “萧泊常年也是不喜欢在家待上几天,萧家的很多事情他也无法面对吧。不过许贻煦这事,他也是心中有愧的……”她停了停,“萧泊这孩子心事重。” “贻煦他们住在这边,不去打扰他。” “那就先听夫人安排。” “那萧泊的那个孩子……” “多少也是泊儿的一点念想了,就让他们父子一起吧。我在家里挑两个下人,过来照顾,如何?” “那就如夫人所说的安排。” “我在此写过各位对萧泊的救命之恩了。要不是你们,别说这孩子,就连我们萧家……” “夫人言重了。医家之人,分内之事。” “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我们就回去了。” 许贻煦看了一下温如云,温如云说道:“夫人稍等。我看夫人身子不适,让他们拿了些药,夫人多保重自己。” “夫人有心了。” “我送夫人出去吧。” 等她们出去,了空大师也起身准备告辞,萧濬刚刚也不知出去哪里去了了。许贻煦说:“萧子睿肯定要留下来的。您还想回去呢,眼下这萧家两兄弟,正用得着您呢。” 齐安宸也说:“前辈,要是您肯开导,我想一定对他们都有好处。” “贫僧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拜访。” 说完,了空师父就离开了。 许贻煦猜他是找萧濬去了。 温如云进来,对着这些晚辈们说:“萧泊这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们啊,无需多担心了。这南宅有什么事情,你们互相照看。” “辛苦舅母了。” “姑姑,辛苦你和姑父了。” “那这个娃娃,我就带到那边去了。燕儿我也一并带走了。” “那我和云姨一起。”莹莹说到。 “莹莹,你……” “咸熙不在,许贻煦老是欺负我。哼……” “莹莹你别委屈啊,等我有空了,一并收拾。” “谢谢云姨替我撑腰。” 莹莹朝着许贻煦做了个鬼脸就跟着温如云离开了。 齐安宁跟着陈夫人到了宅子的一个角落。陈夫人倚靠这一棵树干坐着又哭了一场。 齐星走到齐安宁身后,问:“看什么呢?宁儿……” “哎哟,娘,你吓死我啦。”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哎呀,就是那个萧泊的母亲啦,哭得天昏地暗的。您看……” “也是个可怜人。” “嗯嗯,她平日里可讨厌了,还总是骂咸熙,可是现在,太可怜了。” 齐安宁转身看着她母亲,齐星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娘,当初我生病,你很这么伤心吧?” 齐星摸了摸她的脸,不说话。 齐安宁靠到母亲的怀里,撒娇说:“以后娘亲说什么,宁儿就听什么。再也不惹娘亲生气啦。” “睡一觉起来,你要是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我……” “哎呀,娘,孩儿说到做到嘛。” “那你现在就去帮你姑父把那些医药方子抄录十遍。” “娘,你这……欺负人。”齐安宁又抓着她的手臂摇晃,“不要嘛,我都已经是天底下最好最贴心的女儿了。” “你还看呐?” “当然了,姑姑怕她想不开嘛。” “那我先走了。” “娘亲您先忙,晚上我想吃榛子酥。” 过了一会儿,齐安宁听到陈夫人说自己要去陪萧泊。齐安宁赶紧去宅里叫人驾一辆马车去送她到城北门去。 秦朗因为咸熙担心萧泊的伤势,他求着表哥林子航带他去了北大营,亲自向许元学询问了萧泊伤情。 许元学才知道他是江州秦大人的儿子,想来江州那边不肯放过咸熙的原因也是很复杂了。 但是,这孩子显然是站在咸熙这边的。他并没有因为手臂残废而归咎他们,反而一上来就和自己说“是咸熙的朋友”。
秦朗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很快离开了。来到了蜀州州府,直接和一个捕快进到监牢里面。 秦捕头和蜀州的李捕头站在咸熙的牢房门外,秦朗很紧张,以为咸熙着急许家的情况就想着出去,在牢房里闹腾,快步走近,发现自己想错了。只听得秦捕头和她说:“江州那边,陈南峰前后说的话不一致,多次审讯之后,他承认自己策划了这一切,确实也是因为想要萧家的一切。萧家这几十年官转商,在蜀州也是前几的富有人家,他眼红也不是没有道理。” “恭喜大人查明真相。” “不过他不承认自己烧毁官船。” “不是说是那些山贼烧的吗?” “是吗?不过那些人也死了,无从查起了。” 许咸熙知道秦捕头还是在怀疑自己,但是她也不想再激怒他了,说不定他心情好,就早点放自己出去了。这不就问上了。 “前几日见你许家各位,武功高强,非常人能比,想来许小姐也是……” “我自小学医,武功远不如他们,因为出门采药,轻功和水性学得比较好。” “说到这里,陈南峰还无意间说出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与萧家的长子萧泊确实暗地里不和。准确地说是嫉妒他,因为不管他做了什么,陈家的人总是说萧泊哪里都好,他难以望其项背。” “所以呢?” “他时时刻刻关注萧泊,自然就发现他喜欢一位姑娘,并且平日里画了不少那位姑娘的画像。他偶尔听见人们议论高瑜,相貌特征似乎对得上,于是就偷了几副萧泊的画,给了西陵那边的人。” “这个陈南峰!难怪呢,好好地,高瑜怎么找萧泊呢!” “好的,等江州那边秦大人明天的公文过来,他同意了,顾大人同意了,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 “多谢大人,辛苦大人啦。” “熙儿……”秦朗走过来。 “秦朗,你怎么又来了?”秦捕头质问他。 “我来找熙儿。” “你……哎……” 秦朗也不管秦捕头,就自己盘腿坐下来。这样子并不是想说几句话就马上离开的样子。 “你又来了呀。” “嗯嗯,我刚刚从萧公子那边过来,亲自问了你爹爹,就想着快点告诉你才是。” “哎呀,辛苦你跑这么一大趟。” “不客气”,秦朗笑了笑,“你爹爹说萧公子血止住了,身上断的骨头基本上也接上了,但是只要不受刺激,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就是还没醒。一直都没醒。” “他要是知道那姑娘死了,说不定万念俱灰,也想去死怎么办?” “熙儿,你别担心。我看你爹爹肯定要办法救他。” “我爹爹说过,心病最难医啦,我们大夫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刚刚秦大人说陈安峰发现萧泊画了好多那姑娘的画像来解相思之情呢。” “这萧公子也是痴情……” “那姑娘也不想他这么惦记自己吧。好不容易隐遁于世了,结果遇上这么个痴情人,哎……” “有个人爱自己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他也不想想,那姑娘……算了,情字难解,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是复杂啦。我又懂什么呢?” “熙儿,那你以后想……你肯定是想做个大夫,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是不是?” “对呀,是不是很好?还有呀,希望能喝遍天下美酒呢。” “你真是没心没肺,不过这样也好,自由自在,没有烦恼。” “你才没心没肺呢。” “熙儿,外面下了好大的雪。等你出去,我们一起喝酒去吧。” “好啊……谢谢你来告诉我萧泊的近况,你看,天又不早了吧,不如你先回去吧。” “熙儿,那我回去了。明天我还来看你。” “小心点哦。” “明天见。” “嗯嗯。” 第二天,许贻煦到了州府,和顾大人等人说:“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各位,如今该如何呢?” 顾大人说:“有些事情查得差不多了,之前确实误会你了。不过,官府查案嘛,不放过一个疑点。” “明白。” “令妹的事情,江州那边也来信了,误会一场。秦大人去监牢带她出来啦。” 秦捕头到监牢向咸熙宣读了官府的无罪释放公文,就把人给放了。咸熙说了一句“辛苦大人”就快步走出去了。 在外面见到许贻煦,直接飞奔过来,大喊:“哥!哥!” 然后问:“听说你们和高瑜大打一架,你有事没事?” “我没事了。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告诉你的?” “他们才没有告诉我呢。秦朗告诉我的。宁儿有事吗?” “她没事啦。我们都没事啦。不过萧泊……萧家的人都不太好。” “子白哥哥人在哪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许贻煦带着许咸熙往许家城西边的宅子去了。 西陵。 高瑜手下把二人带回西陵军营。 高瑾拔出剑之后,失血过多,就已经离开人世。高瑜醒来之后,就一直守在她的遗体边。 这个一直陪伴他的姑娘,从流落街头到武功初成,从他步入西陵军队到他成为西陵军的帅。 一个明明爱着他的人却选择离开了他。他不能理解,她也不能。 高瑜只记得他们一起挨饿挨冻的童年时代,高瑾说他们有一天也能身穿着绫罗绸缎,吃上满桌鱼rou。可是后来,她说这里的每一口空气里都带着血腥,只想永远离开。 过了两天,高瑜才开始处理高瑾的身后事。高瑾最喜欢靛蓝色的衣裳,蓝色,总会使她更加明艳,将她脸上的忧郁消淡下来。高瑜给她换了衣裳,把她带到生前最喜欢的那处山谷,让她长眠。 高瑜的手下,一部分是他和高瑾在一个杀手组织解救出来的训练有素的杀手。所谓的解救,就是给他们解了身上的毒,摆脱了杀手组织的控制。高瑜并不控制他们,他们却对高瑜一腔忠心。还有一部分是像叶红衣那样的人,他们被名门正派歧视,被江湖人所不耻,他们也在追寻某种归宿,那么,高瑜,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他们看着高瑜的痛苦,说到不管高瑜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们必定誓死追随。 因为西蜀之地掩藏了高瑾数年,他要让这块土地永无安定。 因为齐安宁阻止了他亲手杀萧泊,他迁怒于她,他要亲手折磨并毁了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因为去救萧泊的人中,使得多是昆仑武功,他也要加入让昆仑派消失的行列。 前两个,那些江湖邪佞之人倒无兴趣,不过这后一个,折磨名门正派的事情,别提他们有多感兴趣。 这个冬天的风雪恐怕数不会停了。